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则心疼的不行。
那巴掌扇下去的一声肉皮催响,生生的像打了他的心口上,跳停了半秒后铺天盖地都是无法克制的怒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上平稳呼吸的人,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脖子里,胸部缓缓的起伏,白皙的脖子一直往下延伸出一片奶白色。
他喉结滚动了下,煞时所有的血气全都涌向一处,察觉到某处的蠢蠢欲动,秦旻则偏开了头,难耐的松了松领口。
舒缓了一会后,那股冲动才渐渐缓和下去,抽出挂在绑带里的手,弓背小心的托住她的膝盖,起身稍微一用力就抱起了她。
这一动让何零儿迷迷糊糊的动了动,秦旻则低头轻哄,“接着睡。”
何零儿安静下来,头往秦旻则的胸膛处耸了耸,在寻找舒服的睡姿。
只是这个睡姿是怎么都不会舒服的,何零儿在他身上拱了一会,像是小鼹鼠拼命的钻洞,手也抱住了他的腰身。
秦旻则僵直着背尽忠职守的扮演着一张没有感情没有反应的单人床。
家里的客房是随时都准备好的,这三年里司况来住的频率很高,打着陪他的名头在他家吃吃喝喝的,这个客房几乎就是为他专门准备的,
想到这,秦旻则就彻底打消了带零儿去客房睡的想法。
他怎么能容忍她在他家还睡其他房间?尤其是在她如此不清醒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是吗
第47章 今天和好了吗
何零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一整面的落地窗外黑夜如墨,洋洋洒洒的泼了满天满地。
何零儿脑子空白的愣了会,手攒着被子舒适的整个人往里缩,这一缩就缩出了不对劲。
自己家的小破屋子里可没有这么软和滑溜的床。
老赵常说他们捉鬼师也算是门有技术的活,对身体素质要求也高,起码在追鬼的时候你能跑起来不大喘气,打个八百回合也不会呼哧呼哧的要求对方中场休息。
千万不能因为资本主义的享受主义而忘记了根本。
何零儿在很小的时候还睡过软绵绵的床,自长大一点起,就直接木板加床单,冬天老赵去店里打了两床棉花,哗啦啦一铺,人往上一躺就完事。
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经过一个月的腰酸背痛后,何零儿悲痛的发现由奢入俭一点儿都不难,习惯就好。
脚抬高胡乱蹬着松软的被子,一个翻身咕噜噜的滚下了床走到落地窗边。遥遥对面商场的Logo映入眼底,何零儿知道这是谁家了。
秦旻则。
她趴在落地窗前看底下的车带穿梭,偏头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记忆挖掘到了秦旻则接过鸡蛋给她热敷脸颊的时候,此后就仿佛断了带,再有意识就是此刻了。
何零儿心里有点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总感觉一根线从头到尾都是平的,但就是哪里缺了一毫米这个小口子,线还是那根平坦的线,但一拉起来中间就能断。
门咔嗒一声打开了,何零儿回头,外面的暖光照进来,秦旻则站在这片光晕里,背光,看不清脸上表情,他似乎有些不适应房间里的黑,站了一会才对着像壁虎似的扒着落地窗的人说了句:“醒了就出来吃饭。”
说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回应,替她关了门,走了。
脚步听着有些匆忙。
何零儿眨了眨眼,随着肚子的一声交换,刚刚的思绪全都不翼而飞,门外面的饭菜香占据了所有,钻进了房间,引诱着她,肚子叫的更欢了。
她叹了口气,这一饿就完全丧失思维能力的坏习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老赵说是因为他捡着她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虽然穿着公主裙,可见着吃的时候如饿虎扑食,手里抓着肉都往嘴里塞,一点儿都没公主样。
***
何零儿出来的时候秦旻则正在单手摆碗筷,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菜色。
嗯。
番茄蛋汤,剁椒鱼头,辣炒鸡丁,清炒芦笋。
她笑眯了眼,“秦旻则你什么时候都学会单手做菜了,功力了得啊。我可记得你大学时候连出去烧烤都得别人给你烤好放在你面前你才会吃一口。”
这“别人”不偏不倚说的就是她自己。
秦旻则摆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也没抬,声音有些闷,摆筷子的声音大了些,“外卖。”
何零儿听着他摆盘发出的叮叮当当声,有些想笑,外卖就外卖呗,她平时在家也都是自己捣鼓点吃的,老赵吃的随便,她不做的时候他当当啷啷在厨房折腾半天也就盛出来一盘子炒黑的青菜。
外卖绝对是救人于水火的发明。
听秦旻则的声音,倒像挺嫌弃外卖的。
这一身富贵病倒和大学时候一模一样。
客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秦旻则看了一眼,把手里刚放下的筷子又拿了起来,对着零儿说:“零儿我没手,你帮我去接一下。”
零儿没看见他这小动作,不疑有他,蹦达着去了客厅,电话她是不可能接的,他们俩这关系,还帮他接电话,就更说不清了。
再饿的没脑子,何零儿的这点小思维像是横空飞出来的,她看了一眼屏幕,司况,走到秦旻则身边,划了接听键,直接塞到了秦旻则耳朵上。
他接了个猝不及防,司况连喂了几声他才不悦的嗯了声。
司况迟疑:“......这声音听着似乎很不欢迎我这通电话。”
秦旻则:“这不是你的错觉。”
司况哇哇乱叫:“我这么不受待见吗?今晚有空吗,我带了朋友来你家,大家聚一聚,见个面,喝个酒,咱们来快活一下啊。”
快活一下这四个字钻进了何零儿的耳朵,她耳尖一动,哪个快活?
秦旻则手里握着筷子在桌子上哒哒敲了两下,看见何零儿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思想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顿时好笑又好气,也不动动脑,他能在自己家里快活什么?
他决定速战带决这通电话,这小家伙的肚子叫的都能组个交响乐团了:“别来,今晚我没空,车我给你停在了警局,但是钥匙在我这,你明天自己去开回来,就这样,再......”
与这个再字同时响起的,还有门铃声,两道声音,从听筒里和现实中只有前后一帧的时间差。
他和何零儿同时向门口看去。
响起的还有司况欠嗖嗖的声音:“给你一个惊喜,别太感动。开门吧,我带着啤酒还有朋友上来,你这时候再让我回去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咱这关系,总不至于让我吃闭门羹对吧。”
秦旻则手里的筷子匡浪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又进厨房重新拿了副筷子放到何零儿的手上,“你先吃饭,我去开门。”
走了两步回头看何零儿已经搬开了凳子,吃的挺欢快了,笑了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和大学不一样了啊,大学要是跟着他去见他的朋友,恨不得背挺的像一面墙板,连头都不低一下,唯恐压出双下巴。
他敛了笑。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回头对着她说:“零儿,我朋友要来了。”
何零儿从饭碗里抬头的时候嘴巴鼓鼓囔囔的,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嗯,我知道啊,我听到门铃响了,怎么了?”
说完还夹了根芦笋放到嘴巴嚼吧嚼吧。
像个偷食的小松鼠。
秦旻则不死心,再重复说了一次:“我朋友要来了,他们就在门口。”
何零儿有点发懵,咀嚼动作减慢,她想了想,端起了碗,往里面拨了点菜:“要我回避吗?”
一副他说如果说要,她就要捧着碗走人的架势。
秦旻则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憋死,他黑着脸,声音发硬:“你坐着吃你的饭吧,我去开门,你......随意一点吧。”
何零儿放心的坐了回去。
神神叨叨的。
***
门一开,司况放大的一张俊俏脸笑的谄媚,提着手里的购物袋冲着秦旻则甩了甩,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顺带着拉上他的朋友:“唉,我说,凭什么不待见我,我自己提着吃的上门还遭人嫌弃。”
一进门,就看到在餐桌上吃饭的一个纤瘦身影,略略诧异了一会,回头对着秦旻则挤了挤眼睛:“怪不得不欢迎我呢,这次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赔罪。”
秦旻则面无表情的想,都知道不欢迎你了,还不提溜着东西滚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