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受得了这等欺负,猛地一下子就将刀向他扔了过去。她也曾后悔过,然而很多时候并不是后悔就能抹去一切的。就像旭升再也不隐藏,他在外面有人的事实。就像他早就对她没了爱意,在摔门而去之前,还要说出明日要与她离婚这样的混账话来。
十年夫妻,她陪他一起吃糠咽菜,没有任何怨言,而今却落得这步田地,真不知道应该找谁诉说。她好恨,恨旭升,更恨自己。她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将旭升之前收到的几瓶没舍得喝的洋酒全都喝了个精光。这些酒倒是个好东西,喝完之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人能管理了她,再没人在她耳边说三道四。
只是奇怪的是,她越喝这些酒,越觉得身上发冷,不但身上冷,而且心里更冷。她想或许是因为,过完这一夜她就要成为一个离婚的弃妇的原因吧。她拿出冬天才会用到的炭盆,胡乱拿了一些可烧的东西点燃,火苗一点一点的燃了起来,五色的光将黑暗冰冷的屋子照亮烘暖,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将她叫醒了,还将那些带给她明亮与温暖的火苗给弄熄了。她睁开眼,看见满屋子的人,乱哄哄的不知道在这里说些什么,她只听见他们似乎在说旭升要与她离婚之类的话。她想这些人难道是旭升叫来,让她搬家的吗?
他可真有能耐,她还没与他离婚呢,他就想着让她腾地方了。她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是却并不傻,自然不会这会子就搬走,而且她不搬,别人也没资格撵她走。她到底还是赵旭升的妻子,感情上赵旭升不承认也罢,可是没办离婚手序,还是受法律保护的。
第二日清醒过来时,旭升已经坐在客厅等她了。她还以为昨天的事不过是做了一场恶梦,而旭升亦很好脾气地叫她,赶紧换身衣服,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她果真照他说的做了,将自己收拾好,随他一起出门。他开了一辆公司派发给他的车,她问他去哪,他生硬地告诉她,去市政府办离婚手序。
她愣住了,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只是想要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到了市政府,到了办离婚手序的窗口,她对这些一巧不通,当初办结婚证的时候,亦是旭升将一切打点好,她不过是按了个红手印。而今离婚自然也是旭升去打点,只是离婚似乎并不似结婚时那般容易。很快旭升与她离开了市政府。她原以为是政府不允许他们离婚,心里还曾高兴了一下下,然而很快她知道了,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旭升在市政府附近的一间铺子里停了下来,借用了铺子里的电话,电话是打回家里的,让他的母亲想法子将家中的房契给送过来。
她母亲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离婚要房契,一个劲儿地追问,旭升并不似平常一般的好脾气,他似乎有些烦燥,她好心地提醒他好好说话,他便与她吵了起来,她一下子没忍住,便对电话那端的婆婆说,你儿子要就找人赶紧拿了来吧,要离便痛痛快快的,别好似我跟你串通好了,不让他离一样。
而这时,玉芬娘家一亲戚,来市政府办事,正好瞧见了她与旭升,一问才知道他夫妇二人是来离婚,一通劝合,便将他二人请去了家中,旭升倒也没拒绝,他并不是不想离婚,他只是想等着房契快些到来。
下午,房契还是被人送了来,只是她家亲戚眼尖,一下子将那东西拿了去,并对旭升又好一通劝说。这婚倒暂时离不了了。旭升也里虽有些不痛快,但到底还是带着她一起回了家。
第63章 长嫂如母
回到家后,一向与玉芬不是太亲厚的婆婆,倒是规矩了几天,家中的一切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倒也没像从前,非得她三五几天叨叨个没完。
只是旭升那几天里总是不着家,她心里乱乱的,总是七上八下,总是担心哪一天她早上醒来,她又拖着她往市政府去离婚。
一连几天下来,这样的事情倒是没发生,只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她竟担心起外面那个女人与旭升是不是天天在一起快活。她天天在婆婆面前念叨,婆婆亦有些生她的气,但到底还是在她的埋怨下,将旭升给叫了回家。
只是她与旭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每晚他与她同床时,亦是各向一边,就连她主动去碰他,他亦将她的手给拿开,仿佛她身上长着刺似的。
她是个女人,就是脸皮再厚,如此这般,她亦觉得旭升真的是太令她难甚了。人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合。可是这次明明是他在外面不清不楚地养了一个人,给她戴了顶绿帽,闹了这么些天,虽然她亦有错,然而她主动碰他,他却是这般给他脸色,几次三番地伤她,难道她就不要面子的吗?
玉芬与秀莹说道:“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了,你哥哥可是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过。秀莹,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多痛。不单单你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我每日也只有喝酒麻醉自己,唯有这样日子才能过下去。”
秀莹道:“喝酒伤身体。你少喝些吧,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两个孩子想想呀。”
玉芬苦笑道:“是呀,我还有两个孩子。你哥哥也真是狠心,前几日他与我说外面那贱人怀上了,似乎是个儿子呢。秀莹,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万一那贱人给你哥哥生个儿子我应该怎么办?我是应该答应你哥哥离婚,给他们腾位置,还是应该将那女人纳了,给你哥哥当二房?”
秀莹听着极为心酸。从前的玉芬何等的骄傲,时常与人说起自己的丈夫时,总是双眼放着金光,嘴角带着春风一样的笑。而今天却在为是应该离婚还是给自己的丈夫纳妾思虑。
一会儿,玉芬停止了苦笑,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像个孩子似地与秀莹说道:“秀儿,我让你再升一级,你说好不好?”
“什么意思?”
“你哥哥虽然这么多年,嘴上不说,可是难保别人不在他耳边嚼舌根,我与他只生了两个女儿,未曾给赵家留下真正的根苗,想必他也委屈了多年。从前我也是想着家里穷,先熬几年,把债还完再作打算,现在我想通了,反正迟早都要给赵家添丁生儿子,他亦想要个儿子,不若早些给他生一个儿子,也断了他这个念头。”
秀莹见她想得投入,亦不忍打破她的梦想,让她陷入另一重痛苦中,忙说道:“你能这般想,我自然是高兴的,哪有不愿意的。倒是这事,你有这个想法,不若与哥哥说说看,兴许他真有这种想法,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玉芬高兴起来,整个人的精神也好起来了,她高兴地说道:“谢谢你陪我聊这么多。”
秀莹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也只愿玉芬能梦想成真。怕就怕这只是玉芬一个人天真的想法,而哥哥完全与她所想的不同。
这次电话后,玉芬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秀莹打电话。秀莹也不敢轻易打电话去问情况如何,怕自己所想的成了真。怕玉芬失望,更怕玉芬做傻事。
不过春香倒是打电话来了,她说过几日便从香港回来,三叔的病又加重了,这些日子玉芬与旭升离婚的事,他跟着急,帮不上什么忙,却跟着添乱,前日里又吐了恶血。旭升与她电话,说他们最近没什么精力照顾三叔,希望春香早些回来,照顾三叔最后的几个月日子。
她还说与她处对象的那位范先生,这次也会同她一起回来。三叔得知消息后,十分开心。虽然这一切对于春香来说都是麻木的,然而父亲高兴,她亦跟着高兴。
秀莹插不上半句话,只得一直听着她说。末了两人又谈了谈旭升与玉芬的近况,两姐妹交换了自己的看法,还是决定再帮玉芬一把。
春香道:“这次我回来除了我爸的事,应该最大的一件事便是他们的事了,想躲亦是躲不开。毕竟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们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秀莹道:“是呀,这也是为着两个孩子着想。他们两个人的事已经闹了这么久了,两个孩子都闹傻了。”
几日的春香回到了江都,先将三叔送去江都市的最好的洋医院检查,而后回到家中。她电话告诉秀莹,三叔已经是癌症晚期,最多活三个月。”
与此同时玉芬也将同一个消息告诉了秀莹,玉芬还说,三叔最近跟着大伯母相信神,前几日去问了大仙,大仙说今年家中有事喜,若是能够冲冲喜,说不定这病会好。思来想去,这家中最有可能在今年结婚的亦只有秀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