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霁当初奢求的能与药烛一战,以解开师尊的封印终于可以实现了。
他再次轻盈的高高跃起,跳到“药烛”的攻击之外观察情况。
敢情药烛失控前让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是这个意思?
其实已药烛的承受能力,对付柳寄雪释放的那点妖力反噬她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在和卞庭越对话时突兀出现的心魔让药烛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有变故。
都说心魔的出现都是因为执念,那她的执念是什么?
微微感受着□□的刺痛以确定自己的躯壳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药烛不由地哂笑了一下。
其实说那么多,还是因为她怕痛所以才来心魔这里避难的吧?
也是麻烦人家连云霁了。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药烛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着前方和自己未穿越前一模一样的自己。
话说对上这样精英干练的自己真让人难办呢。
药烛开门见山道,“你的出现是为了什么呢?”
心魔也同样坦然,“为了替代你。”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我还有什么愿望没有满足吗,才出现了你?”
“有啊,有很多。”心魔微微笑道,眼底充斥着无尽的失落。
她一一列举道:
“你用一生都在拼命工作,都没有时间去外面看看其他风景。”
“你还没有男朋友,哪有那些时间去情情爱爱亲亲我我啊?”
“你也没有时间去看看家人,一味的往家里打钱,连母亲的电话你都来不及接听。
“还有父亲的过世你也……”
“够了!”药烛陡然间站起来,一提起父母她气得牙冠颤颤,但另一方面,却也心痛的让她难以呼吸。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去质疑我的生活?我的所有决定都是在当时最正确的决定!”
药烛强做镇定。
心魔轻蔑地哂笑道,“可是你父亲快死了啊,他在重症病房里艰难的呼吸着,看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
“可当时你在干嘛呢?你在开会,父亲的生死在你眼里都不如你一个简简单单的会议。”
“他们生下你简直就是最大的一个错误……”
药烛暴怒,眼里血丝尽起,金黄色的兽瞳里满是杀意,她瞬移到心魔面前就要打散她,可心魔在自己的领地里怎么可能会让人抓住呢。
几百个来回的闪现,心魔完全将药烛掣肘的无从下手。
心魔呵呵笑道,“看啊,原来还是衣冠禽兽呢,现在脱了人类的皮囊更是方便好多呢。这样父亲的死就和你没关系了吧,他算什么啊,在你眼里,这世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啊?”
“既然他们让你难过,那你就去杀掉让你难过的所有人啊,只要他们死了,心就不会痛了啊……”
最后一句话让药烛有些恍惚,特意留下的那一丝与躯壳的联系好似也断了。
她现在满脑子充斥的都是心魔的那句话,“只要他们都死了,心就不会痛了……”
是啊,只要他们都死了,心就不会痛了。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群蝼蚁,卑贱的人类就算死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活下来的能力,那就只能去死了啊!
……不不!等一等!
他们的死和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已经死了,可他们还活生生活着啊,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悲痛迁怒于别人?
这是心魔蛊惑她的话,一定不能听,一定不能信!
眼见着药烛金色兽瞳里渐渐爬升上来的迷茫和杀意一丝丝散去,心魔心机的面容被笑意占据。
“啊哈,还不赖嘛,只不过在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话嘛。”
第29章 激斗
幻境,又是幻境!
药烛看着眼前无数纷飞的过往,心中厌恶难言。
她是一个不喜欢回顾过去的人,心魔的这些做法让她恶心。
右手换换抬起,食指指向前方,只一个字就打破了心魔的禁锢。
“破!”
一个破字,心魔设下的禁锢就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心魔溜的飞快,说到底它都只有药烛的心魔,而不是原身大妖的心魔。
若是原身大妖的心魔,说不定药烛还不敢硬拼,委屈点也是愿意的。
但是她自己的心魔,呵,自己不会的她也不会,自己没有施展过的招法她也不可能凭空就学会了。
说到底它只是过去,过去关于药烛的心魔。
父亲死时她真的很崩溃,那时公司同样面临着被同行业挤压倒闭的风险,而她身为高层管理人员,自然是倾尽全力都要保住公司的。
心魔还在微笑,隐藏在药烛过往的记忆里不肯轻易露头。
药烛越发焦躁,它就笑得越发开心。
最后,药烛无奈,退出神识之海,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她居然没有办法回归本体了,耳边依旧回荡着心魔刺耳的奸笑声,它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药烛面临的困境,又或者说,这就是它给药烛设计的陷阱。
药烛头疼,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心魔,她感觉自己要是再看她一眼,一定会发疯似的不顾一切去杀了它。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药烛闭上眼睛。
她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本体现在的情况的,只是虽然能看见能听见却无法去干预本体的行为。
对药烛来说,面对这样任人宰割的自己,无异于让她亲手把命送到别人手上。
药烛咬紧了牙关在心底暗暗道……没有下一次……
连云霁面容冷肃,双手快速掐诀,他在药烛身边布下一层又一层的结界。
这些结界一是为了防止她跑到外面去,二是为了不再吸引刚刚离开的卞庭越回来。
现在的连云霁丝毫不认为自己可以打过卞庭越,对于他们这种上古大妖,他们仙门一派向来是顺其自然,进水不犯河水的。
只要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争端或者是棘手的麻烦一般是不会去管的。
但是不去管并不代表不敢管,谁要是敢犯在他连云霁手里,一定是得褪层皮的,他连云霁的记仇小气可是出了名的。
暂且忽视不知所踪的牧屿,跟着进来的小川被很好的保护起来,毕竟是自己收的高资质小徒弟,连云霁怎么可能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呢?
只是眼前已经变化成半兽之态的药烛……
失去神识的药烛被封印折磨的不住怒吼,摧毁着一切手边能够摧毁的东西,她身上的妖气汹涌的似乎能够化作实质。
看到这边有两个人若无其事的站着,药烛更是是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妖力来攻击他们。
幸而和已经神志不清的药烛相比,连云霁的结界稍微坚固一些,上面不住流转的银色纹路让人看了就感觉很安心。
小川脸色苍白,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和药烛在一起的一举一动。
原来刚开始药烛请他吃饭的那个小馆子里她就已经表明身份了啊,只是他傻,似乎没有发觉她的用意。
再之后药烛的一再关照他,更是让他迷失在了师徒的情分里。
只是这一路上哪有什么师徒情分啊,药烛只是看他可怜而已,看他没有了父亲,看他一身衣衫褴褛。
“啊啊啊啊啊!”药烛又是一声嘶吼,不分敌我的攻击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
被隔离在本体之外又不想回归到神识之海的药烛恨恨地捏紧了拳头,心道,快了快了,封印带来的痛苦马上就要过去了。
此时,心魔依然不依不饶的在她脑海里耻笑,让药烛烦不胜烦。
只见她穿着一身和药烛一沐一样的衣服出现在药烛跟前,唯独一双玉足袒露在外面,让人浮想联翩。
她漂浮在空中,比药烛高半个头。
心魔双眼魅惑,一双涂了丹蔻的手轻挑起药烛的下巴,“药烛啊,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天真,就和当年一言不甚得罪直属上司那样,让人觉得天真到白/痴。”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挑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吗?”
她的脸离药烛越来越近,直盯着药烛的双眼充满促狭。
“祈祷着封印的反噬快点结束有什么用啊?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而我设计了你又怎么会想到。”
药烛别开脸不理她,心魔自顾自道。
“看在你马上就要消失,把身体让给我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免得你又歇斯底里的发狂,毕竟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啊哈哈哈哈,一想到你以后要看我的脸色活着我就开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