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什么，煜哥？”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叶昀身上的味道令贺辰感觉十分安心。
从未有过的黑暗中的相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种机会。
贺汐已经不在了，而现在他怀里的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他而去。
贺辰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叶昀。
贺辰很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辰先松开了叶昀。
“你开灯吧。”贺辰说。
林煜阳起身坐在床边背对着单皓点了一支烟，“你和他在一起，你这样他不介意吗。”
“谁？”单皓笑了。
“楼煜。”林煜阳扭过头看着单皓。
“他啊——”单皓十分刻意地拉长了尾音，“明知故问。”单皓对林煜阳眨了眨眼学着他之前的语气说了一句。
贺辰的手机响了，是姑姑打来的，他接起了电话。
“喂，小辰？”
“嗯。”
“你还好吧？”姑姑有些担忧。
“还好。”
“我把橘子给你带过去好不好？”
贺辰想了想，答应了，“嗯…”
姑姑没过一会儿就过来了，带着橘子和橘子用的所有东西。
姑姑本来想留下来陪贺辰，但贺辰拒绝了。
姑姑走了之后贺辰坐在沙发上抱着橘子一直没有说话。
第二天下午贺先生和李女士回来了。
贺辰并不希望他们回来，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别人在他旁边只会让他觉得烦躁。
所以贺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门外传来李女士的抽泣声。
贺汐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天叶昀出去买东西，结果在路上遇见了林煜阳。
从那件事之后叶昀和林煜阳就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了。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林煜阳就移开了目光，准备无视叶昀直接走过去。
可叶昀不打算无视他。
“哥。”叶昀叫住了林煜阳。
林煜阳停住了脚步，沉默地看着叶叶昀。
“我们聊聊吧。”
“你想聊什么。”林煜阳面无表情地望向了别处，他不想见叶昀。
“那天，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
“你没说错。”林煜阳点了根烟。
“你少抽点吧。”
“哦。”
“我真的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行了别说了。”林煜阳感觉自己开始发抖了，也许因为冷，也许是因为别的。
“我以为我能忘的了贺辰，但是……”叶昀还没说完就被林煜阳打断了。
“我让你别说了。”林煜阳红着眼眶瞪了叶昀一眼，“我走了。”
林煜阳扭头就准备走却被叶昀抓住了手腕。
林煜阳的手腕上有一道血痕。
“这是什么？”
林煜阳挣开了叶昀的手，“不用你管。”
“哥。”叶昀皱着眉看着林煜阳，“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你有空还是多去关心关心你的辰哥吧。”
林煜阳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贺汐的葬礼也办过了。
贺辰这段时间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也没怎么学习。
叶昀倒是每天都去找贺辰，有时候也带着他出去转转什么的，但是贺辰的精神状态还是一直那样，没有好转。
除夕那天，贺辰家的年夜饭吃的十分安静。
没了贺汐，李女士和贺先生努力发起话题得到的也只是贺辰简单甚至敷衍的应答。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压抑。
春晚贺辰只看了一半就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贺辰没有开灯。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炮响。
门外是春晚欢快的声音。
零点倒计时马上就到了。
叶昀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烟花，打算像去年一样给贺辰打一个电话。
但林煜阳的来电却先来了。
叶昀看着手机屏幕，一阵为难。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哥。”
五。
客厅的电视里传来春晚主持人倒数零点的声音。
四。
“是我。”
三。
“嗯。”
二。
“也没什么事。”
一。
“嗯。”
零。
“新年快乐。”
叶昀挂掉电话，点开了微信。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门外是零点倒计时的声音。
屏幕上的联系人是叶昀。
倒计时已经数到了零。
贺辰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贺辰看着窗外的烟花，在窗台上重重捶了一拳。
贺辰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一条微信新消息。
“新年快乐”
贺辰家也没有太多需要串门的亲戚，所以初四那天早上李女士和贺先生就要走了。
初四这天叶昀接到了李女士的电话。
“喂，是叶昀吗？”
“嗯，阿姨你好。”
“是这样的，我和贺辰他爸爸今天就要走了，我们本来想多陪贺辰几天，可他好像不太愿意。”
“嗯。”
“他现在这样一个人我们也太不放心，让他去他姑姑那里住一段时间他也说什么都不去。我们就是希望你能多陪陪他，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关系一直都挺好，年龄又差不多大，他可能会更愿意跟你多相处一点。只是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脾气可能也比较差，希望你不要介意，多包容他一点。”
“放心吧阿姨，我会多陪他的，他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嗯，那就谢谢你了。”
“嗯，阿姨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是一边写一边哭啊qaq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出意外的话这本里单皓在这章就杀青啦！(鼓掌鼓掌鼓掌)
☆、太阳
年很快就过完了。
这天贺辰发现他去年生日的时候妹妹送给他的礼物，也就是那一窝蚂蚁。
死光了。
贺辰上网查了一下，确认它们不是冬眠，的确是死了。
贺辰沉默地注视着那个透明箱子，看了很久。
贺辰突然抬手把桌上的几本书哗的拂到了地上。
正在贺辰怀里卧着的橘子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差点直接从他怀里跳出去。
那个蚂蚁工坊直接被贺辰整个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贺汐生日那天，贺辰从学校回来，手里提着他前几天订的蛋糕。
虽然是白天，天空中却没有太阳，这天也不是阴天。
整个天空和所有景物都有些灰暗，并不是没有光的那种暗，而是有些趋近黑白的那种暗。
街上没有行人，路上也没有车辆，四周安静得可怕。
贺辰回到家，家里也一片寂静。贺辰把蛋糕放在了茶几上，茶几上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再见”。
贺辰的余光瞟见浴室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
贺辰猛地回头看向浴室的方向，可那边什么也没有。
贺辰缓步走向浴室门口。
浴室的门关着，贺辰伸手握住门把，打开了门。
一切都是那么苍白，只有浴缸里的水，红的刺眼。
贺汐穿着一身白裙子，躺在水中。
贺辰走到浴缸边，伸手想要叫醒贺汐。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贺汐的肩膀的时候，贺汐却突然睁开眼看向了贺辰，然后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贺辰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踩到了什么东西，贺辰低头一看，是一把美工刀，刀片上沾着鲜红的血迹。
贺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她的白裙子没有被染红。
当贺汐站起来的时候浴缸里红色的血水也跟着涌了出来，美工刀被淹没了，整片地板也都被染成了红色。
贺辰想把手腕从贺汐的手里抽出来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贺汐从浴缸里跨了出来，贺辰后退了一步。贺汐手腕上的伤口一滴滴的滴下血来，滴在贺汐的白裙子上，裙子上染上了点点血迹。
“你为什么不救我。”
贺汐的声音十分冰冷幽怨。
贺辰想要说话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贺辰总算挣脱了贺汐的手，他转身跑出了家门。
可门外却不是平时的楼道，是医院的长廊。
长廊一片黑暗，望不到尽头。
贺辰跑了很久，前面总算渐渐亮了起来，他也终于跑到了长廊的尽头。
尽头是一间手术室。
李女士正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