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难得见到我爱罗会对他人如此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啊,樱感慨道。佐助则将探询的目光悠悠地漂移到了那个站在主席台的最后方、且其全身都仿佛深深地浸染于一种幽黑色彩里的中年男子。佐助总感觉:这个脸色略显病态的“独眼龙”貌似很喜欢站在他人的身后吗?
……
“贤侄啊,你无须多礼哦。”涵默边说边气定神闲地走到了主席台的最前方。
只见他站在了立于最瞩目位置上的我爱罗的身旁并当众自信满满地大声道:“诸位——我伊赫涵默今天就在这座纪念开国元勋的‘列斗厅’里,当着列斗大人的英灵、当着众多来宾的面儿,鄙人就不妨说出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从我的祖辈开始,伊赫就与砂隐同气连枝、肝胆相照……所以应该是:没有砂隐的千军万马,何来我们伊赫的稳如泰山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语毕便有人开始带头鼓掌,樱忙寻声望去……哈?!是——是卷?!只见雕刻在一身淡紫色长裙中的她对着台上春风得意的涵默面露微笑,且那两只柔荑带有一种“奇异”的节奏般正轻盈盈地触碰击响。
人类本就是这样一种“人云亦云”、易被感染的“神奇”物种。于是过了微乎其微的几秒钟后,如“习惯”般紧随着卷掌声的来自不同方位的几处零零星星的同款声音也缓缓地击碰起来……最终演变为如初期的那阵排山倒海般的鼓掌声。
就连樱自己都差点儿被感染而下意识地欲图击掌,还好她身边的两个男子都不为所动。樱遂在有些惭愧之余却忽地看见——一直端庄地立在主席台下较显眼位置的祭也同样没有鼓掌,可她莹澈的目光始终都紧跟着我爱罗。
……
神色平静的佐助正不停地暗自思考着我爱罗的真实用意:就这般轻而易举地否决了那个铁路建设工程?就这般对那个伊赫涵默友善亲和、客气有礼?不……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但目前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此人的确就是伊赫涵默本人。难怪他可以与我爱罗并肩而立,且他确实气度非凡、谈吐不俗……
佐助也暗叹身为一国大名的伊赫涵默的情商果真很高:如此巧言令色、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尽管他自己可做不到像“这样”,且他更瞧不上这套惺惺作态的说辞。但佐助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涵默与我爱罗的话语都是些虚伪做作的假话,但是——冠冕堂皇的假话永远比良药苦口的真话更漂亮、更悦耳、更实用。
……
这个帅大叔可真是个“人精”啊!不仅能谈笑自如地与他人“称兄道弟“、还很“会说话”哦,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大名!樱在心里感叹道。她又无意中瞥了一眼鹿丸——此刻的他正专注地凝望着主席台,且他常年慵然的神情里正以那对闲逸的静眸为中心而向面部的四周晕染着某种令人惊奇的落寞。
唉……看来他和手鞠姐“吵得”很严重啊。真是的,明明这家伙的智商那么高,怎么情商就成了负值呢?!嘛,好歹人家鹿丸要比像鸣人那种双商皆为极低负值的超级大笨蛋稍微强一些吧。
还有还有——手鞠姐呢?!这都过了好久了,可她为何仍然没有出现啊?像今晚的这种大场合级别的重要宴会,她身为砂隐的公主按理也应当出席的呀?
……
“此外——鄙人和风影阁下以后也算是‘亲上加亲’啊。”涵默继续对我爱罗微笑道。
我爱罗先是轻轻地微睁了一下深邃的青眸,然后他又很自然地展颜隐隐道:“涵默大人说得极是……”
说罢,一直威严地立于主席台的最前方、毫无半分移动过的我爱罗再次面向了众人,他用自己最平常不过的语气浅笑道:“……的确是‘亲上加亲’,而且对伊赫与我们砂隐而言更是‘继往开来’。通过今年3月31日的那场五年一度的‘伊赫祭’选拔,我的长姐——砂瀑手鞠公主脱颖而出,她即将与涵默大人的公子——伊赫卓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玄孙:孙子的孙子。
第39章 思慕:蒹葭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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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觉得此时的震惊氛围都已经安静得可以听见细长的银针掉落在米色瓷砖地板上的清亮声音了。
台下的人全然都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还保持着意图从桌子上摆放着的海蓝色的伊万里烧餐盘里拿出一块盛放于其中的红豆抹茶酥的姿势。
……
“我爱罗……大人。”眼波颤动的祭第一个打破了这种令人在无形中感到了一片沉重压抑的喑哑与寂静。
可我爱罗并没有看她,他将轻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滑向了不远处的那三位来自木叶的忍者。准确地说……是神情略显萧瑟的奈良鹿丸。
在感受到我爱罗有些灼人且带有深意的视线后,鹿丸即可就换上了一副沉静漠然的模样。但在电光石火般的切换瞬间,他修长的眉宇隐隐地吊起了两弯黯淡无光的新月,在方才骤然消散了阴霾的俊颜上依旧顽固地留下了薄薄的一层深色浮烟。
至于另外的两个人:相较于看似平静如水、“某种”情绪仅浮现在转瞬即逝间的鹿丸,一旁的佐助则稍微面色凝重、他常年冰封的墨眸里正反射着清幽的冷光。而直率的春野樱则毫无掩饰地目瞪口呆,只见她淡粉色的樱唇同她勾勒封笔于淡粉色密睫下的晶莹碧眸正“活色生香”地描绘出了一副名为《如遭雷击》的诡秘画卷。且她的内心也在无比诚挚地放声咆哮道:嘛哎——我今后还敢不敢再相信爱情了?!
……
我爱罗泛着接近透明色彩的视线如浮光掠影般地将在场嘉宾的各种表情都不厌其烦地尽收眼底……而一直在台下不离不弃的祭则追随着他缥缈的眼光仿佛如影随形。当她终于意识到那种她梦寐以求的淡幽眼神终于轻然地降临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时,于两厢缄默短暂且不乏深刻地对视之下,她还是不争气地羞红了精妙的玉颜。
就当祭意欲本能地微别过如同火烧般炽热的蓉面时,她却猛地捕捉到了我爱罗眼中一闪而过的某些绵长的意味……顷刻间,她忽地绽放出了显而易见的喜色,遂如灵巧的知更鸟一样轻盈盈地走上了被捧在万丈光芒中的主席台上。接着她迈着略显踌躇的娇小莲步最终却与我爱罗很自然地并肩而立,而后者也稍微侧了侧英挺的身子,并斜斜地面向了她且隐含浅柔的笑意。
像是得到了一种势不可挡的鼓励与推心置腹的暗示般,只见祭不卑不亢、语气振奋地对台下再次感到了一阵错愕与不解的众人朗声道:“被上个月末的‘伊赫祭’荣幸选中的砂瀑手鞠公主就要出阁了,想必诸位来宾由于一时‘惊喜过度’而未能做出些什么反应。那么现在——我们也应该给风影大人和涵默大人一些满载着真心祝福与普天同庆之意的热情掌声了吧?”
言毕,她如卷甫才那般轻柔地拍击着两只娇小的莲叶。那对柔挺的蔓叶在一片阴郁的沉寂中迸发出了清脆的乐声,而略显诧异的卷在伊赫涵默的轻漫一瞥下也再次挑起了鼓掌的重任。当两双玉掌在击奏的悠扬行动间款款吟唱时,这两个秀气的女子竟心有灵犀地对彼此嫣然侧首、继而相视一笑。
……
终于,台下的那群仍然惊魂未定、满腹狐疑的人们还是诚心诚意地接受了这种“刻意”引导般而陆陆续续、零零散散地鼓起了手掌。但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千奇百怪:有像鹿丸那样冷漠寡淡、有像佐助那样皱眉冷峻、有像祭和卷那样温和含笑、也有像春野樱那样满脸不悦……
我爱罗衔一抹淡笑缓缓地走到了祭的跟前轻然道:“好了,讲话就到这里吧。我可不能再因为废话而耽误大家吃喝玩乐的时间了,预祝各位都吃好喝好。”
说罢,在我爱罗微不可见的示意下,祭便浅笑着紧随他默默离去。至于另外的两个中年男人也在下台后各自与现场来宾谈笑风生,而勘九郎则面带愠怒地盯着我爱罗和祭云淡风轻地双双离席且无意理会他,本就烦恼的他便黑着一张严峻的面容闷闷不乐地独自一人坐在某处并不显眼的角落。
“可恶,现在都到这种火烧眉毛的险峻时刻了。可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再去‘约会’吗?!哼……”只见勘九郎用低音恨恨地暗骂了一句,他又轻叹了口气并在心里不由得担忧道:“唉,手鞠,你到底怎么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