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晨。”韩晨伸出手回握,触碰到肢体的瞬间感觉眼前的年轻人,体表温度低得吓人,即使是在控温的法医实验室里也十分明显。
李纯看看肖战再看看韩晨,目光在两个人中间来回穿梭。头顶的白炽灯忽然开始发出轻微的嗡响,明显的电磁流受到异世界能量干扰紊乱综合症。
肖战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独居,爱狗,你最近在戒烟?”
这三项全部说对了,韩晨顿时在精神上有些警惕,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上衣口袋,那里原先是放烟的地方,现在里面放着几根棒棒糖,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这个肖战在耍什么把戏了,回答道:“是的,医生说我肺部有阴影。”
肖战看着他从警惕到疑惑,再从疑惑到放松,并不打算给这位谈判专家的大脑喘息的机会:“你妻子和你在准备离婚,所以你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你在心里怀疑你的妻子可能有外遇,但是事实比这还要糟糕,她是毒贩派来的卧底,本来的目标是缉毒大队的楚河,结果阴差阳错地嫁给了你。我建议你,不必费尽心思去讨好她了,她讨厌你不是因为你不够浪漫,而是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申请离婚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韩晨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如今被肖战讲给其他两个人听,他已经有种理智摇摇欲坠的感觉,但是肖战居然继续讲出了一个比离婚更刺激和离谱的事实。
韩晨忍着一口老血问:“你认真的?”
肖战:“双臂交叉是一个典型的自我安慰式的动作,你的大脑已经出卖了你的焦虑。”
王一博看着韩晨摇摇欲坠的身影,从心里生出一种名为同情的感情,啧啧啧,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肖战这个魔鬼。不过让王一博意外的是,陆建星今年年初离的婚,听说女儿都被前妻带去国外定居,鉴证科的小张听说也被老婆发了“好人卡”,现在再加上一个韩晨。
如此说来,其实短短一年时间内,一队目前为止已经有了三位离异单身男士。这更加坚定了王一博只谈恋爱不结婚的想法。
尸检
大会议室。
王一博拿出一堆资料,足足有半米多高:“你接下来看到的东西,都属于我们内部的调查资料,离开这里以后,绝对不能向无关的任何人,任何机构,尤其是新闻媒体提及任何内容,该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属于严格保密范围。”
韩晨早就已经根据现场资料,做好了一整套声情并茂、主题明确、内容详实的PPT。
此刻他拿出激光笔一页一页地播放给他们看:“这是最近发生的几起特征吻合的暴走自杀案件死者死后的照片。共同特征一,在案发现场,死者生前都出现过狂躁和攻击人的行为。共同特征二:我们的法医认为死者在攻击别人之前,很可能就已经死了。共同特征三:每次受害者周围,总会有一张带有数字的卡片。”
“前天的死者吴华,黄小丽,吴端,海宁市本地人。吴华是一名中学物理老师,黄小丽是一名护士,而他们的儿子吴端是小区附近双子小学的六年级学生。根据周围的邻居和工作上的同事们的描述,两夫妇一个斯文一个热心肠,并没有和什么人结怨,至于吴端,他的同学评价他有些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死者吴端一家人住在国贸大厦,是海宁市东边的一处学区房。吴端的父母都是有正当职业的,可以说家庭条件不管怎么看都是中等以上水平。
就读于本市最好的私立小学,身边保姆家教一个不缺。平日里这孩子的性格据老师反应还是挺活泼的,完全没有抑郁内向不爱说话的影子。
没事就掀小女孩的裙子,烧老师的作业本,拔拔校长的胡子。要不是他爸大小算个领导,估计全校师生恨不得礼花齐鸣送他转校。
但是再熊的孩子也是孩子,不仅受到了《未成年保护法》的保护,同样也被父母给予了美好的期望。
他的同学们对他的评价居然能用到内向,韩晨的内心也真的是迷茫了。
肖战看着卡片背后的那只眼睛,久久不语。
王一博问:“那你见过这个符号吗?”
“这是个邪教的标志,起源于国外的基督教,但是却兴建佛寺。融合了中国佛教和道教的宗教文化,整个内部崇拜长生不老,用这种眼睛做标志,其人员以圣子,明王,法王来分等级。像这种出来做事的人,一般都是组织里的法王。这个邪教流派在吸纳成员的时候,会有非常诡异的流程。至今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具体内容,只知道他们信奉“非至圣不传”。也就是说,普通人是没有办法获得进入的资格的。因为传承方法特殊,而且崇尚活人祭祀,所以既不为佛教承认,也不为基督教所认可。”
韩晨问:“你们真的不觉得这很像某种丧尸或者僵尸吗?”
肖战:“僵尸一词原先出于到家著作《大千录》,意思是指四肢僵硬,不会腐烂的尸体。僵尸之说盛行于明中叶以后及清朝。描述这种奇特物种的书籍层出不穷,还有湘西赶尸之说。据湖南民间传说,僵尸最早是用来贩毒的。但是我认为真是僵尸的可能性不高。”
死的三个人分别为(27岁,便利店店员)——宋芷玉,(55岁,房地产老板)——郭晋,以及吴端一家三口,还搭上两名无辜的民警。
那几张数字卡片被收在证物袋里。
肖战依次翻看着证物,半响缓缓道:“第一个死者是谁?”
“就是便利店里的那个女店员。”王一博告诉他:“宋芷玉的卡片上的数字9:16恰巧是第二名死者郭晋的生日,但是郭晋卡片上的数字7:3却和吴端毫无联系,而吴端的卡片数字为12:06,暂时也破解不了代表着什么。”
第一名死者是27岁的宋芷玉,她的家位于城市的西郊,是原来规划好的即将拆迁的老式筒子楼。她独居,养了一只猫,有一个男朋友,现在这里已经被重重的警戒线和封条封闭起来。王一博亲自上手去扒拉的封条和房间里结出的蜘蛛网,筒子楼附近有好几个大型的工业区,因此空气质量不算太好,将近半个月没人住的屋子看起来就跟盘丝洞一样。
王一博说道:“一个多月以前,宋芷玉在翡翠山庄附近的便利店突然发狂攻击人类,情况危急的时候被我一枪当场毙命,事后民警在她的住所发现了一封遗书。”
遗书现在当然已经被装在证物袋里,放进了警局的证物室。肖战看着手机里收到的照片,用两指放大了局部细节:“印刷体的遗书?”
王一博点点头:“是啊,没听说过遗书还要打印的。”
肖战看了一圈,告诉他们:“有个问题。”
王一博:“什么问题?”
肖战拿出那张蛋糕盒子的照片:“蛋糕去哪儿了?”
那是当初双子小区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的其中一张,照片上只有一个孤零零摆在书桌上的蛋糕盒子,绑着蓝色的装饰缎带,然而里面的蛋糕体却不知所踪。
王一博问道:“会不会是被吃掉了?”
肖战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观点:“吴端的死亡时间是在他进房间后不久,尸检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胃里有残留物,说明他没有吃那块蛋糕。”
王一博:“我觉得还是要从他们的身体状况入手,例如宋芷玉,医生本来说她已经下肢高位截瘫了,住院期间腿部的肌肉神经元已经开始萎缩。但是她却突然恢复了健康。而郭晋所得的胶质母细胞瘤根本是种绝症,医学奇迹怎么可能出现的这么频繁?”
肖战:“连环杀人犯,都有自己的特殊记号,在他们眼里,普通人中某些会被他们打上魔鬼的印记,以此来挑选被杀害的对象,所以这些人一定有共通之处。”
韩晨看看王一博,再看了看肖战,说道:“但是吴端我们没有发现他得过什么病。”
“那么我们假设那些卡片一定跟被害人有某种联系。”肖战:“如果郭晋的卡片和吴端之间联系不上,那么会不会在这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个被害人。”
之前三起案件的死者尸体,除了已经被火化的宋芷玉,其余目前全部放在警局的法医实验室。
队里的老法医宋词,是个地中海脱发即将蔓延到胡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