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郑嬷嬷走上前迟疑许久,目带愁色,白萋看着她,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姐,这两个人都是二夫人安排的,您要多小心。”
白萋看着她,明眸一转,眸中满布愁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二娘说一不二,她定下的事,我又能有何?”
听了此话,郑嬷嬷更加担忧,她拉着白萋到了一侧,压低声音,“小姐,您还是回摄政王那里吧,有王爷在不会有人对您怎么样。”
白萋长眸微暇,瞟向窗外,不自然的一阵树叶摇动,让她会心一笑,她拉起了郑嬷嬷的手道:“不许再提了,我已经说了,您在哪,我在哪,我以后就将您当母亲待。”
她说完,伸出手臂,将郑嬷嬷轻轻抱在怀里,郑嬷嬷被这个举动,弄得眼眶一热,将白萋抱住。
“我的好小姐,您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一定护一日你的周全!”
白萋含笑点头,算是回应,郑嬷嬷轻轻将耳边碎发整理,白萋拉着她坐在了旁边的八仙桌边。
“郑嬷嬷,有些事……您得帮帮我。我自那时落水,头脑就越发混乱,许多事记不太清了。我记得少时母亲带我省亲,不知您还是否有印象……我不太记得您是不是也跟着一并去了。”
白萋看着郑嬷嬷,只要想要揭穿她,郑嬷嬷就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如果不能和郑嬷嬷把话对上,那么往后都是天大的麻烦。
郑嬷嬷仔细思索后答道:“有些印象,那时候小姐还小呢,夫人带您回去过几次,我只在小姐尚小的时候跟去过一次,往后几次就没再跟着去了。夫人娘家在滨郡,距离咱们这儿很远,能去一次挺不容易的。”
白萋笑意更深,缓缓道:“那便好,我生怕自己记错了。当时就是和母亲在那时遇到的王爷,我这些日子啊,总是惦记着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有了郑嬷嬷这话,白萋愈发的有自信,“我怕自己记错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不就犯了大罪了。”
“小姐,您这是什么话,我是您的奶妈,若真是有什么事,我肯定也会帮您担待着的,你且安心。”
没想到,郑嬷嬷也是一个及其明事理的人,简单几句,就打消了白萋的顾虑,想来原主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对于一些事,只是不屑,而非不知。跟着母亲这么多年的郑嬷嬷,肯定也对一些深宅之事,有所了解。
白萋轻声道谢,不再多言,既然已经有所通联,多说总是累赘,反而容易暴露。
白萋默默起身走到了窗外,望着蒹葭阁周围的矮丛不自然的风动停了下来,这个距离,谈话若想听到绝非易事,不过能在顾寒尘手下差遣的也非常人,白萋对来者还有几分不定。忽然,两个熟悉的人影从房里跑了出来,白萋盯着二人,似乎之间的误会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除的了。
春花秋月,本是一动一静,一个内敛灵慧,一个有勇有胆。这一里一外,按照楚湘兰的打算,是双方压制将楚白萋彻底掌握其中,好让她伺机而动,可惜,楚湘兰似乎没有算到,白萋先下手为强,将二人离间了。
白萋嘴角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事情的发展还好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不知刚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人,到底会不会按照她的想法去转述。
第十六章
别院的空气就像是湿黏的土,让人喘息都不顺畅,北燃只敢站在门口等待顾寒尘的调遣,一步也不敢踏入,更不敢多说一句。
自从今日白萋离开,这才短短不到一日,整个小院就压抑的让人发狂,往日也不觉得王爷阴沉,可今日就算冬阳耀眼,可依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北燃悄声离开了正房门口过了垂花门和抄手游廊去了白萋的原先的住处,桌子上的药包一个一个摆放的极为整齐,上面还认真工整的写着药包里的药材,甚至还有服用的时间,旁边的瓷盖碗里放着好几颗糖球,房间里的炭火已经熄灭,糖球安安稳稳的躺在盖碗里,北燃捏起一个放在了口中,虽只有两日相处,竟不知自己对这个小姑娘还有几分想念。
将今日的药取走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东西一一俱全,点火烧炭,放上药壶,小火熬煮,北燃百无聊赖的坐在小炉边坐着,这种无趣又磨人的事情,不适合他做,正好从旁边路过几个巡查的侍卫,北燃招手将其喊来,交代后,一个飞身上了屋檐。
今日之事,虽顾寒尘已经不再过多安排,可北燃仍放心不下,顾寒尘找阿湄找了这些年,一直无果,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若是因为此事二人再此断了联系,岂不是可惜了。
白萋的踪迹不难寻找,北燃一路跟着她,从正堂去了蒹葭阁,又见两个侍女跟随左右,原以为是楚老爷良心发现,可却见一个人是整日跟着楚二小姐张扬蛮横的春花便知此事不对。
一个轻功飞到树丫上藏匿其中,静静看着周围动向。
位置略远,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形,正想靠近听听二人说些什么,就见到春花秋月二人结伴而出,春花口中咒骂不绝。
“春花,这是人多眼杂,你莫要再说了!”
穿着素白色衣裙,上面套着一件墨蓝色的小袄,秋月拉着春花的衣角不断地提醒,春花用力甩开手,将秋月推到了一边。
“你别在这儿当好人了,怎么了,看到那个楚白萋得到了摄政王的赏识,就想要捡高枝飞了?秋月,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主子安排你我在此,仅一日你就成了楚白萋的走狗!”
秋月一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春花用力甩开。
“怎么了?担心我声音大,让那个傻子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这就要去告诉二小姐,赶紧将你撵出去,连主子都不认得狗,谁爱要谁要!”春花越说越过分,一直冷静的秋月听了这话也恼怒了起来,恨不得给她一耳光,原本素净的小脸被火气染红,她紧握着拳头,隐忍着。
“春花,你我相识至今少说也有六七年的时间里,还请你说话过过脑子!”秋月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森,春花看她这般,知晓她定然是真生气了,努了努嘴,将话咽了下去。
“这事我给你记着,我且告诉你,你若敢做一丁点对不起二小姐的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秋月冷笑一声,看着春花,“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和安排,还有,你往后做事,莫要拖我后腿。”
二人背道而驰,不欢而散。
白萋站在窗边,将二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听不到说什么,不过看二人最后的场面,定然知道,二人心中已经凭生隔阂,就算秋月再怎么解释,春花肯定不会相信,人心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难以愈合。
距离她们更近的北燃一字不落听得清楚,他脸上一绷,眉头一紧,楚白萋就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现在这二人若真是要针对她,楚白萋孤立无援,就犹如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北燃躲起,悄悄回了别院,刚刚跨入小院,就遇到了端着药要进正房的侍卫,他上前将其拦下,接过药碗,推门而入。
顾寒尘依然坐在原地,看着窗外,一枝腊梅印在床框上,犹如一幅活的画,嫩黄的花瓣绽开,花蕊上还沾着雪色,硬朗的细枝,一朵独绽,却是一种肆意奔放的美丽。
“王爷,请用药。”
“去哪了?”顾寒尘没有看他,目光钉在了那朵腊梅上,看起来娇弱纤柔,却能凌寒而立,本是不起眼的一朵,却在此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北燃有些错愕,他沉默的立在门口,久久不言,顾寒尘推动轮椅转过身,看着北燃,淡淡道:“发梢上粘了一片枯叶。”
北燃几乎本能,听了此话立刻抬手拂过发梢,空无一物。
“去阿湄那里了。”
顾寒尘的话语极为笃定,北燃放下碗,跪在了顾寒尘的面前。
“王爷息怒,属下是担心楚姑娘会有不测。”
“当时,你劝告我说此人有假,今日为何反而担心起她了?”
北燃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去说,原先他着实怀疑白萋,看她动机不纯,心术不正,担心她故意借此名号,哄骗顾寒尘,可现在他宁愿楚白萋在这里,省得他在顾寒尘面前遭罪。
“只是王爷寻人多年一直无果,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若是断了,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