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声音僵硬连声调都极少,顾寒尘轻笑一声,眸光一侧看向了北燃。
“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肆意揣测,还请王爷恕罪。”北燃自知自己有错在先,不敢多言,先认了错,低着头等候顾寒尘的发落。
“把药拿来。”
北燃起身将药送到了顾寒尘的手中,顾寒尘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不由颦了颦眉,今日的药好像格外的苦。
“楚府之事,往后不要干涉太多。再过三日,待到肩伤稳定,就动身回京。”
北燃本想点头应下,可心里却还记挂着白萋,想那二人说的话,一句句都这么凶狠可怖,他提起几分胆子,对顾寒尘道:“王爷,真不管楚小姐了?”
“若她愿意跟着,本王可以带她回京。”
“可……”北燃欲言又止,刚刚顾寒尘才提醒,自己就这般莽撞,会不会……
北燃武艺高强,但心性单纯,心里的事都写在脸上,从他踏入房中,顾寒尘早就看出他有事想说。
“有何事,你且说。”
“属下,属下刚去了楚小姐住处,她现在身边服侍的人,是原先跟在楚二小姐身边的两个侍女一个□□花一个叫秋月。”
顾寒尘对除白萋之外的其他人并不熟悉,对于刚刚北燃所提到的人,想了许久顾寒尘都没想到。
“就是一直服侍在楚二小姐身边的,有一个蛮横无力的丫鬟。”北燃开口提醒,想帮顾寒尘多唤醒几分记忆,顾寒尘懒得再多想,靠在椅背上。
“继续。”
“那二人是楚二小姐的心腹,今日属下听到二人在说关于楚小姐之事。好像就是要怎么加害楚小姐,楚小姐现在住在蒹葭阁,近旁只有一个郑嬷嬷服侍,若是他们真的有意加害,只怕在劫难逃。”
北燃一口气说完,低着头看着地,静候着顾寒尘的发落,他心跳的奇快,比躲在草丛里暗杀时还要紧张慌乱,而顾寒尘却一言不发,屋内的气氛诡异又压抑。
“不必多虑,你好生做你该做的便好。下去。”
终于,顾寒尘开了口,北燃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也终于舒缓了几分,他抱拳退下,站在门口,才忽然想起,顾寒尘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做好该做的事?是指在这里好生伺候顾寒尘,还是要去多看一看楚白萋的动向?
北燃用手指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自从这个楚白萋出现之后,顾寒尘说的话,一日比一日让人摸不透了。
北燃在小院里转了一圈,也想不明白顾寒尘话中意思,又怕自己做错了事惹了责罚,几个侍卫从旁边路过,看他一筹莫展,也上前关切询问。
“北燃大人为何事烦忧?王爷可是有了什么安排?”
北燃看着那人,绞尽脑汁将话换了一种说法。
“我且问你,若王爷安排了一件事,你不清楚究竟是这一件还是那一件,会如何做?”
“若二者都可兼顾,全做了便是。”侍卫断然回答。
北燃恍然大悟,拍了下小侍卫的肩头。
“甚好,你先在王爷门口守着,我去去便回!”
若王爷当真问起楚白萋之事,自己好歹也要有个应答,刚刚王爷并未责备,想来就是王爷也极为赞同。
北燃心中大喜过望,飞上屋顶,脚尖一踩,不见踪迹。
既然有了王爷授意,必定要更加详细探查周围,以防楚白萋不测。
第十七章
蒹葭阁比北燃想象中的还要风平浪静,一天下来都不见一个人出来,白萋也就在窗边出现了两次就退了回去,北燃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在树上蹲守了一天,也挺累的。
在房间的白萋早就注意到了藏在树上的北燃,她不知道北燃出现是顾寒尘安排的,还是他主动来的,也不便与他见面,就佯装不知。
傍晚,楚攸宁跑来了蒹葭阁,白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故作不知,在蒹葭阁再待上两日,正好,也借此机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楚攸宁从学堂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匆匆赶往了白萋的住处,白萋看着攸宁心情大好,抬手给他整理了衣服,喊来了秋月。
“秋月,快些将腌渍的梅果拿来!”秋月不似白天这般拘谨窘迫,从容的取来梅果送到了白萋的手边。
白萋拿起一个梅果放在口中,又捏起一个放在了楚攸宁的嘴边,人多眼杂,就算秋月有心害她,还没有胆子敢害楚攸宁,二夫人虽然一家独大,可还是碍于楚老爷的面子,这也是为何这般久了,二夫人从不向楚攸宁下手,只拿自己开刀。
“秋月晚膳准备妥当了吗?”
秋月俯身一拜,“妥了,就等您传唤。”
这架势,搞得白萋真跟太守府的大小姐一样,看她骤变的态度,以及果断干脆的行事,白萋知道,秋月定然有了一套自己的打算。
白萋缓缓起身,走到了秋月旁边,目光淡淡扫过春花,如果这样下去二人各自为营,对自己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她们两人内部争斗不断,自己才能安稳。
白萋拉着攸宁坐在了桌边,心里还想着外面的北燃,如果北燃告诉顾寒尘自己在这儿过的很好,那以后想要回到顾寒尘的身边岂不就更困难了,想到这里,白萋不由觉得有些头大。
要想办法自己搞点事情出来才行。
“咱们以后都要在这儿同吃同住了,你们原先在妹妹那里,肯定比我这儿要好上许多,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身上连点银子都没有,今日不如大家一起上桌吃饭,咱们主仆同乐,如此可好?”
春花鼻子出气,喷了个响鼻,坐在了楚白萋的旁边,狭长的眸子一侧,看着旁边的秋月。
“大小姐好心邀请,秋月可不能驳了大小姐的面子。”
秋月看着楚白萋,眼神里有几分复杂,刚刚强势有力,誓要将春花撵出去,可现在居然还装出一副纯良亲和的模样和她们说什么主仆同乐。
秋月觉察此时不对,拉着春花站起来。
“大小姐厨房还有几道菜没端过来,我和春花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春花再言,秋月就将她拉了出去。
刚踏出房门,春花就甩开了秋月的手。
“你不是刚刚还说和我再无关系了吗?怎么现在还要将我拉出来,怎么看我坐在了你主子旁边心里不痛快吗?”
春花话里带刺,听得极不顺耳,又尖又细的嗓音,扎的人耳膜疼。
“她是大小姐,怎会主动邀请我们,我是说你我无关,可是二小姐吩咐你我要将大小姐的动态一字不漏的汇报,难道你要我告诉二小姐,第一日你就与我不和?”
听她搬出了楚湘兰,春花眉头一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秋月道:“你别胡说八道!那个妖怪都说最喜欢你这样的了,我对二小姐忠心不二,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和你斗嘴,只是刚刚大小姐说要让我们入席一同用膳,难道你不觉其中有诈吗?她早上还说要……”
“你闭嘴!”春花恼羞成怒,“她是怕二小姐和夫人,她今日做的那些荒唐事若是让二小姐和夫人知道了,肯定会狠狠地罚她,她现在请我们入席,是怕我们将此事告诉了夫人,才故意巴结我们拉拢我们。”
白萋和郑嬷嬷相视一眼,郑嬷嬷悄悄从门边走到了楚白萋的身边,靠在她耳边细语,看着二人神神秘秘的模样,楚攸宁也站在了椅子上,凑过小脑袋去听。
白萋轻笑一声,是她高估了这二人,没想到他们这场窝里斗到现还没结束。
“姐姐你和郑嬷嬷在说什么?”
“在说一些坏事。攸宁可要替姐姐保密哦!”白萋伸出手指抵在唇边,接着对着郑嬷嬷使了个眼色,郑嬷嬷默默离开从蒹葭阁旁边的小门出去。
攸宁还是个孩子,听说有新奇事,极为激动,他拉着白萋的手臂,不停问道:“姐姐是什么事?你说你说,攸宁也能做。”
白萋捏了捏他的包子脸,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还不用攸宁,需要的时候姐姐定然要去找你的。”
攸宁使劲的点头,二人说话间就看春花秋月端着盘子进来了。
白萋还给春花留着位置,她拉开椅子,请春花坐下。
春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白萋的旁边,秋月立于一侧,无论白萋怎么说,秋月都是委婉谢绝。
白萋看她这般坚持也不多说,热情的给春花撕下了一个鸡腿放在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