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最近大家都奇奇怪怪的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还有那个赵山白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知道我是女儿身…”
秦小六听着秦酥略带发愁的语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吼道:“赵山白知道了?”
秦酥跳起来拍他,骂道:“小声些,你他妈要昭告天下吗?”
秦小六急忙将她拉到拐角处,不敢置信:“那你岂不是死定了?”秦酥歪着头想了想道:“赵山白不会跟王爷说的,我觉得他只想借此拿捏住我的把柄。”
“捏着你的把柄不就是想借此探探王爷吗?”
“可是我又不是王爷重要的什么人…”
秦小六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没等他细想,又听秦酥迷茫地问:“我真的是像师父所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秦小六心一拎,装作什么都不知的口吻套她话:“师父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师父说在山洞里把我捡回来的。”秦酥肯定地点点头。
秦小六不敢看她眼睛,只是顺着她的话附和道:“师父既然这样说了,那便就是如此,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秦酥抿唇,不再吱声,眼里的惑色却更浓。赵山白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师兄所说的变故又是为何?
——————————
无奖竞猜:猜猜酥酥身世和与秦柬的关系~
第33章
秦小六连夜去了趟冠墨山。
关于秦酥的身世,他知道些头尾,却并不很详细。依照秦千秋的说法,秦酥本是不该存在的存在,况且过去了这么久,理应无人知晓才对。
秦千秋正在自个院子里扒拉着土,烤了一只叫花鸡。还没进门,秦小六就被那诱人的香气馋的七荤八素。
“师父,你又偷鸡吃?”
“哎哟喂。”秦千秋受了惊吓般跳起来,拧着秦小六的耳朵就是一顿骂:“谁偷鸡了!你小子回来干嘛?”
秦小六转着圈挣脱开来,正经道:“还有心情吃鸡呢,你那好徒儿的身世都要世人皆知了。”
果不其然,秦千秋脸色骤变,嘘声:“进屋说去。”
秦小六一进屋就瘫在床榻上,好奇地问:“酥酥不是老头儿你带回来的吗,知道她爹娘的人不也是你亲手处理的吗,怎么现在赵山白竟知道了?”
秦千秋扶着窗棂,神情凝重,过了好一会,抬头问:“赵山白是什么人?”
“赵太保啊,您忘了?”秦小六一拍床板,脸上义愤填膺:“就是一年前永王要回国都,在朝堂上逼着圣上改口的那小子。”
秦千秋埋头想了会,还是没有什么印象。秦小六着急地又道:“那你总该记得咱们在西廷的赌坊是被谁封了吧。”
秦千秋这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老子想起来了,赵山白不就是那个长得比他皇后姨娘还美,不男不女的家伙嘛。”
秦小六笑出声,连连附和:“没错没错,不过他那姨母已经是太后了,近日好像还生了垂帘听政的念头。”
“她倒是野心不小,不过宋平付这俩儿子可不是吃素的。”秦千秋不以为然地又道:“这么一想,赵山白知道酥酥的身份,也不是没可能。”
秦小六伸脖子问:“别卖关子啊师父,这话怎么说?”
“酥酥她娘原是当朝权势滔天的曲相之女。当时赵山白和赵家人也只不过是朝中微不足道的小官,后来借着赵氏入宫,得了宋平付的宠爱,慢慢有了些权势,然后开始君臣联合打压曲相。”
秦千秋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惋惜:“曲相一生正直,谁想到最后竟是被冠上些莫须有的罪名,举族都受了牵连。发配到发配,斩首的斩首。宋平付那老奸巨猾的家伙也趁机改了宰相制,分权制衡,设了三公。”
秦小六咂舌,这才了然:“赵家许是心有余悸,怕斩草未除根吧,这才会将酥酥的底查的这般清楚。”
“总之让酥酥离赵山白远点!”秦千秋上前揪着人衣领屋往外扔,末了还唾沫横飞地补充了句:“离永王也远些!”
秦小六抿唇,但笑不语,偷偷摸摸将屋外的叫花鸡包好塞进怀里,溜之大吉。
朝廷下了诏书,封裴疏为钦差,前往北方五郡赈灾。圣旨一下,满朝震惊。
人人皆知太后存了掌权的心思,赈灾之事乃是陛下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处理不好,必定会遂了太后的心愿。而裴疏又是赵山白的手下,派他前去赈灾无异于火上浇油。
宋锦出宫时遇见了拦住他去路的凝妃。女人拖着长长的裙裾,面上却是一副如浮萍漂泊无所依的表情。
“王爷,裴凝有一事相求。”
“凝妃娘娘,令弟于本王而言是个麻烦,若是与之有关,就不要来找本王了。”
“王爷。”裴凝拎起裙裾,径直跪了下来,仰着纤细的脖颈,眼尾发红:“阿疏本性并不坏,他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定是因为我这个无用的姐姐,所以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求王爷帮帮我…”
宋锦没作声,抬脚就要离开,却听裴凝叩拜行了个大礼道:“求王爷看在臣妾救过陛下一命的份上,帮帮阿疏。”
男人倏然转过身,半蹲着伸手捏住裴凝的下巴,使了些劲抬起,冷冷道:“你有今天的身份地位,也多亏了救过陛下一命,现在竟敢拿来要挟本王?”
裴凝吃痛地蹙着细眉,艰难地开口:“臣妾不敢。只求王爷给阿疏带去一封信…”
宋锦猛地松开手,女人躬着腰背呛了一口风,边咳嗽着边从袖中掏出信来,恭敬地放在身前的地面上,然后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离开。
永王府:
宋锦吩咐秦酥和秦柬二人准备随他出趟远门。一旁的陆半风瞧见,上前张臂拦住宋锦,桃花眼里难得见不到风流潇洒的神韵,皱眉开口:“王爷,为何不带上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锦头也不回,漠然推开他的手臂,冷冷地回答。
“我一定不会坏事的,王爷,求您了。”陆半风不死心,堵在门口,有些低声下气地恳求。
宋锦顿了顿脚步,然后缓和了些语气道:“陈年旧事,纠缠无益。陆二,你是聪明人,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陆半风一怔,侧身让开一条路来,不再开口。
秦酥半夜跟着宋锦离开了西廷,秦柬则混进了裴疏的钦差队伍中,里应外合。
“王爷,属下有一事儿不太明白。”秦酥亦步亦趋踩着宋锦的影子,神情悠闲地问。
宋锦没开口搭理她,仍旧走在前头,身姿挺拔。秦酥瞧着,觉得像在看那天上的月亮,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遥千里。
她低了些头,自顾自问:“陛下处境若真是万分危急了,这圣旨又是如何下到了裴疏头上?”
“圣旨,是本王亲手给赵山白的。”宋锦终于出了声,说的话却是让秦酥大吃一惊。
“王爷这是要倒戈了?”
宋锦冷笑,目寒如炬,转头瞥了眼身后矮瘦却像只猴儿一样东蹦西跳的小子。
秦酥识相地蹿到他面前,笑嘻嘻背着手道:“我说笑呢王爷,您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直帮着陛下的。”
“本王怎么想的,你如何知道?”宋锦懒散地抬眼看她,见她漆黑发亮的眼眸也正盯着自己。
“我就是知道。”秦酥狡黠一笑,又道:“既然王爷亲手把圣旨交了出去,那想必已经有对策了吧。”
“并无。”
宋锦没甚感情地回她,倒是脚下步子放慢了些,渐渐与她并肩同行。
秦酥闻言踮起脚尖,凑到他耳朵根,小声笑道:“我猜王爷此番,是想将他变成我们一伙的。”
宋锦颈间被她说话间的温热的呼吸缠绕,目光转向她时就更深邃几分。
秦酥继续说着:“既然圣旨已经交出去了,官也封了,那就只能从裴疏身上想办法了。钦差大臣肯定没那么容易处理掉,但是把他变成自己人,不就行了。王爷我说的可对?”
宋锦弯弯唇,脸上虽仍是一副倨傲冷漠的样子,眼里却隐有悦色。
说来也奇怪,行事上秦酥同他恨不得处处相反,件件作对,可这想法天南海北的却总是出人意料的默契十足。
见宋锦不吱声,秦酥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从他左手边绕到右手边,又从右手边绕回左手边,不厌其烦地絮絮叨叨:“王爷,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