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钤光】罪己诏+番外(2)

作者:笑谈笑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便好。公孙钤点头。王上如此,也算是为臣之幸。

然后直至丞相离去才想起来,他还没告诉自己王上不上朝时都会做些什么。

目前为止,他只见过他坐着发呆,站着发呆,看着剑发呆。

…看来自己还不是很了解王上。

不过再问一遍丞相,又显得太过刻意。

这心事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放着,直到建交文书拟好呈上,他终于得闲,有一日便去了偏殿。

门口的宫仆示意他稍等,看来是王上今日有旨,不可随意打扰。

公孙钤便颔首等待。里面很快有了动静,却是几声咳嗽。

宫仆一下忘了禀告之事,忙问王上如何,要不要去请医丞。

无妨。王上虚虚应道,只是有些受寒。

这…哎呀,这字…真可惜,好不容易要抄完了。

无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无心之言,却仿佛意有所指。

王上说完,自己都笑了笑。原来,这句话说起来,这么容易。再换张绢帛来。

是。

室内安静片刻。在宫仆的窸窣走动声中,公孙钤听到王上嘀咕,他和丞相还真是文思泉涌,写这么长。

对了…王上,公孙大人还在门外…求见。宫仆终于想起来。

…让他进来。

公孙钤进殿请安,王上道了声不必多礼,仍低头写字。

王上在抄文书?公孙钤道。

书法本需静心,王上搁下了笔。爱卿字写得不错。

谢王上夸奖。

王上对他这些虚礼向来直接无视。本王听说,遖宿使者也已到达天枢、天玑、天权,似乎皆有结交之意。

公孙钤也想起这个,点头道,是,此事臣本想明日朝上禀告…

滔滔不绝汇报完出了殿,发现今天还是在讨论政事。

公孙钤有点心累。

3.

如此这样有言而未曾言,一直憋到出发那天,王上礼节性地来送行。

公孙钤本没想到他真会来,只得收了鞭子下马请安,道臣有失远迎,请王上恕罪。

王上听了这一句,没有接话的意思。

公孙钤只得自己接:臣此去定不辱命。

王上转开目光,缓道:爱卿何必如履薄冰。至少游山玩水,也可排遣心情。

公孙钤躬身:臣此行,必以国事为先。

——公孙副丞是个好官。

王上仍然偏着目光。初遇至今,你说的话,没有一句出我预料。

——所以,臣也不会在王上预料不到的时候去死。

公孙钤觉得自己说话的瞬间是放弃了思考。

周围再无人出声。

王上总算转头看他。

公孙钤又要躬身赔罪,被挥手制止。

出发吧。一路小心。

…是。

公孙钤翻身上马,带领使团启程。天高风爽,衣袂翻飞,袍袖舒展,甚是畅快。

那场郁结于心的论辩,终于扳回一成。

守节守礼,晓以大义,君君臣臣,最是安全。

而此言既出,他就与那些恪守分寸的旁观者不一样了。

也与裘将军不一样了。

走得远了,想起方才忘说一句。

王上若是不爱抄文书,臣今后写得短些。

第三章

1.

遖宿风土人情令人颇觉新鲜,公孙钤也想多花些时间领略。若不是要和别国使者明里暗里相互试探、剑拔弩张的话。

比起在典客署的初识,此时会面,几人之间,渐无当时舒心畅快之感。但他们各为其主,对于私交本就无法强求。

齐之侃对天璇软硬不吃,仲堃仪或许是因政见问题,近日对公孙钤避而不见。于是今日,便只有慕容离与他行走谈天。

遖宿有许多本国少见的花草,公孙钤听着慕容离说话,时不时也分神看看。王上自己颓废时,也不爱看周围人在眼前忙活,花匠乐得清闲,路旁树枝就长得茂盛杂乱。想起往日退朝,王上与自己并肩行走,一脸冷淡之余还不得不歪头躲开枝叶的样子,不禁莞尔。

慕容离像是没看见,淡淡道,不知贵国王上,对通商之事如何看。

公孙钤略一沉吟,答道:通商一事本是由我提出,王上有意成此美事,但如今也只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慕容离轻叹,若他还有当年自立为王的魄力,此事未必难成。

公孙钤摇头。我以为,天玑正愁出师无名,此时强硬,只会两败俱伤。

慕容离闻言也不再劝,只道,看来近日,贵国王上战意渐缓,要归功于公孙先生?

不敢。王上广开言路,善于纳谏,是我之幸。

慕容离点点头,不再多问。

2.

最近公孙钤不在,没人帮忙陪陵光,丞相大人便又亲自去陪。

进书房时,陵光正叠起一封书信,见他进来,复又展开递过去。

公孙副丞遣人送回的。他最近怎么变啰嗦了。

丞相接过,这信内容详细,堪比起居注。哪日见到谁,谈起什么,听到何事,看到哪些新奇花草、奇异民风,都一一汇报。

若有正事,公孙钤会另呈奏折。丞相觉得这么写信,为陵光解闷的成分大些。但还是回道,王上运筹帷幄,他写下个中细节,或许是想请王上帮忙参详…

语声在看到慕容一姓氏时不禁止住。

陵光缓缓起身,踱了几步,道,丞相,您去查查信中这个叫慕容离的人。

另外,遣人去看看瑶光故地,百姓生计如何。

丞相一怔,欣慰道:臣遵旨。

陵光点点头。接着对宫仆吩咐了句不那么让人欣慰的话。

明日一早备车,本王退朝后要去裘将军府。

王上…

丞相不必担心。陵光与他对视,难得浅浅一笑。

瑶光必定有人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此慕容,也会有别人。

本王要先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3.

虽然裘家被抄已两年有余,门庭却威严华丽如故,只有些新生杂草暴露出深埋的寂寥。

两年来陵光一直不时遣人打扫修葺这里,预备等裘振回来,将府邸赐还于他。

车夫停稳了马车,掀开帘子,扶陵光出来,又回身自车内取出一坛酒,双手奉给他。

陵光接了,道,你回去吧,戌时再来。

王上…

回去吧。

车夫领命。轮蹄声渐远,陵光仰头看看金漆匾额,略一使力,推开了门。

当时自己年少气盛,裘将军主战,两人一拍即合。

陵光偏心裘振,也想让裘家多一份军功。谁知弄巧成拙,落得满盘皆输。

他自那以后再不敢踏足这里。

少时不懂顾忌或避嫌,他常来这里找裘振,对这院落比那偌大的皇宫更熟悉。

曾经有裘老将军在这里练刀,劲锋过处,花叶如雨。有裘振领他看过家中的一样样兵器,一本本军书,倾其所知地讲给一知半解的他。

陵光缓缓矮下身,双膝跪地,一手下意识地攥紧胸前衣料,不久又逼自己松开。

昔日景象在回忆中总是更加光彩逼人,锋利刺目。

裘将军,裘振,陵光来向你们赔罪。

我当年冒然开战,酿成大错。

但,有个人说得对,你们这道坎,纵是我为自己设下的,也非过不可。

欠你们的一世安乐,待我退位身死,再去地府偿还。

而如今我居王位,许给子民的盛世,要先还他们。

陵光开了坛子,手腕一倾,洒酒作祭,掩去膝前地上几点水痕。

吴老将军也已病逝,其子袭爵。今后,不知还要看朝堂上多少臣子来去。

但是,既有人许诺不会去死,他便暂且信他一次。

4.

回程顺利,天璇使团比预计的归期早到一日。

其时已是晚上,公孙钤便遣人先回宫复命,自己预备次日再去请安。

城中正在下雨,行人稀疏,举着伞行色匆匆。而他刚从劳心费神的外交中脱身出来,只觉得连尘土湿气都亲切不已。公孙钤披着蓑衣,松松执缰,任马儿缓行回府。

马在经过一人伞顶时,突然停步。公孙钤被闪了一下,不明就里地抬眼打量周围。

那人反应也慢,看到身边的马,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它的脸,才转身去看它的主人。

伞沿缓抬,露出紫带纫边的一袭白衣。然后是绞股彩线的额饰下,许久未见的熟悉眉眼。

公孙钤起初连请安都忘了,一怔之后他匆忙下马躬身:臣见过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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