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回(19)

春花又想像之前那样,带着端午躲回屋里去。这次李仁义不干了!

他用力一把把端午推进屋子,然后扯着春花的头发就往院子里去。

春花用余光瞥到,端午被推得倒在了地上,还撞到了板凳上。

她喊:“端午,把门关上。”

她把头发往外扯,想挣脱李仁义的手。

李仁义死死拉住,不给她一点儿反抗的机会。春花顿时觉得钻心地疼,估计头发得拽掉一大把。

走到院子里,李仁义把春花往地上一甩,跟着脚就落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春花对李仁义来说,如同一滩烂泥。他一脚一脚踩上去,嘴巴里骂骂咧咧。

“出去卖什么煎饼?我李仁义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啊?你出去是想告诉所有人我虐待你吗?”

李仁义打了一会,累了。去锅屋拿了个烧火棍,顺着春花的头就是一棍子下去。

春花之前不管李仁义怎么拳打脚踢,她都紧紧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她怕端午听到会害怕。

但是李仁义的这一棍抡得太狠了,她疼得想喊一声“救命”,却只发出一声闷哼就失去了知觉。

李仁义见此,以为春花是装出来的手下的力气更狠了。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蹲下来查探春花的鼻息。

血顺着春花的头往下流,李仁义用手一探,还有气儿。

他心惊肉跳地,自己怎么下了这么狠的手?

李仁义看看端午的屋子,还好,门是关着的,端午没有看到。

李仁义把春花拖到屋子里,用毛巾把她脸上的血擦掉。擦掉了,又有血流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千万不敢送医院,被村子里人看到了还得了啊?不知道又怎么编排他。

李仁义找来一条毛巾,把流血的地方紧紧箍住。

春花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用手一摸头,被一条毛巾紧紧裹住了。

李仁义坐在门槛上发呆。

“端午呢?”

“被我锁在屋子里了。”

总算没被端午看到,春花松了口气。

“春花,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想打你……我……”李仁义头低着,不敢抬头看春花。

“别说了,你给端午做些吃的。告诉她我睡着了,然后把她送去学校。”

“好,好……”

李仁义心虚,春花说啥他都答应了下来。

春花在端午上学后,把头上的毛巾打开,清洗了一下伤口,有小拇指那么长!在额头上。

她找来纱布把伤口细细裹住,又围上一条扎巾,这样可以瞒过端午。她还是小娃子,不会追问那么多。

李仁义买了鸡蛋、老母鸡,春花坐小月子时候都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春花真摸不透李仁义的脾气,他待她好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一直能这么下去也挺好。端午总归是需要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

端午这几天每天都是李仁义接送,她开始时候小心翼翼地,坐在自行车上大气不敢出。那天李仁义把她推到屋子里,虽然没看到,但是也听到李仁义的拳打脚踢声。她害怕李仁义。

连续几天,李仁义都表现得和蔼可亲,心想到底是小孩子,哄哄就没事了。

李仁义骑着摩托车,带着端午到镇上说是要给春花买些营养品。红的绿的包装看上去真是好看,妈妈吃了这些东西真的能很快好吗?

这几天,春花躺在床上,稍微下地头就晕得厉害。端午气自己身板太小,妈妈晕倒了她都撑不住。

李仁义这几天不再冲她和妈妈吼了,可是她还是叫不出爸爸。她有好久都没叫过爸爸了,她是真的害怕他。

春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李仁义小心翼翼地伺候她,还同意了她去镇上卖煎饼。一顿挨打换来了自由。

春花只盼着自己的伤赶紧好起来,她太想要新的生活了。

李仁义的这一棍应该是留下了后遗症,春花稍微走快一些就会头胀晕得厉害。伤口渐渐结疤了,长长的疤挂在那里像一条蚯蚓。好在可以用刘海遮住。

如果一条疤可以换来一个正常的家庭,春花愿意。

可是这一阵子,端午似乎总有心事,笑起来也不是那么欢快,春花想,到底是给端午留下了阴影。她以后会小心呵护她。

自己还是得好好过下去,活下去才有源源不尽的希望!

第23章 迈出

一直熬到了十月份,春花才感觉缓过了劲儿。

早上把端午送去上学了之后,春花就回家忙活了起来。

十月份正是秋收的时候,李仁义正在各个田地里辗转奔波忙于挣钱,顾不上盯着春花。

正好可以让春花放开了手脚做想做的事情。

面是一早兑水和成了稀糊糊,春花蹲在锅屋,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糊浇到烧热的鏊子上,再用竹坯子快速把面糊糊摊平。煎饼很薄,熟得很快。

一张张煎饼,很快堆出了弧度。

第一天去,不知道生意咋样呢?春花不敢烙太多的煎饼。

剩下的面糊糊她做了几个菜煎饼。

菜煎饼是用韭菜调的馅儿,里面加了剁碎的青椒和红薯粉条。撒了红辣椒粉和胡椒粉,闻着可香!

春花一大早还没顾得上吃早饭,她把菜煎饼摆在这一摞煎饼下面,打算带到镇上饿了吃。

到了镇上,春花把装煎饼的竹篮子打开。竹篮子底下铺了干净的毛巾,上面垫了一层蒸馒头的笼布,看着比较干净清爽。

卖锅饼的男人已经有了生意,香气飘到春花这边来,她咽了咽口水,有些饿了。

春花把竹篮子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

卖锅饼的男人开始以为春花是在等人,过了好久,发现她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妹子,你咋一直站在这里?有事啊?”林祥是个热心人。

“我……我是来卖煎饼的……”春花嗫嚅着。

“那你待会趁着有人过来的时候,你得喊出来啊,不然人家咋知道你干啥呢?”林祥觉得有些好笑,这妹子太傻了。竹篮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还一声不吭。谁能猜到她想干啥,估计只有天上神仙了。

春花见林祥笑了,脸更红了。这第一步,果然是很难跨出去。

过了一会,林祥的锅饼铺又来了几个人,和林祥打招呼熟稔的样子,一看就是老顾客。

春花见林祥往自己这个方向指了指,她听得不甚清楚。自从被李仁义打了那一棍子,她听力下降了很多。

那几个人中有个阿婆笑着往春花这边走,她问春花:“你卖煎饼啊?怎么卖?”

“五毛钱两张。”春花回答。

她心里欢喜得很,总算有人过来问价了。这个价格是燕子姐帮她算好的,她是用小鏊子烙的煎饼这价格不唬人,自己也不亏。

春花把盖在煎饼上的笼布掀开,小麦煎饼白白的薄薄的,叠得方方正正的,由于是刚烙下没多久的,闻着香喷喷的。

阿婆买了两张,说回去尝尝看。

阿婆走了之后,春花拿着钱可高兴了。她对卖锅饼的男人说:“谢谢这位大哥。”

“我叫林祥。以后你要是常来卖煎饼,咱们算是邻居呢,就别那么客气了。你叫啥名字?”

“我□□花。”

“春花,我跟你说,做小买卖就得豁的出去面子。记住,面子是最不值钱的。”

“嗯。”春花郑重点头,没想到这位林祥大哥一点也不藏私。春花感慨遇着好人了。

春花开了嗓子,吆喝了起来。

煎饼本就做得少,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这时候一个婶子拉着小孙子的手过来买煎饼,就剩最后两张煎饼了。

春花把煎饼递给那个婶子,婶子见竹篮子底下还放了一个菜煎饼。她问:“菜煎饼多少钱一个?我想买菜煎饼。”

“婶子,菜煎饼是我做了自己吃的。”

“噢,这样啊!菜煎饼看着就香呢!”

旁边的小孙子一听到说香,立马嚷着要吃菜煎饼。

春花见状,从篮子里把菜煎饼拿出来递给小孙子:“给你,拿去吃吧。”

“呀,太谢谢你了。这菜煎饼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这个……”春花笑了:“菜煎饼我本没打算卖的,还要啥钱,不用了。”

“那可不行,你卖两张煎饼才五毛钱,这个菜煎饼我在隔壁镇上看人家卖一块五毛钱呢。我哪能占你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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