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十五年前的事，柔软的心脏像是被一根针直接穿过又钝又痛。
她停下准备送入口的饼干，眼波流转努力抓住细节：“在国内倒腾项目挺赚钱的，为什么要去国外？”
“韩景恒的案件中，武清明说薛别广参与胜天娱乐试药，而弥峥和CC都有长期服用药物的历史，当年我爸在调查的案件本身就是抓捕毒贩...”
山以寒手指轻敲桌面，深吸一口气做出推测：“这是不是说明当年我爸一直要抓的人就是杨逸涛？他为了逃命，派人绑架我和山以暖。”
说到这里，山以寒将杯子放回桌面，声音颤抖着：“结果是，我逃走了，山以暖被他丢掉了。”
“山以寒，”盛宁听着电话那头理智却颤抖的声音，不由在单位大院掉了车头朝胜天娱乐跑去：“我马上就到了，你等等我。”
“没关系，”山以寒倒在座位里，随手将已经空了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看着塑料纸用力舒展的样子闷闷不乐：“着什么急呢。拖得越久，山以暖越安全。拖得越久，掌握的证据越足。”
“——山以寒，”盛宁望着车窗外的灯火人家，有些迫不及待道：“我们市最出名的美食街有家店凌晨三点开门，说是做的胡辣汤特别有味，包你吃了浑身舒展。我带你去。”
电脑桌面右下角的头像还在不停闪动提醒着山以寒尚有留言未回复，然而话到嘴边的拒绝还是转换成了答应：“我也很想你。”
顶着两个眼膜的山以寒将自己裹在羽绒服里下楼，坐在大厅椅子上玩着手机等待盛宁。
一群妙龄少女围着Lucas和杨逸涛直接冲进公司大厅，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和脚步声，将原本静默的大厅瞬间沸腾——
刚刚结束年末公司年会派对的少年明显喝多了，脚下一滑，直接倒在身边女孩身上，两人直接跌倒在地，看到两人失态，其他人瞬间也跟着笑起来。
“Lucas？！”
“谁叫我？”Lucas眼神迷离，伸出手等待身边人拉自己起来，脚下一软差点又坐在地上。
只是声音依稀熟悉，少年将胳膊搭在身边女孩的肩膀，眯起眼睛朝公司摄像头挥挥手咕嚷着：“有什么事明天再汇报吧，我声明：从现在开始我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处于不理智不清醒状况，本人无法对自己行为负责——”
“Lucas？！”
还是不禁酒事的小少年，做起事却诡谲辛辣，令人生恶。
眼看此处即将一场大战，其他人吐吐舌头，悄悄逃离。
山以寒不由又气又无奈：“喝到这么醉，明天肯定脸肿到无法上镜，你现在跟着杨董做管理，不要做歌手了吗？”
“不做了，没意思。”少年脚下一滑又坐在地上作势要睡。
“Lucas！”明知杨逸涛是仇人，Lucas还要往对方身上凑，山以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拽着对方的肩膀，将Lucas拖出门吹冷风：“你忘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听着音乐跳舞，你说要跳一辈子舞，哪怕以后老了跳不动了也要做舞蹈老师，你都忘了吗？！”
“跳舞有什么用？！”少年被拖着不舒服，借着酒意怒气冲冲，甩开胳膊冲山以寒喊道：“我根本不喜欢跳舞，是你喜欢看我跳舞我才跳的！”
“Lucas——”
望着对方双眸通红，山以寒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被你牵着走的傻子了！现在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有了喜欢的事，大家各走各道互不牵扯。”Lucas将衣服整理好，回身往公司走，临到门口停下侧脸：“如果你有一分可能回应我的心意，无论多迟，一定要告诉我。”
当破案与感情纠结在一起，山以寒什么话也说不口。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
温热宽阔的手撑住了她。
盛宁从背后搂着她，轻轻侧脸冰凉的鼻尖在她脖颈蹭蹭，贴着脸亲了亲：“等到杨逸涛入罪，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的。”
山以寒回身将自己藏在对方怀里，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话也不想听。
“我和Lucas从小到大还没有吵得这么厉害的时候。”山以寒身子随着汽车颠簸而轻轻摇晃：“我有点担心，掌握权力的感觉真的那么好吗？”
“你有没有想过，”盛宁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轻轻握着山以寒的手：“既然杨逸涛这么相信Lucas，不如由Lucas去调查杨逸涛的犯罪信息？他也是十五年绑架案的受害者？”
“不行，这太危险了！”山以寒一口否决：“我希望他过的顺心，年轻人就应该为梦想去追逐，而不是成为某种...什么的牺牲品。”
第80章 79
勉强在家洗了个热水澡闻着被窝的香气晕了一会儿，桌边的闹钟就已经开始暴躁呼喊。
山以寒努力让自己翻了个身，睁开眼又想起昨晚小孩的聒噪，将脑袋埋在枕头里长长叹了口气。
“嗯？”
手指搭在楼梯扶手，山以寒已经闻到整个房间传来各种早餐的味道：“妈，你去早市了？”
——穿着围裙的少年捧着托盘，一脸乖巧的站在楼梯口，用身体语言诉说着“姐我错了”。
山以寒无奈的挑挑眉，回身上楼：“忽然想起来早晨要开会，我先走了。”
“姐姐姐姐——”听到对方要走，Lucas放下托盘，两步并一步跳上台阶抓着山以寒的肩膀抱在怀中，可怜巴巴的轻轻摇晃着：“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山以寒被对方快要散架了似的，苦着脸慢吞吞朝餐厅挪，刻意让对方背对着楼梯——
“那个...Lucas你先听我说哈...”
“——姐，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少年心情好到快要跳起来似的，拉着山以寒就往餐厅走。
“欸欸欸——”山以寒像是逗小狗一般冲对方打了个响指，转身示意对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attention please，我有话要说。”
“我想吃饭，我饿了——”
“你先听我说完，或许说完就不饿了呢？”山以寒眼神落在Lucas身后，随即又将眼神落在面前少年身上：“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Lucas嘴角的笑容浅了些，藏着山以寒的眼眸也暗淡了些。
他站在山以寒面前，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盛队长，早上好。”
盛宁猫着腰从楼梯轻声蹑脚的爬下来，临到大门口被Lucas叫住，只能重新挺直腰板，不好意思的冲两人歪歪脑袋，心虚眨眨眼挤出一个笑脸。
“山以寒，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会未婚同居，我要报警说你——”Lucas下意识退后一步，心虚的不再看面前甜腻的两人。
好像只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这一切还要一点点的可能，是假的。
“好歹我是你姐，不要再说我了啦！”山以寒从Lucas身边经过，跺跺脚撞撞他的胳膊小声求饶，未等Lucas反应，人已经朝盛宁扑去：“我们还有十分钟时间吃点东西！”
整个餐桌上只能听到纯银餐具落在瓷器上的清脆声。
Lucas恶狠狠的盯着对面两人，端起手边咖啡大口吞下，仿佛喝的不是提神饮料，而是眼前这对“奸夫□□”的鲜血。
“Lucas，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坐在餐桌旁边的那一刻开始，山以寒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卡地亚指针，收回眼神之际已经盘算好什么时间开口，留给对方多长时间接受，以及盛宁可能评论的时间，结束到出门的时间。
“——要糖还是奶？”少年脸上不情不愿，手指已经伸向桌上的奶瓶。
山以寒和盛宁对视一眼后，两只胳膊搭在桌面上，挺直身体严肃道：“我要你离开杨逸涛。”
“What？！”Lucas楞了一下，眨眨眼想了想：“我的合同还有一年没到期...”
“Lucas，我们警方现在掌握到证据，在胜天娱乐谋杀邵燕飞的杀手S，也就是在韩继恒案件中绑架你的女司机，就是山以暖。”
Lucas张张嘴，本想说什么，下意识望着山以寒，却发现和她比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咱爸妈知道吗？”
“我们商量了下，觉得还是等案件破了再说。”山以寒和盛宁交换了个眼神，回头望着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手S是听从杨逸涛的指示，且杨逸涛十五年前出国时间正巧就是山家绑架案发生的时间。”
“那么你们三个人当年的绑架案很有可能就是杨逸涛参与甚至就是他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