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子……”
偏中性的声音带着娇媚的吴侬软语,连云霁听了以后不禁一阵恶寒。
像是被她勾引一般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在药烛含情脉脉眼神的注视下用力的拉扯搓捏揉扁,“喂,醒醒。”
药烛吃痛,双眼立时间涌上白雾,嗔怒地看向连云霁,“连云霁你干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连云霁一看她眼神不对就立马撤下手臂,但高大的身躯依旧挡在她的身前。
“我这不是看马上就要投怀送抱了,特意提醒你一下,我连家的媳妇可不是好当的。”
药烛翻了个白眼捶他一拳头,然后把他扒拉开去看他身后的卞庭越。
不出所料,人已经跑远了,只是风中依稀有他留下的嬉笑声:大人,我们后会有期。
及腰的头发被风齐齐吹起,药烛的脸上逐渐凝重,这件事……不简单。
她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纷繁错杂的迷局,可她却看不出来有丝毫的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身下的白色巨巢好似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涌动着。
它们好像在寻找中,寻找中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涌出!
另一边,牧屿还在迷路。
慢慢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牧屿看向那个隐藏在浓雾里暂且还没有打算出来见他的黑影。
其实他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在等那人动手而已,只是他引他出来明显不是为了打架而来。
“阁下还不打算出来吗?我脚可都走酸了。”
牧屿眸光冷冽,手臂上妖力化爪,直朝他打去。
“咚!”不知道打在了什么物件上,哗啦啦的又是一阵坍塌陷落。
“呵。”冷笑声传来,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从浓雾中走出来,他看着牧屿了一声,“废物。”
牧屿听了刺耳,怒目圆睁的刚看向他就被他怀里的女人吸引住了眼球,是她?
那个总是出现在它梦里的人?
柳寄雪看着牧屿看过来,朝它微微一笑,红唇微启道,“牧屿,乖,快过来。”
牧屿的瞳孔霎时间一缩,身子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晃晃悠悠的不再属于自己。
再反应过来,他看向柳寄雪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那种看敌人的眼神,反而像是愿意为了她付出所有生命一样的坚定。
“……主人。”
牧屿微微启唇,说出了药烛用所有关心都换不来的那两个字。
是呢,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单方面胁迫的关系。
牧屿因此没有恨上药烛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去奢求更多呢?
第28章 压制
幕后主使一走,剩下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看似骇人的白色巨巢在数之不尽的蜘蛛涌出后变作了空壳,里面密密麻麻的只有人的白骨。
柳寄雪,该是怎样恨她的家人啊?
连云霁掐了诀,空气中一时间弥漫的都是肉香味,烧蜘蛛的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咔吧咔吧像是烧柴火一般的声音还在继续,药烛悄悄叹了口气,不是自己的,终究是留不住啊。
趁药烛药烛分神之际,一直躲在暗处的巨型妖鬼现身了。
说实话,要是药烛和卞庭越动起手来,说不定它还有一丝丝胜算,如今药烛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它再出来那就不亚于是活靶子了。
可是没办法,它也不想出来的,耐不住它只剩下一具被人操纵的躯壳了啊。
独属于妖鬼的腥臭味已经没有了,在它四周萦绕盘旋的只有尸臭和魔气。
连云霁的大火一视同仁的弥漫过整个当前的空地,包括巨型妖鬼都被烧得体无完肤。
连云霁独宠它,可没有像之前那样简简单单的一扫而过,而是格外专注的多烧了它半个时辰。
药烛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四周还有没有活人,如她所想,方圆百里再无一个活人。
至于初时听闻的惨忽,可能那只是白色巨巢里最后的□□吧。
巨型妖鬼慢慢往前走着,坚定的往药烛这边走着。
站在药烛前方的连云霁惊诧地挑挑眉,皮还挺厚的嘛,说罢加大火力。
药烛走到与他齐肩的位置,示意他先等等再动手,且看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连云霁听罢觉得也有道理,暂且收手。
被烧的四肢已经缩水,只能靠顽强的生命力向前蠕动的巨型妖鬼终于在磨蹭大半晌后挪到了药烛面前。
它抬起黢黑的面容朝着药烛傻傻笑着,随机,莫名的声音出现,威严庄重。
“敕!”
药烛陡然间往后跳跃数十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连云霁说不清他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在药烛受到攻击的一瞬间,他几乎想都不想的解开了师傅的灵力封印。
庞大的灵力化作金色火焰将巨型妖鬼烧了个渣也不剩,掩映住连云霁内心底对药烛的担忧。
他很后怕,后怕那句敕代表的咒语。
来不及细思考,连云霁一跃跳得药烛身边,抱起还在呆滞的她。
说实话,药烛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她的眼睛已经显现出了兽瞳,就连头上的角也藏不住了。
泛着淡淡金辉的角从她的头上慢慢长出,与此一同长出的还有她微微颤动的耳朵,尖尖的,小小的。
映衬的她像是一只无辜至极的小兽。
到现在药烛还弄不清楚,那一丝神咒是怎么钻进一个浑身是魔气的妖鬼的身子里的。
是谁?
是柳寄雪?不,不可能,打死她也没有那么大本事,那是卞庭越?
呵呵,这个的可能性倒是很大的,毕竟他是作者笔下的无敌男主。
颤抖着手抓向连云霁,药烛在这个了还想着开玩笑,她居然想说救我?
呵,那声“敕”分明是为了勾出她体内的封印的,她今日用了多少妖力,就要受多少妖力十倍的反噬。
谁又能救得了她?
“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自己慢慢挺过去。
也许是药烛说话的方式太过于像留遗言,连云霁一下子被吓得不知所措。
他看着药烛,眼里的各种情绪翻涌而过,他浅浅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药烛无奈地笑笑,反噬的痛已经从心底钻出了,她已经没有能力能够自己找一个地方舔舐伤口了。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药烛的眼睛慢慢开始涣散,她的嘴里只剩下呢喃着的这句话。
连云霁从怀里把她拉出来,轻轻摇了摇,失落悄悄爬上他的心头,没由来的,他的心微微开始刺痛这边。
“喂,你醒醒,我救你啊,你告诉我该怎能救你?”
到这一刻连云霁还是不想信的,明明刚才她还信誓旦旦的和人单挑的。
对了,那个咒!那个咒是什么?
回过头去找那只妖鬼,他忘了,自己已经把它烧成灰了。
手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药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个熟识却又陌生的人,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场烂摊子啊,剪不断理还乱,说是来享受不一样的人生和命运了,可是她感觉自己一直都只是被生活驱赶。
对面穿着职业装的药烛微微品了一口咖啡,看着药烛道,“想我了吗?”
药烛百无聊赖地葛优瘫在心魔为她准备的沙发椅上,“想了,也只有在你这我才能安心一点啊。”
“哦?那要不你留在这里,我替你出去?”
心魔很是敬业,无时无刻都在为取代药烛本体而奋斗。
药烛哂笑,“别做梦了,你是谁啊,不过一届卑贱的心魔,只能因我的一时执念而出现,你有什么资格替代我?”
心魔微笑着抿了一口咖啡,不再说话。
药烛看着她心道,原来自己和人交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啊,真有魅力。
……不好,跟连云霁待久了连自夸都不觉得心虚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药烛兀自懊恼起来,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苏醒”了吧,希望连云霁真的好好找了一个地方安顿自己,不然……
话分两头,这边的连云霁可没有药烛那般的松闲,他一蹦三尺高躲开“药烛”丝毫不留余地的攻击。
哦,现在不应该说是药烛,而是药烛的躯壳。
痛得深入骨髓了是会发狂的。
即便是没有灵魂控制的躯壳,“药烛”也无时无刻的不在屈从天性的指挥,即不计一切的破坏身边的一切事物,以求舒缓片刻蔓延在整个身体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