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言语的手鞠只是喟然轻叹了一声,勘九郎则继而握紧了其骨节渗透着惨白之色的拳头。姐弟两人仿佛皆沉浸在了某种穿越时空的晦涩苦海之中,各自都不约而同地神情萧索、若有所想……
鹿丸见状便摇了摇头,漆幽的眼眸中似是意识到了些什么。他轻轻地开口道:“历史确实无法改变,但未来——却可以再造!我们不都是为了更加光明美好的未来而做一些‘麻烦事’吗?”
“哼,难得看见你这般正经严肃啊。”手鞠细长眉月上的密密阴翳随着鹿丸深沉的话语而逐渐消散。只见她嗔笑着瞧了鹿丸一眼,接着淡然道:“在列斗厅2楼的会议室,我们现在——去‘露个面’吧。”
……
纳尼——会议室?!突如其来的会议?!
砂瀑勘九郎不禁深深地表示:昨天在风影办公楼的那场会议中,有说过今天要开会吗?不是卷昨晚专程来通知他:四人调查组今天正式开始行动吗?!
……
鹿丸并没有立刻答话,面色凝重的他慢慢地走近手鞠的身边低声道:“我知道,昨天我已经连夜和马基大人、祭、卷都商量好了,可是——”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低沉的语气道:“这个‘幌子’般的调查组的正组长是伊赫卓,而副组长则是春野樱。伊赫卓必然会因为丧事而无法脱身,但小樱……她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手鞠的碧眸中划过了一丝担忧的暗光,她又迅速平复下微蹙的黛眉并轻声安慰道:“唉,世事难料,估计是他们‘动手脚’了吧。”她语气幽幽道:“可接下来……更为至关重要的‘好戏’就要上映了!不光是我们,就连马基老师都早已期待许久了。或许……会钓出条‘大鱼’吧。”言毕,她竟亲昵地拍了一下鹿丸的肩头来以示宽慰。
“果然……我还是给人家小樱‘惹麻烦’了啊。”鹿丸不禁苦笑道:“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我就真对不起此次这般帮助我们的佐助了。”
“切,你现在自责能有什么用啊?”手鞠轻轻地嗤笑道:“别小看了小樱,也别——看低了你自己……”她不由得深笑了一下,将莹润的嫣唇靠近鹿丸的耳边。气若幽兰,弥漫出一股淡雅的清香,她继而语气轻幽道:“至少这次你不像第一次当队长时丢人现眼地哭鼻子了哦,会像一个真男人一样……陪我并肩作战!”
鹿丸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似笑非笑地轻叹了一口,而他落在手鞠身上的目光却愈发温和:“谁让你是这世上最麻烦的家伙呢?”
切,真麻烦!
他有多久没这样柔情地注视着这个让他最无可奈何的美艳女人了?大概……是在自己得知了她的那个“特殊使命”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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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砂隐忍者村的风影办公室内。
……
“手鞠,你都已经被三月三十一日的‘伊赫祭’选中了,难道这个费力不讨好的‘特殊使命’……”将毫无血色的双手无措地置于办公桌上,坐在其后面的砂瀑我爱罗对自己的长姐用前所未有的犹疑声音慢慢道:“你真的……真的愿意接受吗?其实,我还可以让……”他莹洁的青眸中竟波动着罕有的愧疚和不安……
“当然愿意!因为我砂瀑手鞠是绝不会甘心去当命运的悲惨奴隶!绝不会逆来顺受、听天由命!”手鞠用斩钉截铁的坚定语气厉声道:“更何况……为了我们砂隐的崭新未来,那个腐朽黑暗的伊赫家族必须要干脆利落地铲除了!”她边说边用洁白的贝齿狠狠地咬着她自己小巧的玉唇,隐隐有丝丝更加深彻的殷弘颜色点缀着她此时同样欠缺血色的曼妙唇瓣。
“我自然……自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姐姐嫁给那种人啊……”我爱罗垂目低声道,他又即可举目望了一眼神色略变的手鞠,突然缓缓地开口道:“可那家伙……”只见我爱罗的眼神有些暧昧难堪,他先是迟疑了一下,终于紧闭着眼眸沉重地说道:“他不会……介意吧?”
我爱罗自认为他自己并不是特别明白什么“男女之情”,就像……他和祭吧,他总觉得祭看他的眼神里有种“特殊的东西”。而且“那种特殊的东西”,他也曾无数次在姐姐手鞠的眼睛里看到过。因为她的碧眸每当飘向了木叶的奈良鹿丸时才会有“那种东西”,但我爱罗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
“他吗?”手鞠先是顿了顿,然后淡然笑道:“他……会明白的!”
“可‘这种事’对你的声誉多少会造成……造成影响吧。”我爱罗忍不住紧皱眉头说道。他将英挺的鼻梁抵在支撑于办公桌的两只交叉的手臂上,以此来掩饰自己正轻咬着嘴唇的无意识举动。
“砂瀑我爱罗——既然你也要反抗这不公正的命运,我也要与这不合理的命运搏斗。那事到如今,我们又何必再畏手畏脚呢?!”手鞠猛地厉声道:“没错!我们姐弟三人的身上虽然都流淌着伊赫的血脉,但你可别忘了!我们都姓砂瀑——我是砂隐的手鞠公主,是四代目风影·砂瀑罗砂的长女,也是你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的姐姐!这次联合木叶、潜入伊赫、进行革命的重任,我这个很不幸被‘伊赫祭’选中的‘悲运公主’——定当仁不让、责无旁贷!”
情绪愈发激动的手鞠看着我爱罗白皙惊异的面容、看着他眼睛周围的深幽黑晕……她心中不禁一软,转而轻柔道:“我爱罗,你的姐姐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哦……你!放!心!”她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沾染了女子所不具有的坚毅与霸气。
“手鞠……”我爱罗倏然严肃庄重地站了起来,他用鲜有的郑重语气对手鞠低沉道:“姐姐,谢谢你!”
手鞠待微微瞬目后就灵灵地笑了,可她盈盈的眼眶中早已蕴满了积攒多年的温热水雾。姐——姐?那可是他头一次喊自己为“姐姐”啊。
……
翌日,砂瀑手鞠独自一人以任务为名来到了木叶忍者村。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亲自接见了她。
……
“嘛,你们的五代目风影还真是拥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过人胆识啊。这么一‘闹腾’,别说是风之国了,就连整个忍界都会改天换地哦。”卡卡西坐在办公桌后神情肃穆地说道:“不过……那个风之国的伊赫家族也确实该铲除了呢。”
“此次推翻伊赫的想法可不光是为了我自己的个人幸福!”手鞠有些愤慨地轻抿着她自己的红唇,肌肤的紧绷使其唇上的红色开始暗淡。她继而开口,又让血液回流,促使唇上的鲜艳与她恨恨的话语并驾齐驱:“更是……更是为了我们砂隐的千秋万代!”
“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老古板’地搞什么‘包办婚姻’吗?”只见那个“死鱼眼”的白发蒙面男子干笑着并颔首赞同道:“何况当年的‘第二次忍界大战’就是风之国的先代大名——伊赫尹杰所挑起的。他凭借其家族历代对油气资源的垄断,诱使木叶、岩隐、砂隐相互残杀;还让无辜的涡之国莫名其妙地‘背锅’,惨遭灭国之灾、族人颠沛流离……”
一提起早已灭亡的涡之国和那里所存在的那个“特殊家族”,手鞠像是被刺痛般地拧了拧她纤细的蛾眉。只见她目光暗淡地垂首凝视着自己在火影办公室洁白瓷砖上的清美倒影:焦距全无的视线被窗外撒入的屡屡阳光引导,致使她脑中纷杂的思绪渐渐被引向了更加渺茫的沉痛过去……
“手鞠,佐助和小樱这次也意外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而且你刚才也看过他亲笔书写的情报了。”卡卡西见状便长叹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毕竟这是你们砂隐的历史,所以我这个外人就不好过问,但我也明白你不愿意过多解释——”
“不是的!其实我……”感到一阵尴尬与窘迫的手鞠正欲解释,可她刚到嘴边的话却再次被心底的惧怕和逃避凝固冰封了。只见她欲言又止,唇启欲语,且其蓉面上还布满了和红霞般绚丽夺目的绯色。
“放心,我多少能理解哦。”卡卡西边说边闲闲地望向了窗外不远处的六个威严的火影岩刻:他萧瑟复杂的眼神挨个扫过了每一个都不是宇智波族人的历代领袖。待须臾片刻后,他轻声道:“事实上,沐浴着杲杲阳光的木叶同样也有见不得光的阴暗,至于佐助提到的‘那个女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