见叶桂枝打算去灶间帮衬着做饭,李大妮赶紧喊住人,道:“弟妹,你和崇文今天晚上就不用做饭了,我熬得粥多,今晚你和崇文在我们这边吃。”
叶桂枝惊讶了一下,赶紧拒绝道:“二嫂,这哪好意思?你和二哥吃吧,我得给咱爹娘和崇梅崇菊的饭一并准备了呢,就不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今天炖了肉,待会儿等崇文温习完功课之后,让崇文和崇水喝上几盅,兄弟俩这都多久没喝了?把咱爹也叫上。”
叶桂枝有点摸不清楚李大妮的套路,便装傻地问,“那大哥呢?要不要连大哥也一并喊上?”
李大妮的脸色一滞,很快就调整过来,“喊是自然要喊的,难道还能把大哥给单独落下?就是我这粥熬得不够,怕是还得再煮点。”
“那没事,我去煮粥,我娘家大哥给我送了一根老大的白萝卜过来,我一会儿切成丝儿用水焯一下,拌成凉菜吃。二嫂,那你同大嫂说一声,我看他们的灶台还温着呢,省得他们做饭了,今晚大家伙儿在一块儿吃饭,热闹热闹,爹娘看了也高兴。”
叶桂枝和李大妮一拍即合,二人围着灶台忙碌,李大妮见叶桂枝待她和分家前没什么两样,心里绷着的弦稍微松了松。
一大家子人难得凑在一块儿吃饭,杨绣槐和苏老头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第二天一大早,李大妮就烙了三张糖饼,她自个儿留下一张,给杨绣槐和苏老头送去一张,剩下的一张给了叶桂枝。
李大妮烙糖饼的时候,张春芽就在旁边看着,见李大妮烙了三张就不烙了,那时候的张春芽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了,不过她没说出来,万一李大妮是要将糖饼给切开再分呢?
张春芽左等右等,等到李大妮将三张糖饼分完,确认了一件事情,李大妮烙的糖饼没有他们长房的份儿。
得知这一残酷真相的张春芽气得险些把面盆给摔了。
更气人的是,张春芽回屋同苏崇山念叨了这件事情之后,苏崇山还觉得李大妮没做错,“这家都分了,人家做了啥吃的,想给谁分,和咱有啥关系?昨天晚上吃的肉是老二家炖的,喝的粥是老三家煮的,你今天还惦记着人家烙的饼?春芽,咱哪有那么大的脸啊!”
张春芽气得眼圈儿都红了,“她李大妮揣着什么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不就上赶着巴结老三家吗?至于么!又是炖肉又是烙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三房的桂枝才是她嫂子呢!”
“人家想巴结老三家,那就让人家巴结,你要想巴结也没人拦着你啊!娘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老三家闺女是个福星,你看娘,那么重男轻女的一个人,看到老三家闺女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娘都得巴结,你怎么就不能巴结了?二弟妹今早烙了糖饼,你晚上就去烧肉饼,做火烧,也给咱爹娘和三房送过去,这不就成了么?”
张春芽险些被气得晕过去,以至于张春芽连早饭都懒得做了,就让苏崇山和苏鹿娘父女俩饿着,苏崇山还好说,灌两瓢凉水也能混个囫囵饱,可苏鹿娘经不住饿啊,她催了两次都没见张春芽做饭,哭着就去找杨绣槐告状去了。
杨绣槐现在都不想看到张春芽,她切了一尖糖饼,又给苏鹿娘盛了半碗稀粥,让苏鹿娘在他们屋吃。
苏鹿娘无意间就把她娘说过的话倒给了杨绣槐。
“奶,我娘当时闹着要分家,是因为我舅娘和我姥姥一直都在撺掇。我舅娘说我三叔家是拖油瓶,是银子都填不满的无底洞,让我爹和我娘离我三叔家远点。我娘傻,脑子里装的都是泥,听不懂好坏。咱姓苏的才是一家人,听我姥姥和舅娘的挑唆有啥用?我姥姥和舅娘就是不安好心,她们撺掇着我爹和我娘分了家,然后让我爹带着我舅上山去打猎。”
杨绣槐:“……还有这事儿呢?”
苏鹿娘无心说出来的抱怨落到了杨绣槐的耳朵里,就如同是一瓢凉水倒进烧开的油锅中一样,杨绣槐当场就炸了。
她将抹布往桌上一拍,穿上厚实的大棉袄就上老张家堵门去了。
“好你个张老太,黑心肝黑成这样了!你们张家就是这样教闺女的?”
“闺女的日子过得不行的时候,没见你们张家人出来帮衬拉拔一把,还每每过来打秋风,现在看到闺女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了,就撺掇着闺女上蹿下跳地搞事情。”
“今天我就把你们老张家的这张脸给撕下来踩地上了,我得让村里人都看看,你们张家人的心肝有多黑!”
大冬天的,田地里又没啥活儿,甭管男女还是老少,都在家里闷着没地儿去,个个都无聊得紧。
现在乍一下听到有热闹看,村里人呼啦一下就都涌出来了,围着正在堵门骂街的杨绣槐里三层外三层地站了好几圈儿。
闲得无聊的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啥事儿,杨绣槐就把张家人撺掇着闺女在婆家闹分家的事儿给说了,末了,杨绣槐还画龙点睛地来了一句,“没想到张家就是这样教闺女的,日后谁家要是打算说亲了,可得擦亮眼,摊上这么一个倒霉亲家,怕是家里的老祖宗都能被气活了!”
张老太被骂的躲在屋里不敢冒头,那些还没出嫁的张家姑娘则是急得直掉眼泪。
她们还没说亲啊!摊上这么个臭名声,往后可该怎么嫁?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快入V了嘤嘤嘤,还有小天使在追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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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满载而归
张春芽的娘家大嫂有心跑出去辩解几句,可是却被张老太给拦住了。
张老太阴着一张脸道:“让她骂,让她使劲儿骂!咱现在这情况,只能咬牙挨骂。出去说的越多,别人对咱家的看法就越不好。现在她骂是咱挑唆了春芽,咱若不认,那不就是说春芽自个儿黑心?”
“虽说是春芽一人,但代表的却是所有张家女。你叔伯家的闺女孙女还有很多没说亲的,万一张家女的名声臭了,张家能容得下咱俩?现在咱俩把这骂名背了,等这杀千刀的杨绣槐走之后,咱再出去澄清,就说杨绣槐掌家不公,让春芽受了委屈,娘家人帮忙出了个招。”
“咱承认那是一个昏招,之后再也不出这样的馊主意了,可也得向外头人说清楚,咱张家嫁出去的闺女不容旁人欺负!这样一来,咱来的臭名声就从挑唆闺女和婆家闹变成了太过分的护犊子,这名声就没那么难听了。”
张春芽的娘家大嫂被自家婆婆的道理说服,两人索性在耳朵眼里塞了团旧棉花,耳不闻心不烦。
杨绣槐没想到张家的婆娘这么能忍,她在冰天雪地里骂得口干舌燥,骂车轱辘话都快把自个儿的嘴给骂瓢了,愣是没能把张家的婆娘给骂出来,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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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崇菊与葛天明的亲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杨绣槐就不再拘着苏崇菊了,轮到置办年货的时候,杨绣槐还极为开明地放苏崇菊去了一趟县城。
仁心堂同仙客来酒楼杠上的事情在县城早已不是秘密,仁心堂的葛大夫都放话说了,“病从口入,想要长寿,务必在吃食上多注意,哪怕不想长寿,只要不想生病,吃食就必须得干净。痢疾不算什么大病,但若是发作得凶狠了,也容易要命。仁心堂每天忙得很,如果是因为在某些后厨不干净的酒楼中贪食吃了坏东西,那就别来仁心堂了,仁心堂不给看。”
葛大夫也是有后台的人,只不过他距离后台有点远,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然葛天明被仙客来那样欺负,这件是怎么可能忍得下?
现如今看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葛大夫自然不会放过。
医者仁心是为了救人,炮制药材的时候,他们何曾对蛇虫鼠蚁与草木精灵仁慈过?
仁慈若是用错了地方,那便是妇人之仁,便是无用的恻忍。
葛大夫这话一放出去,原本还有些没在仙客来吃坏肚子的人去零零星星地照顾仙客来的生意,可那些人听了葛大夫的这话之后,都默契地不再去仙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