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没有……”伊蒂丝无神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在猜测。”</p>
<p>“Incredible.”撒克努尔也走过来叹道。</p>
<p>伊蒂丝站起身，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银光：“目盲之人坚持练剑，似乎可以顿悟到一些常人不及的玄妙之处。不过我之所以能猜到血月的招式，是因为我对他比较熟悉……如果是陌生人，这还远远不够。”</p>
<p>“你刚刚用的是左手吧。”她突然对撒克努尔道，“我能听出它比你右手的进攻频率低一点点。”</p>
<p>狼人少年低头看着自己持剑的左手，震惊之情写在脸上。</p>
<p>·</p>
<p>凯尔帕拉维尔宫内数个人烟稀零的角落里，近来传出幽邃的低语。但可怕的是，除了参与密谋的泰罗和拉曼卓两人，并没有其他人察觉到这些微小但密集的隐患。</p>
<p>“你是个聪明且漂亮的姑娘，布伦达。”后勤厨房内，多恩岛勋爵泰罗紧攥围裙女孩的双手，“你不该被埋没在厨房里，做着日复一日的粗活——和我回孤独群岛吧，我会让你做那里城堡的‘女士’。”</p>
<p>“您一定在开玩笑，勋爵大人。”名唤布伦达的女佣声音微微发颤，“这完全不合礼数……”</p>
<p>泰罗自知相貌算有几分英俊可言，俯身与受惊的女孩靠得更近，“你只需要为我办一件小事，证明你对我的爱情。事成之后，我言出必行，定保你一生富贵无忧。”</p>
<p>布伦达听闻他深沉的低音，脸上泛起羞赧的红晕：“但我是一名花精，大人您不可能和我——”</p>
<p>“没什么不可能，”泰罗打消她的疑虑，并在她的额上轻吻，“就因为你是花精，才是不可多得的珍宝。而且，不要叫我大人了，”他露出虚伪而宠溺的笑容，“泰罗就好，你未来的丈夫。”</p>
<p>·</p>
<p>凯尔帕拉维尔的正殿之上，正在举行骑士的授予仪式。至尊王手持宝剑，依次在单膝跪地的德里克海军上尉、情报局执行员撒克努尔等多位勇士的右肩轻点。公正王埃德蒙代表他逝去的挚友埃尔维斯，也一同配合着流程。</p>
<p>一排胜利归来的战士有序起身，共同念出骑士庄严的誓词。在场众人皆是心潮澎湃，包括站立在大殿一侧的莫娜芙芮尔等女孩。</p>
<p>“真希望罗盘姐姐也能看到这一幕。”芙芮尔对莫娜说。</p>
<p>“她会在后殿为他们感到骄傲的。”树精姑娘扶着她的肩膀宽慰道。</p>
<p>大殿高台上，身着华丽长裙，头戴王冠的英勇女王接过图姆纳斯先生手中的勋章，也起身发话：“弑魂者舰队里为数不多的女士们，也是我们无上的骄傲。”</p>
<p>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款款走下高台，“情报局执行员‘秋水’，原谅我不能说出你真实的姓名；你的军衔将提升至少校。奴隶解放者芙芮尔，我宣布你正式加入情报局预备役，未来通过考核后即可正式为纳尼亚效力。”</p>
<p>她将两枚精致的印有雄狮图样的勋章分别别在一高一矮两名女孩的左胸，和她们真诚拥抱。</p>
<p>芙芮尔看到，图姆纳斯先生捧着的红丝绒盒子中还剩余一枚奖章——那是属于‘罗盘’的，不能出现在纳尼亚宫廷、却是幸存人员中付出最多的无名英雄。</p>
<p>“我会找时间把勋章转交给你姐姐。”露西低声对洞察力惊人的小姑娘说。</p>
<p>人群散去，芙芮尔随着众人向情报局所在的后殿方向走去。</p>
<p>“我觉得你和罗盘姐姐也应该做骑士……我以后也应该能。”她扬起圆脸对莫娜说。</p>
<p>树精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讲世界上还没有女骑士先例的这件事。“我们虽然没有骑士的身份，却可以坚守骑士的精神。”她轻声道，“身为女流，也许奋斗不易……但我相信功名不是阻碍我们逆流而上的理由。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得到应得的一切。”</p>
<p>·</p>
<p>“彼得也认为你必须退伍——我们应该怎么办？”情报局局长办公室内，公正王浓眉紧锁。</p>
<p>伊蒂丝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感到一切都是预料之中。</p>
<p>“他说的没错。”女孩平平道，“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地尝试弥补失明的劣势，但仍旧比不上健全人，这是事实。”</p>
<p>“我们昭告天下吧。”青年斩钉截铁地说，“你明天晚饭后随我去见彼得他们——这已经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p>
<p>伊蒂丝很想说，还有一种解决办法：自己离开凯尔帕拉维尔，从此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但她知道公正王心意已决，自己不可能劝得住他。</p>
<p>“拉曼卓还在凯尔帕拉维尔。”她隐晦地提醒对方。</p>
<p>“但他不一定认得出你，我也不用和他太多过招，”埃德蒙说，“皮特把招呼孤岛勋爵的任务塞给我了，卡乐门那边有他挡着。我以个人名义娶尤图司的仇人，和彼得以及纳尼亚没有直接关系。”</p>
<p>“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分得门儿清……你难道不害怕此事一出，好不容易和卡乐门修复一点的贸易关系再次崩溃吗？”</p>
<p>“卡乐门去年就咬了我们一口，没必要给它好脸色。”公正王天性中带着反骨，“彼得就是手段太温和了，才会让卡乐门人胆子越来越大。卡乐门购买力巨大是不假，但离了他们纳尼亚照样活。再说，卡乐门内部也存在不同势力的争斗，据我所知，拉曼卓并非尤图司的拥趸。”</p>
<p>伊蒂丝对政局一知半解，不敢妄加评议。</p>
<p>“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七点，我在值班室等你。”埃德蒙语气坚定，“拿出你战斗时的骨气来，我们不需要怕任何人。”</p>
<p>第36章 </p>
<p>伊蒂丝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事情的逃兵，但这一次，面对同时影响个人与国家命运的重要抉择，她退缩了。在第二天凌晨所有人还在熟睡之时，她便收拾好行李，带着盲杖从城堡后门悄然离开。</p>
<p>她依靠盲杖的敲击声和优越的听觉一路前进，在午时成功到达海狸大坝。</p>
<p>“埃尔文先生，我是来登门道谢的。” 松鼠先生听出艾蒂西亚的声音，为她打开木门。他看见女孩双手不断摸索着树洞四周，似乎十分害怕磕碰到自己，感到有些奇怪。</p>
<p>“好久不见啦，阿钦兰姑娘。——你的腿脚有什么不便吗？”</p>
<p>伊蒂丝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席地而坐：“我的视力出现了点问题……不过没什么大碍。”她摸出口袋里的新勋章，将它递给松鼠所在的方向，“这是我给您的谢礼，您不会知道自己帮了我多大一个忙。”</p>
<p>松鼠上前端详这东西片刻，很快将她的手掌推回：“这太珍贵了，足够买好几座山的小饼干，我不能收。”</p>
<p>“我还有其他事要麻烦您，”伊蒂丝急忙说，“我想要在附近住下来，希望您能帮我选址。”</p>
<p>“你一个人？在纳尼亚定居？”埃尔文明显有些吃惊。</p>
<p>伊蒂丝认真地点头：“对。……我前一阵其实在凯尔帕拉维尔工作，因为最近眼睛的问题才不得不离开。不过我攒下不少薪水，足以养活自己一阵子。”</p>
<p>……</p>
<p>最终埃尔文也没有收下伊蒂丝的金勋章。热心的松鼠先生将她安顿在溪边桃树精梅琳达的家中，这位姑娘是他的忘年交，看起来也和伊蒂丝年纪相仿，除了只喝露水这个生活习性和伊蒂丝大有不同外，两人同住还算顺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