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妙一边计算着自己的积分，一边对照着兑换系统涂涂划划，算来算去烦躁不堪。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夜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擦拭着她因为汗湿粘在额头的发丝。她吁了一口气，扔掉手里的笔，翻身倒下侧卧在床上。
积分，还是太少。
辉夜妙闭眼，皱着眉思索。
即使没有开灯，她的屋子却不是一片漆黑，从外面亮起来的灯光同样照得她的房间些许明亮；楼下的大妈又在大声斥责着她的丈夫，那个工作勤快但就是热衷打牌的大叔；不知道谁家的饭菜香气飘了过来，有鸡蛋和香煎秋刀鱼的味道。辉夜妙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床头那个相框的轮廓。外面的亮度不足以让她看清照片上人的模样，但她已经在心里勾勒出来。
【叮——现在发布支线任务——宇智波止水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完成可获得20积分。】
辉夜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听力，可此刻还是打开了任务界面。支线任务那一栏，在一串灰色的【已完成任务】和黑色的【未完成任务】夹杂排列的最后面，标志着一个黑色的显眼的【未完成任务】。
尸体两个字晃了她的眼睛。
系统绝对不会毫无缘由地给她发布任务，既然已经存在了这个任务，那就意味着，此时必然有一具【宇智波止水的尸体】存在。
宇智波止水……死了？
辉夜妙关闭了支线任务，又打开攻略任务。在那里，宇智波止水的名字是暗沉的灰色，连带着他下面的任务都是灰蒙蒙的。
宇智波止水真的死了。
辉夜妙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一下又一下。
白天的时候她还见到了他，领着一队人，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去火影大楼交接任务。他看上去很有精神，辉夜妙还笑嘻嘻地问他这次又要入账多少工资，被他糊弄了过去。
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辉夜妙悬空连按几下兑换了定位仪，清晰的地图在她的面前铺展开来，辽阔的忍者世界尽收眼底。定位仪的使用时间有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辉夜妙是不会这么早就兑换的。宇智波止水他们五人的位置都是自动显示在地图上的，不需要辉夜妙额外添加。没有看距离她自身位置格外遥远的迪达拉和干柿鬼鲛所在，她一眼就看到了显示在木叶范围内的四个名字。
旗木卡卡西在自己家里，和辉夜妙中间隔了四条街；而在辉夜妙这个名字的东南方向，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两个名字亲密地挨在一起，像是不久前那个夏日祭的晚上，辉夜妙见到的那个样子。
只不过一个是深沉的黑色，一个却笼罩着暗淡的灰。
辉夜妙一边将地图放大再放大，一边穿上鞋子，麻利地从窗口翻了出去。地图放大N倍之后，她终于看清了他们此刻身处的位置——南贺河，横穿了木叶的那条河流，而宇智波止水他们现在的位置，正是南贺河靠近宇智波聚居地的那段。
其实离她还是很近的。
辉夜妙惯用的训练场所就在那条河的另一段附近，她沿着河流一路飞奔，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的名字便靠近了他们。她关上了地图，绕进树林继续往前靠近，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了前面的身影。
南贺河的河水哗啦啦地流着，偶尔有咕咚咕咚的气泡冒出；村子外围的温度虽然比较低，但是夏季也不至于太冷，可是辉夜妙就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脚下越发小心谨慎。
她隔得有段距离，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只是依稀看到河边有一个人的背影，应该是宇智波鼬。
辉夜妙停下脚步不再上前。
他在哭。
声音很小，被河水的声音掩盖了几分，如果不专心听的话，真的很难听到。少年人的嗓子还未经历过变声期，那原本稚嫩清脆的音色因为哭腔变得沙哑，细细碎碎地呜咽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辉夜妙扶着树干，指甲不自觉地扣进了粗糙的树皮里，原本就被她咬得参差不平的结缔组织被树皮摩/擦着，更是难看。
难看得要命。
她突然想到了一些没什么关联的事情。
还没有接触忍者世界的时候，辉夜妙在未知名的森林里度过了不短的时间，后来又转移到了一处海岛上。那些地方物产丰富，各种植物的果子都可以食用。等到她提炼出了查克拉，学会了一些基础忍术之后，打猎就成了获取食物的新途径。有一次她猎到了一只母鹿，还没拾捡起来，就有另一只从灌木丛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跪伏在已死的母鹿身边哀啼不已，声音细细颤颤，闻者心伤。不过辉夜妙只是把它拴了起来，几日之后吃完了母鹿之后就宰了它。
这么小的一只，没了母鹿能活多久呢？还不如让她填饱肚子。
当时的她似乎是这样想的。
宇智波鼬在临近黎明的时候离开了。他的情绪应该很不稳定，不然的话，就算辉夜妙藏得很隐蔽他也不至于一点都没察觉。等到地图上显示他的名字向着宇智波聚居地离开了一段距离，辉夜妙走出了树林。
河边都是鹅卵石，站了几个小时的脚踩上去，酸疼难忍。辉夜妙走到那团黑影近旁，低头看他。
他的一双腿泡在水里，露出的脚趾已经发白；那头卷发沾着水，湿漉漉的；头半靠在河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眼角还有干涸的血渍。辉夜妙怔怔地看着他，弯下腰来在他冰凉凹陷的眼睑上抚了一下——果然，宇智波止水的眼睛不见了。
很早的时候，辉夜妙还想过，这么有实力的人，宇智波鼬是如何在灭族的那一夜搞定他的？如果他们对上的话想必会很麻烦吧？所以又是宇智波斑出手的？或者宇智波止水也是鼬的同党？
现在谜题都解开了。
原来，在更早的时候，宇智波止水就已经死掉了。
第96章 火影忍者16
辉夜妙把手从宇智波止水的脸上拿开。
他其实长得不怎么帅，五官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周正而已。可是宇智波止水性格很好，不同于宇智波一族留给外人的印象，是阳光开朗的人。辉夜妙每次和他一起去吃饭的时候，都能从饭店老板那里得到额外的优惠。
可是现在他死了。
“我没想到你是死在这里的，止水桑。”辉夜妙看了看自己的手，总觉得刚刚触摸的地方还有着活人的温度，“真是可惜，木叶的瞬身止水，宇智波的新星，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陨落了。”她站起身来，目光投向清澈的河流。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到来了。
辉夜妙看了他最后一眼：“既然你已死去，那么不管你当初故意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最初的认识，刻意的遇见。宇智波止水是木叶的上忍，宇智波一族的精英，这样的身份，会天天闲得像是无事一身轻的忍者一样，在木叶的街头转悠着让她时不时就遇到吗？木叶的战斗力是很富裕，但也没富裕到浪费一个优秀的上忍，任由对方做最平和的巡逻任务。考虑到自己的攻略任务，即使不知道对方的打算，辉夜妙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地迎合他的接近。
这种别有用心的关系，随着其中一人的死亡结束了。
宇智波止水的死在木叶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仅限于一定程度的圈子。对于学校的萝卜丁和生活在柴米油盐中的村民来说，他的死就像是遥远的故事一样。那些围绕着他的争端姑且不提，当旗木卡卡西敲响了她的门时，辉夜妙是有些惊讶的。
“咳……止水的葬礼，要去吗？”旗木卡卡西耸拉着眼睛看她，“我听说你们关系还不错。”
辉夜妙已经请假在家里窝了四天，闻言，沉默良久，然后低头说：“等我换下衣服。”
宇智波一族的墓园不在他们的聚居地，而是在外围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从观礼的人数就可以看出宇智波止水的人缘挺不错，大部分都是宇智波的族人，还有一部分是他在木叶的同僚。主持葬礼的人是辉夜妙见过的宇智波富岳，不远处的宇智波美琴扶着一个妇人，低声安慰。宇智波止水的父亲早已去世，那大概是他的母亲吧。复杂繁琐的步骤之后，辉夜妙看着那个漆黑的棺木被安置在挖好的墓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