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丑吗?”简榕自认为长得还算过得去,怎么就丑了呢?
“不是说你真的丑,就是……”骆临川勾勾手指让这个还懵懂着的小笨蛋靠过来,“就是我爸妈后天要过来看你,做好准备吧。”
简榕:“……啊?!(`Д)!!”
自打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简榕就开始不正常了。带病坚持上班的劳模小简总竟然破天荒地请了假,拉着朱婶和骆临川搞大扫除。不仅把家里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擦了个遍,连床单床罩窗帘甚至桌布都换了新的,杯子碗筷洗得光可鉴人,脏衣篮的衣服通通洗光连双袜子都不剩。一整天折腾下来累得三人腰酸背痛,连吃饭的劲儿都没了。
骆临川长这么大都没干过这么多活,瘫在沙发上半条命都快去了,“宝贝,我爸妈又不是外人,你没必要搞得像国家领导人亲临一样隆重吧?”
“总不能让叔叔阿姨看见家里乱糟糟的。再说,我……”
“我父母都很好相处,而且也同意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可担忧的。”骆临川将简榕的手握在手中,十指相扣摩擦着指腹上的纹路,开解着简榕的不安。
“别紧张,没事的。”
“嗯。”
简榕点头答应着,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就算骆临川的父母不在意他的性别,他还是觉得从根本上过意不去。因为和他在一起,骆临川势必要放弃很多东西,尤其是他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骆临川和他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而骆临川是被他掰弯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不是我,你也许会和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而不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后悔了?”骆临川有些生气,他特别想把简榕的小脑壳撬开,看看他这一天天的都在瞎想个啥。
“没!我没这个意思……”
骆临川大概误解了他的意思,简榕急忙摇头。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遇到你之前,我确实和为数不多的女人交往过,但全都不欢而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里,直到你的出现。”
“临川……”
“我以为你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也不会在意这些世俗,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骆临川也有点上头,不明白怎么聊着聊着就扯到女人身上去了,是他做的不够好让简榕多心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想过以后?
简榕有些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这样,临川。我只是……”
“你爱我吗?”骆临川难得失礼地打断简榕,目光灼灼地问:“简榕,你爱我吗?”
简榕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呆了似的,双唇不断开合,呼吸发颤,好几次几乎要破口而出,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说出口,双眸闪烁不定,眼神里透着为难。
“我懂了。”骆临川失笑着点了点头。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简榕眼眶发红,他很想毫无芥蒂地直面两人的感情,也想找个机会把自己和简枫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骆临川。只是他还没准备好,那段往事太过痛苦,撕心裂肺伤筋动骨,他自私地想等骆临川更爱他一点,他也更爱骆临川一点时再将丑陋的伤疤展露出来。他怕骆临川知道真相后会离他而去,怕他好不容易重见光明又再坠入黑暗。
“不早了,休息吧。”
简榕的沉默显然让骆临川误会了,说完这句话骆临川便起身径自上楼,没有回主卧,咬牙进了客房。
将疲惫的身体摔在床上,骆临川泄气地扬手盖住眼睛,不愿承认自己在感情上的挫败。可思来想去的,又能怎样呢?还不是爱惨了简榕。在这之前就连他自己也没想过,往后余生会和一个男人一起度过。可爱了就是爱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早就看出简榕心里还有道鸿沟没有跨过来,可已经过了这么久,简榕还是没有敞开心扉完全信赖他,本想着这次法国之行能撬开简榕的心门,偏偏又被自家爹妈搅了局。
刚刚话赶话地往外说,自己把自己气着了。现在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他就这么把心思敏感的小榕树扔在楼下,还当着他的面进了客房。那个小笨蛋该不会又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敲墙……
想到那一幕骆临川就觉得心疼无比,简榕的性子要是不那么倔,他也不会自我折磨那么久了。急忙翻身坐起拉开房门,后背骤然失去支撑的简榕直接摔在了骆临川脚边……
“简榕?!你……”
“临川……”
骆临川赶紧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三两步跨进主卧将人塞进被窝,冰凉的脚丫裹进自己双腿间暖着,两只手也揣进了怀里,撩开睡衣直接贴在了胸口上。
“着凉了怎么办?想感冒是不是?!”
埋在胸前的头拨浪鼓似的摇着。
“我要是不出来,你就打算在外面蹲一晚上?”
简榕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这是要心疼死他吗?!
低头吻着简榕毛绒绒的发顶,把脸蛋挖出来,亲着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难过而通红的鼻头,抬手轻轻拭了拭眼角,还好没哭。
骆临川在心底暗骂刚刚发脾气的自己简直太不是人,说好的耐心和等待都被狗吃了吗?明知道简榕是那么纤细敏感的人,还势爱逞凶地欺负他,真是不可饶恕。
简榕在骆临川转身离开的时候确实慌了,想追上去,却没办法在还没有释怀的同时给对方任何解释,甚至没有勇气回应骆临川的爱。
那么不齿的自己,根本不该活着。
修长匀称的手指擎在半空,始终没有勇气敲响紧闭的房门。倚着门板缓缓坐在走廊的地毯上,双臂抱膝将脸藏在臂弯里,回想着两人走在一起的点滴过往。
一直都是骆临川毫无原则地迁就他包容他,变着法地逗他开心,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但爱情是平等的,照顾你是责任,对你好却不是义务,毕竟谁也不欠谁。
在隐瞒骆临川这点上,简榕是理亏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他有可能会失去他。
本打算坐在门口负荆请罪一宿,谁知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豁免释放了。
虽然骆临川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不过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尝试着哄哄他。
做什么呢?
好像除了弹琴作曲画画外,自己什么都不会,要不把大杂院的那副肖像送给他?那骆临川知道他是诺兰后,会不会因为他的隐瞒而更生气啊……
怎么办?要不,试着做一顿爱心早餐?
“宝贝,我……”见怀里的人许久没有动静,骆临川担心他不舒服,低头看时,简榕已经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
试探了下额上的温度,还好,暂时没什么异样。怕简榕半夜发烧,骆临川不敢睡得太死,每隔一会儿就会惊醒查探怀中人的情况。
简榕自打睡着就没换过姿势,若不是体温正常,骆临川都想把蒋轻云请过来了。
直到接近凌晨五点,确定简榕真的没事后,骆临川才放心睡去。
七点整,良好的生物钟让骆临川准时睁眼,习惯性地想抱着简榕温存一会,双臂一收,怀里却是空的。
骆临川立马醒盹。
人呢?!每天连哄带骗才能起床的人不可能起这么早,难道负气离家出走了?
光着脚下床拉开衣柜,还好……衣服还在……
骆临川的心放下一半。
走出卧室,一阵饭香扑鼻而入,简榕端着盘子正从厨房出来,抬头正好对上骆临川惊愕的表情。
“醒了?我……我做了早餐,你想尝尝么?”
简榕竟然早起了,还亲手做早餐?!不是做梦?
还是说……这个小傻瓜在讨好我?
真是……笨得可爱。
骆临川心里泛起融融暖意,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品尝简榕亲手为他准备的美味。虽然培根煎得有点老,面包烤得有些糊,但这都不叫事儿,就是穿肠毒药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那个……好吃么?”
“味道很不错,辛苦了。”
骆临川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培根,嚼得津津有味。
简榕对自己的厨房处女秀还是有数的,虽然请教了朱婶,但做饭真的一点也不简单,光是培根他就浪费了两锅才煎得不那么惨不忍睹。见骆临川吃得这么带劲,忍不住对自己的厨艺抱有一丝希冀,拿了叉子切了一小块周围有点焦黑的培根尝了尝,立马张嘴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