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as微微蹙眉,想了半天:“十五年前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当时应该是绑匪绑架了我和我姐,我姐找准机会逃跑时救了我。结果那个年代没有网络,警方等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来找我,想来可能我的父母已经遇害,于是山家干脆就领养了我。”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人间惨案的3D版本,杨逸涛愣了半天,忽然长叹一口气:“之前我只顾公司的发展,确实很少关心大家。最近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我也在反思自己,希望以后多一些关爱。”
“那老板,能不能少一些通告,多一些假期?”Lucas憨厚的露出笑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可以。”杨逸涛拿起电话开始给助理发微信:“将Lucas下周的通告取消,安排后天去伦敦的机票,我需要他和我一起去和好莱坞制作公司见面。另外再安排下周去北京的机票,鹅场这边有个合作需要沟通。”
挂完电话杨逸涛望着目瞪口呆的Lucas:“有没有兴趣参加新游戏?”
漫长的一天,终于即将结束。
S坐在冰冷的出租屋里,一只手捧着泡面,一只手在电脑键盘上敲下山以寒的信息。
“怎么就从来不发微博呢?”
她小声咕嚷着,用鼠标恨不得将山以寒的微博戳透。
半晌垂下头——
脑海像是电影闪回片段——
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喘着粗气将她抗在身上,回到木屋拿起针管——
整个世界离她很远很远。
她像是一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最后被扔在一个木箱,漂洋过海丢在新西兰荒无人烟的野山上,与绵羊为伴。
十年。
手边泡面已经放凉——
直到第十一年,已经失语的她从山上跑下来,被当地人发现。
第77章 76
冰冷潮湿的宿舍里。
盛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睁开眼望着天花板。
下过雪之后的夜里,清冷的空气顺着门缝蔓延进来,整个房间晦暗静默。
身边手机提醒着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轻微的叹息回荡在房间,随着床垫吱呀响声,他已经等不及起床。
清晨五点。
盛宁换上全黑色的运动装,拿着电话戴上耳机下楼运动。
纯黑的运动套装只有胳膊缝和裤缝处一道鲜红,标识着品牌。
于冰天雪地之中,黑与白之间一抹红。
“天快要亮了。”
黑色的身影朝远处天边一道亮光跑去。
只有呼气吸气之间的雾气,暴露他内敛沉默表情下沸腾的血液,轰隆的耳鸣——
十五年那些辗转反侧的难眠,那些难以倾诉的沉默,终于可以到此为止。
“天真的快要亮了。”
“姚局——”清晨七点,体格舒展的盛宁刚进单位,正遇到姚局端着保温杯晃晃悠悠朝饭堂走,身后乱糟糟的衣折暗示对方又是办公室一夜。
盛宁将耳机收起,两步并一步跟在姚局身边排队打饭:“我自己回去琢磨了下,当前的破案关键还是应该以邵燕飞死亡案为主。”
“什么?”姚局转过脸,一级国家保护动物同款眼袋耷拉着,无精打采:“正常破案走正常流程,还要我教你吗?”
“姚局您忘了吗?”盛宁只当对方心不在焉,凑近姚局耳朵小声道:“我说的是山以暖的事。”
“小暖的案子?”一道火光照亮姚局大脑深处,未等抓住又熄灭。
姚局就着热汤吃着药片,抬起筷子指指对面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仅仅一份DNA报告,还不足以令我昭告天下。难道,你有新的发现?”
触及盛宁兴奋的眼神,刚刚落进胃里的热汤点燃疲惫的身体,姚局这才有了些精神:“你还真有。”
“三天前,胜天娱乐公司发生一起恶性谋杀案件。公司职员邵燕飞在凌晨被人以非常残暴的手段杀死,根据凶案现场视频监控,以及尸体第一发现人山以寒的口供,直指S小姐有重大嫌疑。”
办公室里。
盛宁将案件重要照片贴在白板上,向姚局做报告——
“S小姐原名山以暖,过去身份不详。”
盛宁垂下眼帘,将调查到关于山以暖的文件交给姚局:“我们目前掌控到的信息是,六个月前韩继恒开始谋划一系列凶杀案件时,山以暖已经参与其中。而在弥峥意外死亡案中我曾经在其家中见到山以暖搜寻东西,直到这一次,谋杀。”
姚局一只手撑在身后的桌上,一只手拿着文件翻了一眼,看到模糊的照片努力回忆十五年前的少女模样,想了半天却只想到昨天和顾人语约会的姑娘——
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认老,眼神重新落在盛宁贴在白板上韩继恒,山以暖,弥峥,邵燕飞的照片:“所以,山以暖消失十五年,成为了一个赏金杀手?”
“所有受害者,包括韩继恒案的那些受害者,或多或少都与胜天集团有关。”
盛宁将杨逸涛的照片贴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从当前证据来看,韩继恒犯下凶杀案时依然属于胜天娱乐员工,弥峥家中所丢的东西我有理由怀疑就是之前在网上发布的于胜天名声有害的视频,而邵燕飞——”
说到这里,盛宁已经有了今日工作目标:“等到大家上班后我和任力去胜天娱乐走访调查邵燕飞,我们一定错过了什么。之前他知道杨逸涛的秘密,即使来局里也是被杨逸涛的律师团保护着。他那么善于利用资源,一定会将杨逸涛的秘密藏在哪里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那他的死说明,杨逸涛的秘密解决了?”
“不。”盛宁摇摇头,转身打量着邵燕飞的照片冷笑:“一个五次三番威胁杨逸涛的人,也许无法确保自己的利益最大,但一定会确保杨逸涛损害最大。”
“对于他来说,最坏的情况就是知道杨逸涛要杀自己,那么为了保全生命他一定会说——”
“我把你的秘密藏在某个地方设置闹铃每天定时发布,若我遇害,无人关掉闹铃,那么我也要你身败名裂?”姚局跟着盛宁的思绪,逐渐清楚案件走向:“所以杨逸涛受不了,最终派山以暖杀害?山以暖凭什么听他的?是杀人案,不是帮叔叔出去买瓶酒那么简单。”
“噔噔噔噔——”
跟在山以寒身边久而久之,盛宁也有了无厘头的案情解说——
伴着模仿大牌上场的音乐节奏,盛宁深吸一口气,轻抿薄唇,抬起头望着姚局:“我有理由怀疑,山以暖十五年的失踪与杨逸涛有关。”
啪。
姚局手里电话落在地上。
“也就是说,我们市的纳税大户杨逸涛董事长,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盛宁转移视线,吞下没有证据的揣测,字字谨慎:“哪怕我不去推理,仅凭当前证据,也足以说明——”
“我们面对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暗。”姚局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白板上各种错综复杂的证据线,这些线条弯曲凌乱,却最终殊途同归落在杨逸涛身上。
半晌姚局站直身体缓过神:“盛宁,胜天集团无论是从就业机会,还是纳税金额来说,甚至杨逸涛和山家的私交,不需要我提醒你有多重要吧?”
“姚局将心比心,”盛宁低头眨眨眼,喉结滚动:“如果我的朋友杀了我的家人,还若无其事的在我身边十五年,我恨不得拿他的骨头磨粉吃。”
“——你们在说,什么?”
办公室的两人语调低沉说着案情,门口声音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未等盛宁反应过来,麦当劳的纸袋掉在地上,咖啡撒了一地。
山以寒已经挪着脚步,跌跌撞撞朝白板扑去。
“山以寒——”盛宁下意识抬手弯腰捞起她,努力将她的脑袋藏进怀里:“这只是我当前的推测。”
这一次的山以寒终于没有哭。
她努力站直身体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倒灌入肺,胸口刺痛的感觉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等到闭上眼睛听盛宁复述案情之后——
“你那里有查出杨逸涛的资料吗?”
盛宁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姚局,低头不敢看山以寒,慢吞吞承认道:“前面两个案件并未指向杨逸涛,所以...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开始调查!”
听到令人失望的消息,山以寒瞬间蹙眉,不耐烦的抬手示意对方噤声,另一只手飞快的敲击电话:“贝小星,帮我个忙,调查下杨逸涛的资料,24小时之内我要知道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信息,甚至连他出生当天天气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