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初恋爱(2)

她自顾自地走到前面:“城市那么大,不是小区也不是花园,凭什么能再遇到?没有下次,更没有下下次。”

“行,你就犟吧,谁心里苦谁知道。”

江南楼前面一个路口就有公交车站,在过红绿灯的时候一个时髦女人驾驶一辆敞篷跑车从沈岩身边擦过,好巧不巧地勾住了她的包带子,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你干什么?没看见红灯啊?风风火火赶着去投胎?”顾莘莘迅速将她从地上扶起检查伤势。

“sorry,sorry,”那人已将跑车停下走到她面前,“我刚刚打电话没看路,小姐你没事吧?”

“开车还打电话,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命还是不想要别人的命?你不想活别人还想活呢,有没有常识有没有素质啊!”方才这情形实在太过惊险,顾莘莘对眼前这个人实在难有好脾气。

沈岩疼得龇牙咧嘴,等缓过来刚想说话时,一个男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怎么了?”

事事多磨,冤家路窄。

那女生在看清来人以后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手臂:“还不是怪你咯,人家巴巴地开车过来接你,差点撞到人。”

傅叙澄将靠在她身上那副软绵绵的身躯拉开,转向沈岩,眼底皆是淡漠和疏离:“受伤了?”

顾莘莘抢先道:“可不是,手差点就撞断了!”她没理会偷偷扯她袖子的沈岩,又说,“我说傅总你这女朋友厉害啊,大半夜穿这么少在马路上飙车,也不怕吓着别人。”

傅叙澄听了这几句话,沉思了几秒然后说道:“十分抱歉,这是我们的过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由我一人承担。”

他没有否认与这女子的关系,他称自己与这女人是“我们”。

沈岩这时才抬头看他,那张英俊的脸仍残有几分熟悉的少年感,然而更多的则是陌生。这种冰冷又倨傲的神情她是熟悉的,她从前偷偷喜欢过他,那时候的他总是这样的表情,让人不敢走近。

“你们,认识?”开跑车的女生看看沈岩,仰起头问傅叙澄道。

“同学。”

“呵,”顾莘莘听到这儿突然来了气,铁了心要让他在这女人面前下不了台:“傅总藏着掖着不敢说实话?看来您这位新欢倒是有点厉害。管你要精神损失费算轻的,就是要分手费都不为过吧?”妈的,狗男人。

傅叙澄冷笑一声:“有这个打算倒也正常,陪过夜的确得付钱。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才旧事重提,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我靠......”顾莘莘气得准备撸起袖子上去跟他干一架,却被沈岩拉住了胳膊。

“我没事,就擦破了点皮,回去擦擦药就好。”沈岩牵着顾莘莘的手就往前走,不再看那对情侣一眼。

“沈小姐,可以凭借医院检查单子找我报销,精神损失费您另外开价。”他礼貌地递上一张名片,沈岩却连头都没有回。

顾莘莘瞪了他一眼,狠狠拽过那张名片塞进了沈岩的包里,搀着她去下个路口打车。

“操,跩什么玩意儿啊,看他那样子我就来气!找了个胸大的女人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回头找个更有钱的,妈的气死他!”顾莘莘愤愤不平。

“你仇富啊?一天到晚跟个愤青似的干吗?你走路稳一点,别拽着我受伤的胳膊。”沈岩调侃道。

顾莘莘看着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说话。佯装镇定和不在意是很辛苦的,她不忍心拆穿。

她们离开后不到几分钟,那辆跑车重新发动了引擎,绝尘而去。路灯和广告牌坚定地立在马路两侧,沈岩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路口叹了口气,他们从前不是这样的。

伍阮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傅叙澄一眼。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在人前露出这副样子,说难听一点,刚刚的他有些刻薄。看来他跟那个女孩的分手并不和平,甚至到如今仍然耿耿于怀。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没有在人前辩驳他们的关系,他们总被人误以为是情侣,每一次他都会否认,除却刚刚。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岩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卧室里那台老旧的挂式空调正在卖命地制造热风,她的脑子一片混沌,脑海里的片段总是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不断闪现,她有预感,明天她一定会感冒。

第2章

08年发生了许多事,南方罕见大雪,甚至造成了冰雪灾害;四川发生了八级地震,国人抗震救灾众志成城;北京成功举办奥运会,举国欢庆......

也是这一年,沈岩认识傅叙澄。

云水镇属B市政府管辖,从小镇到B市市区要乘两个小时的大巴,沈岩十六岁这年以云水镇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B市的朝晖中学。这让母亲孙嘉萍很是欣慰,她辞去了小镇上裁缝铺的工作,在B市租了个房子,母女两人这算是在B市安了家。

作为B市的重点高中,早就听说朝晖系重金打造,真正见到了真身,沈岩发现古话说的真有道理:百闻不如一见。再怎么听别人描述,再怎么自己肖想,都不如亲眼一见来得震撼。

沈岩在贴在公告栏上的分班表上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和宿舍,她看了一眼周遭为孩子跑得满头大汗的家长,不紧不慢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朝宿舍区走去。

她是一个人来的。

孙嘉萍在一家布艺店找到了工作,今天要与前任交接。她是懂事的孩子,体谅家人太多,从小就培养成了独立自主的好习惯。小时候看见别的小孩在父母跟前撒娇任性,她总是不屑与这样娇气的人为伍,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是羡慕或者是嫉妒,促使她远离,从而自我保护。

宿舍里都是学生家长在一边拾掇自家孩子的床铺一边聊天,她匆匆归置好以后便朝教学区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班级序号和楼层号:高一(三)班,301教室。刚上三楼的时候,她差点撞到了一个男生。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一条破洞牛仔裤,白色帆布鞋,黑色鸭舌帽上有个大大的字母“Z”。这样普普通通的装束偏偏被他穿得很好看,他跟她靠得最近的那一秒,沈岩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沈岩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定在原处,他则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便侧过身子进了高一(三)班的教室,那声音低沉有力,能让女孩子面红心跳。

“肯定是个绣花枕头。”沈岩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自负地想。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从小师长们给她灌输的观念就是“长得好的人成绩不好,费心思打扮的人学习会下降”诸如此类片面可笑的观点。

不过很快,她就为自己以貌取人的狭隘心胸感到汗颜了。年过四十的班主任戴着眼镜站在讲台上翻看他们的中考成绩册,末了慢慢悠悠地叫了一个名字:“傅——叙澄,”他将手里的成绩册放在讲桌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来,作为全市状元,做一下自我介绍。”

这时沈岩便看见刚刚她以为的那个“绣花枕头”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这时他没有戴帽子,后脑勺有几根头发不听话地立起来,“我叫傅叙澄,大家多关照。”说罢便坐下了,吝啬多的言语。

班上同学一愣,然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班主任姓吴,他有个喜好,就是会将班级成绩单贴在墙上,供大家浏览。沈岩从前在云水镇的时候是拔尖的学生,所有老师都拿她当好苗子看,久而久之,她也有些飘飘然了,直到看到这份成绩单。

700分是满分,榜首那个人考了684,沈岩636,从第一行到沈岩所在的行,中间一共隔了18个名字。全班一共50人。

也就是说,她突然从尖子生变成了中游水平。

她突然就有一点点难过。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除了感到自己是井底之蛙外,还很惶恐,以后是能够更好一点还是会被别人比下去?

这个姓吴的老师一定是一个分数至上的人,他不仅将所有人的成绩贴在墙上供人“欣赏”,还要按照成绩排座位,从成绩单第一位开始,叫到名字的人先选座位,接下来是第二名、第三名......一直到最后一名。

沈岩的同桌是一个很爱笑并且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叫顾莘莘;沈岩的前桌是“状元”傅叙澄,状元的同桌也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两人明显熟识,不过这个男孩明显比傅叙澄开朗得许多,叫方其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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