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笑得眼睛眯起来,“谢谢姐姐。”
周一还要回去上班,阮旭清和许美玲在乡下只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就急匆匆地赶回B市,阮年年目送阮旭清的车开远,一只温暖的小手捉住她的手指,“姐姐我们回去玩泡泡吧。”
阮年年留恋地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嗯,走吧。”
中午明安然给阮年年打电话,原本是想约她出去玩,没想到阮年年的动作那么快,才放假没几天就回了外婆家。
她在电话那头不无遗憾道,“年年你那么快就回去了啊?我还想找你出来玩呢。没事啦,那你在外婆家好好玩,等你回来我再找你出来玩。”
“好,等我回去了找你玩。”阮年年轻声安慰电话那头情绪不高的人,心底流过一丝暖流。
从认识开始,明安然就对她散发出巨大的善意,要是没有明安然,她在学校的生活应该会寂寞很多。
想到明安然,阮年年又不可抑制地想到另外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
B市步行街,裴朗正不耐地陪徐子冉逛街。
徐子冉是他表姐,亲的,比他大两岁,两个人小时候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徐子冉早就对裴朗的冷脸有了免疫。
不仅免疫,还敢于开他玩笑。
“不要整天冷冰冰的一张脸,这样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你嘛,来,给姐笑一个。”
徐子冉仗着自己是裴朗表姐的身份,对方不敢拿她怎么样,笑嘻嘻地要去捏他的脸。
裴朗满脸不耐地躲过那只手,“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敢走我就告诉你爸爸,说你把我一介弱女子孤零零地扔在大街上不管。”徐子冉幽幽地叹口气,“哎,看看别人家的弟弟,再看看我家的,啧啧。”
真是同姐不同命。
裴朗不耐烦地啧一声,“我不走。”
徐子冉俏皮一笑,故意逗他,“我家弟弟这么帅,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小姑娘追你?”
“没有。”裴朗一口否决。
徐子冉眼睛一转,“那你有没有喜欢的?”
“……”裴朗沉默,半晌后一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消息有点劲爆,徐子冉震惊地直眨眼。
她表弟裴朗,整天冷得跟个大冰块一样的人,刚刚应该是恼羞成怒了吧?难不成还真的有喜欢的人?
徐子冉深吸一口气,再次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谁啊?”
“放心,我不会告诉叔叔婶婶的,”徐子冉鼓劲道,“喜欢就去追,表姐一定支持你,加油。”
裴朗:“……”
裴朗黑着脸直接转身离开。
第37章
阮年年离开的当天裴朗也回了自己真正的家, 就在B市的市中心, 寸土寸金的地方, 离上学住的房子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徐子冉大学放假比他早, 裴朗刚回去, 徐子冉听到消息,第二天就早早的来找他报道,乖乖巧巧地跟林梦君和裴俊打过招呼, 又适当地表达出自己对裴朗的想念。
美曰其名是关心关心自己的表弟,实际上就是趁机捉弄, 毕竟身边一起长大的就只有他们两个。
虽然裴朗一直都是一副酷帅的表情,不大爱搭理她就是了。
“哎,这边这边, 去这里看看。” 不等裴朗说什么,徐子冉一把拉过他,朝一家男士手表店走去,“你喜欢什么样的,表姐送给你。”
“我不需要。”裴朗冷酷拒绝。
“不行,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许不要。”徐子冉强硬驳回他的拒绝, “你要是不挑, 那我就自己选了,要是选的不好看或者你不喜欢,那可不怪我。”
裴朗的生日就在学校寒假放假的两个礼拜,现在距离学校放假已经过去了十来天, 马上就要到裴朗的十八岁生日,徐子冉早早就上了心,决定送他一块手表当成年礼。
裴朗动作微顿,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从手表店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徐子冉看哪块表都觉得很适合自家表弟的气质,挑挑选选半个小时,差点犯上选择困难症。
要不是裴朗最终拍板,她起码还得再看上半个小时。
等到走出店门口,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给裴朗挑选完生日礼物,徐子冉拍拍手,兴致勃勃地开始今天的最终目的,逛街。
她把手上的一条项链拿给他看,“这个好看吗?”
裴朗:“嗯。”
又换了一条别的款式的,“那这条好看吗?”
裴朗再次:“嗯。”
徐子冉:“裴朗!”
裴朗:“嗯?”
徐子冉:“……算了,我自己挑好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送给你的小女朋友的,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裴朗:“……”
他的目光在一条水滴形吊坠的项链上停驻,脑海中却想起阮年年那声敢怒不敢言的,“这样好像在遛狗诶。”
*
吃完晚饭,阮年年坐在屋里陪外公外婆说话。
阮年年还小的时候,阮旭清和许美玲工作忙没时间带她,阮年年就被外公外婆接到乡下养过一段时间。
外公外婆对她很好,阮年年对两位老人家的感情也很深。
阮年年正在认真回答外婆的问题,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铃声是一首流行音乐,据说是芒果台最近热映电视剧的主题曲,不少人边听歌边痛哭流泪。
外婆了然地笑笑,“是同学找你吧?去接电话吧,外婆也要休息了。”
“好,”阮年年起身道,“那外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我先回屋了。”
阮年年告别外婆,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机还一直在响,她把手机拿出来,屏幕备注上“裴朗”两个字明显又夺目。
“……”一阵心跳加速,阮年年慌乱又无措地把手心冒出的汗蹭在裤腿上,电话接通的瞬间,紧张得几近失声。
她小小声地喊,“裴朗?”期待又怕对方只是不小心按错。
“嗯。”或许是电流的缘故,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奇异的温柔,“是我。”
阮年年又紧张起来了,她的手握了松松了握,手心里的汗水一直没停过。
张了张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阮年年第一次在手机上听到裴朗的声音。
低低的轻轻的,像明月照耀下的山间溪流,泠泠的,带着惑乱人心的暖。
她紧张得几乎要站不住,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不停地转着圈圈。
朦胧的月色穿过层叠的乌云,从贴着喜庆窗花的玻璃窗外透进,把浓稠的夜色照得亮堂堂的,院子里落了一大块雪,雪花堆积在一起,被月光折射出银色的光。
一种名为欢喜的情绪从心底最深处蔓延,顺着澎湃的血液流窜到四肢百骸,明明是在寒冬腊月里,屋外冷冽的寒风不曾消退,整个人却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想要上翘的嘴角被抿得紧紧的,呼吸不住调整,怕暴露自己不为人知的心事,阮年年小心翼翼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裴朗懒懒地倚靠在床头,一手拿手机,一手挑着一根坠着水滴状吊坠的银色链子看,模糊的侧脸被灯光熏得微暖,“……你在哪?”
阮年年呼吸放的更轻,“我在外婆家。”
裴朗把玩链子的手一顿,“外婆家?”
阮年年被裴朗反问的“外婆家”三个字臊得脸色发烫,低低地应道,“嗯。”
须臾,裴朗垂了眉眼,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道,“把外婆家的地址发给我。”
阮年年蹭蹭汗水的手掌,“……好。”
“姐姐,我的泡泡飞走了。”虎子咿咿呀呀地提醒道。
昨晚落的满院子的雪花被外公早早铲除,吃过早饭,虎子拉着阮年年的手要让她陪自己玩吹泡泡的游戏,阮年年却总在走神。
虽然知道不可能,昨晚把地址发给裴朗后,阮年年心里像被埋下了一颗隐秘的种子,这颗种子让她生出一股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欲.望,欲望破土,促使她频频把目光望向大门。
会吗?不会吗?
可能吗?不可能吗?
直到小半个下午都过去,远处的天色慢慢变黑,阴沉沉的天空露出难看的脸色,阮年年心里失落一瞬,又松了口气。
几乎就在她松气的那一瞬间。
【裴朗:出来。】
很快又有第二天短信进来,【我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