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是不是中邪了，‘凤凰’？”她试图再一次摇晃对方的肩膀，双手被青年野蛮地挣开，“卡特琳娜，我来了……”他口里囫囵念着，竟直直地朝溪水里走去。</p>
<p>伊蒂丝身后的草丛里，女巫魔杖的蓝光一闪而逝，留下几声微不可闻的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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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埃德蒙就是中邪了，伊蒂丝绝望地认清现实。她看着青年穿着几层打湿的衣服傻笑着在水面上扑腾，突然想起昨天下午老妇人所讲的奇闻异事——原来它们并非没用，那些就是魔法带来的效果！</p>
<p>某个共同点在它们之中跃然而出——爱情。有女巫给附近的人们下了有关爱情的魔咒，连公正王都没能幸免。自己现在究竟该做些什么？伊蒂丝脊背阵阵发凉。</p>
<p>·</p>
<p>发疯的公正王被他“忠实的搭档”留在了溪水边，伊蒂丝则返回她当初询问过的村落，希望能再次找到上次跟她讲了许多八卦的那位老妇人。</p>
<p>“姑娘，我昨天是不是见过你？”似曾相识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p>
<p>伊蒂丝回身一看，喜出望外——简直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p>
<p>“婆婆，我有一些事情想再问问您……”她随着妇人的指引进入她温暖的树屋。</p>
<p>“你看起来饿坏了，需要粥吗？”老妇人在她面前摆放好精致的小碗。</p>
<p>“呃，不用麻烦了，”伊蒂丝委婉地拒绝道，“我现在实在吃不下——但还是谢谢您。”</p>
<p>“吃一点吧。”妇人把粥碗向前推了推，再一次强调道。</p>
<p>伊蒂丝见她盛情难却，但还是没有拿起勺子，只怪她实在太着急了：“您说的那些突然爱上他人的奇怪居民们……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是否去过同一个地方，吃过什么同样的东西？”</p>
<p>妇人的神色骤然变冷。她长满笑纹的双眼突然在刹那间溢满杀气：“没错，这里。”</p>
<p>下一秒，惊愕不已毫无防备的伊蒂丝脑后受到不知名硬物的剧烈撞击，直直昏倒在木桌旁。</p>
<p>·</p>
<p>伊蒂丝是被一桶冰凉刺骨的水泼醒的。</p>
<p>“喂，你要干嘛？”她痛苦地挤着双眼从地面上坐起来，发现眼前泼她凉水的人是神情如常的公正王。</p>
<p>“——你好了？没中邪？！”她难以置信地揪着埃德蒙的脸颊，“我被那个老妇人骗了！”</p>
<p>埃德蒙恨铁不成钢地皱着眉头，用被拉扯的嘴角困难地说：“快给本小爷放手、你这个傻帽……”</p>
<p>“她就是给居民下咒的人！她去哪儿了？我们要赶紧追上她……”伊蒂丝识趣地松开手指，急躁地撩了撩黏在额前的湿发，话语连珠炮一般蹦出。</p>
<p>“闭嘴！你是不是想再要一盆凉水？！”公正王怒吼着打断她，“我们不是巫婆的对手，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p>
<p>·</p>
<p>“你说你从头至尾都没被蛊惑？”山洞里，伊蒂丝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p>
<p>“我们之间简直一点默契也没有。”公正王往火堆里丢进一块木头，无奈地叹气，“我想让那个巫婆信以为真、放松警惕，等到她再次接近我的时候，就可以偷袭她。”</p>
<p>“可你演得也太傻了。”伊蒂丝回想起那时的场景，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p>
<p>“我不演成那个样子，咱俩的命都没了！”公正王白了她一眼，“那个老巫婆就拿着魔杖站在你身后的树丛里，我看见了。”</p>
<p>“我当时要是向你寻求帮助，你就是第一个变石头的人，”他补充道，“然后我会紧接着成为你的陪葬。”</p>
<p>伊蒂丝后知后觉，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两趟。</p>
<p>“这个巫婆给很多没有戒心的人喝了她声称自己熬制的粥——粥里有让人突然爱上她的法术。她为了掩人耳目，切换成各种形态；那个黑猫精，包括水精灵卡特琳娜，都是她变的。”</p>
<p>“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p>
<p>“谁知道呢……”公正王耸耸肩，“估计是需要提取有关爱情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防范意识也太差了，一点也不像纳尼亚/情报局里出来的人……”他刻薄地讽刺道。</p>
<p>伊蒂丝知道这次主要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背锅，乖乖接受批评。她头发和衣服已经基本烤干，想起这茬还是忍不住顶嘴：“那也不是你泼我凉水的理由！纳尼亚的公正……呸，绅士从来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位女士！”</p>
<p>公正王不再和她吵闹，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陷入沉思。</p>
<p>那个在树丛里一闪而过的发出蓝光的魔杖，他总觉得有些眼熟。</p>
<p>不是吧——他突然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p>
<p>“那是简蒂斯被我斩断的魔杖！为什么它身上还是有魔法？”</p>
<p>伊蒂丝在火堆旁落寞地坐着，似乎并没有打起精神。埃德蒙意识到自己方才对她太凶了——又泼冷水又批判的，就算是纳尼亚最忠诚最谦卑的战士也不乐意。</p>
<p>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气愤，明明通常情况下他很擅长情绪管理。</p>
<p>青年愤怒的背后还有另一个微妙的、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原因，而这与伊蒂丝发现他中咒时的反应有关。</p>
<p>如果她能在自己念叨卡特琳娜的时候对她表现出来一点敌意……就更好了。</p>
<p>第13章 </p>
<p>阔别白女巫城堡多年，埃德蒙又一次踏上这块阴冷潮湿的土地。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萧瑟，破败，包裹在万古不化的寒冰之中。</p>
<p>“你确定，破解魔咒的方法就在这里？”身后伊蒂丝的声音踟蹰着。</p>
<p>“并不。”他没有回头，继续缓慢地向前摸索，“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p>
<p>灰绿色的烟雾弥漫在坚硬而冰凉的地面上，城堡深处一缕微弱的光线支撑他的脚步继续前行。</p>
<p>他经过七年前简蒂斯的冰雪宝座，感受到其上残余的丝丝气场；以及它旁边装有铁质栅栏的侧门，那个曾经关押过他的地方。狼警卫队长毛格林，铁索，干面包，黑矮人，图姆纳斯先生，石化的狐狸……太多细节像是有真实触感一般，逐渐鲜活起来。</p>
<p>“这里封存着我的过去。”他对伊蒂丝说。</p>
<p>“你被简蒂斯抓来过？”</p>
<p>埃德蒙苦笑着摇头：“不……是我当初自己来的。”</p>
<p>……</p>
<p>也许是为了战胜恐惧，埃德蒙将七年前那个有关背叛，忠诚，亲情，信仰的冒险故事详细地讲给伊蒂丝听。他讲得很慢，也很冷静，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但伊蒂丝却被他的故事深深感染了——那是带有独特埃德蒙式叛逆情绪的、可以被她完全理解的视角。谁儿时不曾爱过糖果和独一无二的认同感？她十二岁的时候都还在搜刮抢劫商船上的巧克力。</p>
<p>“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你只有十岁——这没什么需要感到愧疚的。”伊蒂丝轻声安慰。</p>
<p>“准确地说，那应该不能叫做愧疚……”埃德蒙继续向城堡最深处走着，“我只是永远不能忘记这段经历——它是让热血重归重症病人体内的良药，也是我成为‘公正王’和‘石桌骑士’前，必经的至高无上的试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