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钤光】罪己诏+番外(22)

作者:笑谈笑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二人行到石桌旁坐下。公孙钤续道,只是如今各国虽无心再战,却怕王上仍然有心。

只要议和事成,此事还不简单。陵光哂道。无非是办个庆典,贺天下太平,立誓痛改前非。

公孙钤已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

天下之乱由天璇生。遖宿之战由天玑起。天玑之祸由天枢始。

人人有错。但如今各国皆疲,认错休战,也可收买人心。

那日废稿,找出来改改吧。罪己诏,该下了。陵光笑笑,望他。

这次,你可不要舍不得。

第三十五章

1.

顺江城此前从无大事。太守府中最得人上心的,恐怕就是楼阁花草,精致悦目。

而今这处闲情宅院,被各路兵马围得水泄不通。园中自在鸟鸣,也化不开这肃然气氛。

五国使者在正厅议事。

主持议论者自是天璇使臣。公孙钤对斡旋之事轻车熟路,只道如今战火四起,人心浮动,百姓流离辗转于各国,不得安心定居事农。长此以往,于各位皆有不利。

不如各自收兵,休生养息,先固国本。

况且,遖宿治军再严,也难保无人违令。若还有人有心邀功,独断专行,吾王那日遇险之事,难保不会重演。

那日不从军令的弓弩手,已按军法处置。遖宿长史道。在下在此,再向贵国王上赔罪。

本是两方对敌,公孙钤劝各国一同罢兵,而不出言要求遖宿独退,算是留了一分面子。

此事不宜拖延。天玑与我天枢收兵,亦需渡江。仲堃仪笑笑,向遖宿长史道。贵国军队若不能速退,我与齐将军,愿送你们一程。

长史亦笑。天璇曾在邦交国礼上对我国不敬。不过天璇王此次歇战,允许我军避涝,亦让人感念。吾王是恩怨分明之人,往日战火蔓延,非他一人能阻。如今既与天璇恩怨两清,退兵也是应当。

他语声一顿,又转向齐之侃。

只是,我遖宿与天玑本无恩怨,当初战事却由贵国一手挑起。这笔帐,不知该如何算。

齐之侃方才未曾发言,也是因为此事天玑的确理亏。

但既然对方有意追究,他便绝不能让遖宿将此事归咎于王上。

思及此便要起身,担下引战之罪。至于遖宿要如何处置他…

——长史,请听在下一言。

开口的是慕容黎。

在下以为,齐将军只是听令行事,错不在他。

本来,长史只待齐之侃认罪,遖宿便可借此除掉天玑一员猛将。

听他此言,却来了兴趣。

慕容大人莫非要说,错在天玑王?

齐之侃也猛然转头,紧盯着慕容黎言语。

此言差矣。长史方才也说,战火非君王一人能阻。慕容黎不疾不徐道,天玑奉巫仪,卜算天意,非王命能改。

如此追究起来,应让天玑国师,给贵国一个交代。

有齐之侃震慑遖宿,于北地天枢亦有好处。但若无国师掣肘,他与蹇宾君臣一心,亦是威胁。仲堃仪道,天玑一国命数皆赖国师参详,把他交代了,有些不妥吧。

慕容黎却望向公孙钤。

无论乱从何起,谁行屠戮,那谋划献计之人,才是罪该万死。公孙大人,不也是如此想的吗。

公孙钤不语,回望他一眼,终是别开目光。

2.

会谈定论,各国于三月内撤兵回境。

天玑废天官署,将国师处斩。

不过,鉴于遖宿当日用了不到三日渡江,如今天璇便也要他在三日内渡回去,只留使者参与祭天,庆议和事成。

顺江太守才得宅院清静,又要忙于准备香鼎高台。

公孙钤已将那糟心的诏书拟得差不多,这日忙里偷闲,陪王上信马出城。

王上不问正事,他便也不提。

林间风碎,扯得陵光袍袖飘逸。他私心里愿多看一阵,却又忍不住问,王上,可觉得冷。

不冷。陵光道,又仰头去看叶间漏下的天光。

风声中传来振翅鸣叫之声,视野中有鸟儿飞入,颈背栗红,尾羽细长,仿佛拖着两道黯火,横空而过。

公孙钤顺他目光望去,道,听本地人说,这鸟因其尾羽形状,被称为寿带,会来此地越冬。

陵光身为王族,祝福奉承之语早已听厌。便评价道,命名带上寿字,不过为讨口彩罢了。

王上说的是。公孙钤道,臣以为,观它红羽长尾,或许唤作朱雀,更为恰当。

陵光瞥他一眼。

比起寿带,你这取名,更加别有用心。

臣不敢,不过是为博王上一笑。

正好有枯叶落在鞍前,被陵光拿起来丢他。自然没有砸到。

陵光便放弃了,转回头去。

本王此来,隐隐记得路过几处山水明丽之地。他目光漫无目的穿过林间。只可惜,待你我回程,纵有闲情逸致,沿途入冬,也只剩肃杀凋零了。

待来年开春,再赏不迟。公孙钤道,来日方长,臣愿奉陪。

他未听到王上答话。

不过,比起方才所言,这句总算是博人一笑了。

第三十六章

1.

终于到了祭天这日。

停战关头,为防人有心搅局,需事事谨慎。仪式、用器、来宾等事项,公孙钤已一一亲自查验。

华旗张列,礼乐声歇,众人排班道旁。

陵光来时只着便服,如今朝服是从王城快马送来。在宫外待得如此久,他难免瘦了些,朝服昨日匆匆改过,才看来合身。

衬得他柔和俊逸眉目,偏偏可以王者威严,君临天下。

他立于高台,目视前方,耳边是四字一句的祭天辞。议和时的剑拔弩张已在太守府作结,现下不过是对停战褒奖庆贺几句,走个过场。

台下各位安静听着。公孙钤一直在望着他。

另一队中,慕容黎与莫澜站在一处,揽箫垂目,无悲无喜。

陵光心知,他与慕容黎未能除掉对方,这其中当有公孙钤的原因。

公孙钤不杀慕容黎,起初是因惜才之心,如今是因他在天权的地位。他若死了,执明会因一人怒而出兵,并非不可能。

但他自然更会护着自己,因为他是忠臣,更因心有偏爱。

这让人甘之如饴,却又不忍见他一直为难下去。

不知这罪己诏,可会让慕容黎暂且罢手,让他少为难一分。

2.

颂词完毕,赞礼官向陵光行礼退下。

一抹红影自他视野中飞向身后,恰是一只寿带。振翅声停了又起,渐渐远了。大约是在那香鼎上停了一停。

台下有臣子见状议论了两声,想来也是想到朱雀之论。

如今台上只余他一人。身后祭鼎青烟袅袅,随风拂来。

一时胸中窒闷,竟觉恍惚。

他初次祭天,是天璇立国时。之后,天璇出兵北上,裘家因贻误战机之罪被抄。

第二次祭天,是啟昆帝遇刺身亡时。那日,裘振自尽在他面前。

有些错,他是该早些认下的。

陵光缓缓开口。

一国应有君王垂范,护佑国民。

本王不德,受钧天之土,而逾越古礼。…自矜功伐,北侵诸侯。

心头总有莫名郁气涌上。他不得不停顿片刻。

无论如何,祭典为重,此诏总要宣完。

陵光看一眼公孙钤,移开目光。

本王不仁,兴戎四方,妄造杀戮,民苦征戍。

本王不明,罔顾忠言,枉杀良将,臣子离心。为一人之生,破瑶光王城。因一人之死,丧守土之志。

赖天佑天璇,今得忠贤之士,竭诚佐治,使民心伏顺,本王不致失道。

而今追悔,痛改前过。今起大赦天下,再免赋税三年。与各国停战交好,与民休息。

若天有不赦,可降罪于予,但求国之永固。

3.

台下众人躬身,齐声感念王上苦心。

公孙钤却觉不妙。

方才所念,是王上很久前拟的初稿。

他觉得那言辞太过犀利苛责,近日改动后,诏书比这长些,也加了些明贬暗褒之辞。

王上都是记下了的。而且,他若嫌长,大可一早告诉自己,何必临场变卦。

不安揣度间,陵光已走下台来。阶旁随侍跟在他身后。

众人转向道路中央,送他退场。

陵光背手未走几步,便停下了。

公孙钤。他轻声叫道。

他本不应在这时停步。

…臣在。公孙钤还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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