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记(44)

作者:燕不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没问题。”老陆熟练地起步,驶入车道,“小渔儿打算带我们小陶吾去哪儿?”

“哦……”池渔答非所问,“你是来收出工费的?”

“小渔儿既然主动提起了……”老陆单手掌握方向盘,背过手比划着收费的手势。

池渔按下了从巧克力奶中抬起的小神兽脑袋,往老陆手里塞了张黑卡,“维萨卡,全球通用。”

后视镜,老陆笑眯了眼。

离发车时间足有一个半小时,池渔到达海西火车站。

目送车辆汇入车流,池渔边往候车厅走,边编辑信息。

过完安检,顺利进入候车厅,她点击发送——

[每个月十六号账单日,次月四号最低还款日。限额五百,别刷爆了。刷爆下月自动停用。]

“池渔渔。”包里的小神兽轻轻动了下,灵感传音传入脑海,“你也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哪儿?”

池渔看了眼车票,回道:“天涯海角。”

作者有话要说:复仇线暂告一段落。

明晚见。

明晚不见后天见~

第二卷 :非常道

第一章

滚动的字幕显示离检票进站差三刻钟,池渔把背包放在身侧, 双脚收上椅面, 下巴搁在膝盖,盯着手机屏幕。

“耳”字下面的输入状态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

座位是刚才一个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姐姐看她脸色不好, 主动让给她的。

她没跟好心人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包里的神兽发信息。

也:[你过安检一直在包里?]

耳:[是啊/可爱]

也:[安检仪器查不出你。]

过完安检, 趁着给老陆发短信, 池渔用余光瞟了眼屏幕——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是屏幕很深, 观测员两侧有警卫, 看不到;二是包已经下了传送带。

风平浪静。

其实池渔一点儿都不担心神兽过不了安检。这点本事都没有, 自己滚回屠宰场算了。

不过以防万一,路上构划了好几套应对方案。

一套都没用上不免可惜——她挺想试试现场表演过敏性休克。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高密度聚氨酯椅面硌得不太舒服, 池渔直起背抻了抻腰。

实际上,她很不舒服, 跟过敏差不了多少。

海西车站是东部规模最大的客运枢纽, 尽管候车厅天花板高得快顶上月亮, 空间开阔得如同旷野, 密密麻麻四处攒动的各色人等依然汇成了山和海。

有些人不知是闲不住又或是时刻践行生命在于运动, 推拉行李箱的, 背包的,拎麻袋的,来来去去。

即便她把自己囫囵缩到椅子上, 仍有东西从各种刁钻角度向她袭来——背包的带子,购物袋的尖角,衣服下摆,头发丝。

鼻端飘过的每一种新的气味;

身旁的每一股气流运动;

到后来,哪怕是一声咳嗽、一个喷嚏,某一处传来的大笑,都让她心惊肉跳、汗如雨下。

简直像把人放进热水,持续升温,持久折磨。

精神绷紧了太久,想一下子放松不太可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想归想,生理反应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池渔握了握拳,攥着一手汗水起身,用湿巾擦干净鞋子踩过的地方,把位置还给一旁站着的好心姐姐。

姐姐给她一颗牛奶糖,面似关切地说了句什么,耳朵隆隆作响,没听清,只是又说了声:“谢谢。”

到处都是人。

商店、餐厅、洗手间、楼梯。

池渔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寻找人少的地方。

最后总算在二楼快餐厅员工通道入口附近找了一隅没人的角落,取下背包,敲了三下背包垫板。

她这次出行计划很仓促,前一秒想到要去,后一分钟定好第二天的票,行李只准备了洗漱用品,两套换洗衣物,以及零零散散的杂物。都在背包。

她对自己能承受几斤几两很有数,所以包里轻了约莫五百克,她感受得出来。

输入状态消失,小神兽就离开了包,带着手机和一瓶250毫升的巧克力奶。

敲第二遍时,后颈拂过微风。

池渔回头。

戴棒球帽的人形神兽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衣服裤子鞋完全复制了她的,只不过大了一码……最多一码半,不超过两码。

池渔皱眉,“你那点能量不准备省着点用?这次出门我不知道要多久的。”

出发前她想带瓶阿植的洗脚水,或者北区草场的土,后来理智劝住她——

姑且不提水和土能不能当神兽的充电宝,往包里放一排巧克力奶,她就不得不把笔记本换成平板,并拿掉大容量大体积的充电板,换成小个头小容量的充电棒。

再带一方水土,空间不够且超重。

“够的。这里灵力好多。”陶吾松开吸管,飞快地说完,又衔上。一手拿着奶盒,另一只手甩了甩,接着拉伸腿脚。

池渔眉头越拧越紧,“灵力好多?”

陶吾牵起她手腕,先一步上台阶,“来。”

池渔犹豫着要不要挣开,陶吾回头,这角度看过去,帽檐的阴影遮不住发亮眼光。“我在呢,别怕。”

“我怕你个球。”池渔语调平平,“你不如想想被人查到黑户怎么办,车站便衣很多的。”

“没事儿,我跑得快。”

池渔:“……哦。”

一时分不清该为神兽活学活用感到欣慰与骄傲,还是要警惕该神兽精神分裂——毛球形态乖巧可爱/装傻充愣的是她,成人形态愈发伶牙俐齿应对如流的还是她……

思绪翻腾不定,人已经被陶吾半拉半拖拽出藏身的角落。

灯火通明,空间敞阔。

站在高区看下方人头攒动,心境确和不久前有微妙的差异。

似乎……没那么令人窒息了。

候车厅的旅客来自五湖四海,去往四面八方。

或疲惫或急切,或安逸或泰然。

“那边那个蓝色短袖的,荆楚人士,戴有祖传的护身符,巴蛇蛇蜕。”

“往前看,穿花衬衫戴红眼镜的老太太,一辈子只吃自己种的菜,常年喝山泉水,今年九十九了。健健康康活到一百二没问题。人类一百二十岁算是高寿吧。”

“这边,嗯,抱小孩的大个子,生下来耳聋,吃过文茎果。”

陶吾兴致盎然地给她指点熙攘人群中的非凡旅客。

适逢开学季,不乏踏上全新旅程的准大学生,有些自己带着大包小包,有些家人簇拥。

年轻的面孔上,清一色的兴奋与期待。

池渔颇感意外的是,连这些年轻人也携带了不少灵力。

“你看那边吃薯条的男孩,对,穿白虎上衣的那个。他特别喜欢白虎,手机壁纸是白虎,网名也是白虎使者。看他头发,是不是有根白色的?白虎给的。保他一生为人正直,处事公义。”

池渔听着她滔滔不绝,目光却渐渐从旅客转移到她脸上,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戳了下。

陶吾对这称得上贸然的举动浑不在意,摘下帽子,偏过头,耳朵不偏不倚印在她拇指。

许是帽子焐久了,耳尖发热,甚至发烫。

池渔缩回手。热度却清晰贴在指腹,久久不散。

陶吾直视她眼底,压低声音问道:“刚才给你让位的小姑娘,口袋有支羽毛笔,肥遗鸟的尾羽。她给你的糖不干净,不要吃。”

池渔是在广播通报第二遍时,才惊异地反应过来该检票进站了。

她回到方才无人的角落,打开背包,人形神兽竟然拉下唇角,状似不情愿地问:“不能不进去吗?”

池渔不说话,看着她。

陶吾把奶糖和饮料瓶扔进垃圾桶,乖乖地化作毛球飘进去。

进站台车还没到,口袋手机嗡嗡震动,是小神兽。

耳:[我们为什么去天涯海角/疑问]

也:[做试验。]

耳:[什么试验?]

白色列车徐徐停下,车门打开,池渔抬头一看编号,正好是她要去的车厢。

找到位置坐下来,池渔再度拿出手机。

两句话的答案写了又改,改了又删。归根究底,是她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么告诉陶吾。

她明明可以简单地用“不告诉你”搪塞了事。

过道的人放了行李在身旁落座,调整座椅时看到池渔,忽然惊喜地出声道:“好巧,你也是去河西方向的?”

是刚才给她糖的好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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