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曲?”
“流光曲传闻是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召尽天下匠人,才酿出的此酒。醇馥幽郁,蜜香余长,可谓是名酒中的极品,可惜此酒意在醉卧美人榻,此后便只在青楼勾栏之处稍稍一见,你觉得若是姬如雪知道了李星云有这酒,会怎么样?”
尤川一时无言,虽然知道侯卿不过是狡辩自己偷酒喝的原因,但这理由摁出来,倒叫他哑口无言了。
说到底还是怪李星云过去实在太不检点,稍有不慎便是错漏百出,叫人想补救都只觉是堪比女娲补天的难事。这样的酒……想想就知道大概是李星云哪一次穿梭美人玉枕间讨来的好酒吧。
侯卿已喝了几口,见尤川不言不语,就把酒递给他:“你也喝几口?”
反正这酒总归是要被糟蹋的。尤川自己也想尝尝传闻中流光曲的味道,便也没客气,接了酒仰头饮了一口。
侯卿只是看着他喝酒,眼神微微一亮。
“这酒……”尤川抹了抹嘴角的酒痕,“比我想象的甜好多。”
“流光曲的酿造要用到葡萄,自然是会偏甜的。”侯卿解释。
尤川微微惊讶地看他:“你懂这些?”
“我曾入过一座坟,坟墓的主人随葬品中有几本酿酒的书,提到的酒都是珍品。”侯卿言简意赅地回答。
他倒是忘了,侯卿在与他们正式打交道以前,是以赶尸人的身份行走江湖的,掘人坟墓这种阴损的事情倒是做的不少,且理所当然。
尤川觉得这酒味道不错,又喝了几口,才道:“其实苗疆有一种酒,是用蛊虫配以毒药酿造的,酿出来的不是鸩酒,而是比流光曲更好的酒,这种酒的名字叫‘春华浓’,是用春天的晨露酿的,需要收集整整一个春天,才能酿出这么一小坛。”他举起手里的酒坛子,比划了一下大小,肯定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错。
侯卿静静听着这人说苗疆的酒,这人大概还没发觉吧,不过几口清酒下肚,脸上便已经泛起可爱的红晕。
他忘了告诉尤川,流光曲醇馥幽郁,伴随而来的便是这酒易叫人醉,侥是千杯不醉的人,喝了此酒三杯,也要面色发红,若是一整坛下去,就要醉上三日。因此,这酒还有个别名叫“七口醉”,说的便是人喝了七口,就要醉倒。要不然,这酒怎会成为勾栏之地人人都想要的奇珍异宝?
“我和蚩梦曾在七岁那年,两个人抱着这样小的小瓮,去林子里收露水,现在想来,我的轻功便得益于那时的任性,每日清晨都在树林里穿梭飞跃,可不是要健步如飞了吗?”尤川声音已经有些飘荡,“我们收了一整个春天,也只收了一小瓮,蚩梦那时一直在哭,我便去求苗疆相识的人,用别的物什跟他们换春日的晨露。”
他的思绪晃晃悠悠回到那年的晚春,稚嫩的男孩为了心爱的女孩儿,敲遍每一户人家的门,或是用十条珍贵的毒蛇来换,或是只能在外头买到的羊肉来换,总之,在晚春的最后几天,疲惫的少年郎终于换足了剩下的晨露,欣喜地捧给了女孩。女孩儿甜甜地叫他哥哥,抱着露水开心地笑了,男孩默默收起被荆棘割伤的手,也发自内心地高兴。
思悠悠,心往悠悠。
一小坛的流光曲就这样被尤川一口一口地饮尽了。
侯卿数了。
不多不少,正好七口。
第二十章 『迷醉』
侯卿若无其事地上前一步,接住身形有些摇晃的尤川,和即将掉落的酒坛,将空坛子轻轻放在架子上。
尤川的眼神微微迷离,已经不知不觉醉了。
“那你喝到那酒了吗?”侯卿低声问着,两只手自然地将尤川揽在了怀中。
尤川摇摇头,觉得头有些发晕:“没有——那酒是蚩梦给她父亲的礼物。”
原来你这样忙碌一场,只是给他人锦上添了花而已。
侯卿轻轻按着尤川的后脑,叫这人靠着自己的肩膀能舒服一些,可醉酒的尤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推他:“你、你别靠过来……”
“为何?”侯卿问。
尤川皱了皱眉,依旧推他:“你亲了我,占了我便宜。”
侯卿才知道尤川一直躲他的原因:“那不叫亲,是给你喂水,真要论起来,是你占了我便宜。”
尤川却摇头不认同:“你强词夺理,明明是你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这人平时看起来一声不吭的像个闷葫芦一样,背地里是这样看他的?
侯卿突然起了玩心,抬起尤川的脸叫他看着自己。
“你知道什么是吻吗?就敢这样子乱下定论。”
尤川迷惑地看他,眼睛都是醉酒氤氲的湿气,晶亮又朦胧迷离,叫人忍不住想好好疼爱一番。
事实上侯卿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握紧了尤川的腰,低头吻上那微微翕张的唇,没给尤川半点反应的时间,灵活的舌头便已经撬开这人的牙关,与里面尚未反应过来的木讷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
尤川愣愣地还未清醒过来,两只胳膊已经下意识地抬起拥住侯卿的脖子。于是侯卿像得了鼓励一般更变本加厉地抱紧了尤川,将人抱起,又放在石桌上,挤进双腿之间相拥着接吻。
他们的口里还残留着流光曲的香甜,津液都毫无保留地交缠混合在一起。
可侯卿知道,这人还醉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舌头僵硬笨拙地被自己勾着,手臂也只是虚虚地握着自己的肩膀,一双眼睛半眯半睁,显然还没想通现在的情景。
不过不要紧,这些都不重要。
他会好好教教这个人,什么样才是真正的亲吻。
侯卿从尤川的头发摸到脖颈后边的脊骨,隔着薄薄的衣服摸到脊背,最后两手握着尤川的腰,更用力地往自己贴紧了几分。他的气息本就绵长,而为了仔细教导尤川,更是潜意识用上了习武时用的吐纳之术,于是这意外的一吻便被他纠缠成了黏腻不堪的,连气息都被裹上甜腻腻的糖浆似的缠绵云雨。
一吻毕,他轻轻含着尤川的嘴唇,只觉这人的嘴唇难得的柔软,再瞧脸上,眼角泛红水汽氤氲的迷离模样,怎能叫人想到平日这人古板无波的样子?
一想到尤川是在自己怀里才变得这么柔软可欺负的,侯卿就觉得身上热了几分。这酒窖为了存酒,本是阴凉偏寒的,侯卿却生生出了一身细汗。
“乖,你把腿张开些。”侯卿轻声细语的,像是哄孩子睡觉似的。
若是此刻尤川清醒着,一定会被眼前这人的表情吓到——从未见过的隐忍、占有欲、和不可忽视的温情,全糅杂在侯卿的脸上,含在这人的眼睛里,藏在这人紧抿忍耐的嘴角里。
可惜尤川已被流光曲醉倒了,头脑发昏身体发沉的感觉有些像从前受了万毒窟刑罚后大病一场之后的身子,于是侯卿即使温柔地叫他张开腿,他也以为又回到了万毒窟的牢狱里,要伸出腿被拷上枷锁而已。
但是他没等来冰凉坚硬的枷锁,倒是有一双手摸上腰间的佩带。
尤川困惑地握住那双手,不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侯卿沉默着,解开了尤川的腰带——好在这人虽然疑惑,却没反抗。顺从地让他脱了衣衫。
简直是乖得有些过分了。
侯卿呼吸蓦得沉重起来——不怪他,要怪,便怪这人。偏瘦的体型,腰身几乎可以两只手堪堪握住,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肉白皙如玉,身上的伤疤纵横虽破坏了美感,却更叫人想凌虐一番。
他那日在炼尸洞,怎能忽视这样的风景。
侯卿几乎是有些狂乱地低头俯上尤川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这人身上淡淡的体香,有点像草药的气味,大约是在苗疆待久的缘故,却没有草药那般浓烈冲鼻,淡淡的清香,叫人忍不住——想吞吃入腹。
尤川有些冷了,皮肤上泛起细碎的疙瘩,寒意叫他有些清醒过来,下意识搂了搂已经脱到手肘的衣衫,但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想推开抱着自己的古怪男人,但是酒窖阴寒,这男人身上又热的要命,于是尤川一时竟不能分辨是推开好还是不推开好。
这一瞬间的迟疑,侯卿已经松了他腰间的亵裤,叫他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胯上。
第二十一章 『迷情』
尤川醉了酒,那处便没有平日敏感,不过侯卿本也不打算在这酒窖要了尤川,一来太过草率没法显示自己的真心,二来尤川的身子也架不住在这阴冷的地方承受他的予取予求。但是不能在这里要尤川,不代表侯卿没有别的享受法子。他紧紧按着尤川的腰肢,已有了反应的坚挺在尤川的腿间不紧不慢地磨蹭着。同时他低头埋在尤川的胸前,细细啄吻着胸膛,吻到某处,便含住了那颗粉嫩的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