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托图斩落己方军营中军心摇动的人,以示威慑,其他人一看立马消停不少。
不上前杀敌会被婵托图杀,上前杀敌还有侥幸活下的可能。
如此道理并不用深思,他们很快硬着头皮集结起来。
常婉此时带着怀信已经接着汀边军营大门,正在努力突围。
唐瑾瑶现在需要做的自然是接应他们二人,因此她也没有多少犹豫,一剑刺进眼前汀边士兵的肚子,抽剑走人。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鲜血喷洒在眼前,倒下的不止有敌人也有己方士兵。
唐瑾瑶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因此一路上一直在不断的平复自己情绪,就怕自己拖了这些人后腿。
但亲身经历时,内心早已没有了任何情绪。
脑中转得飞快,感官也前所未有的敏锐,剑该刺向哪里没有任何犹豫。
也许她天生就该是征战的战士。
汀边士兵正在准备关上军营的大门,门被关上一半,唐瑾瑶动作越发迅速,眼看即将赶不上,她干脆借力在一跃,蹬着汀边士兵的肩跃起。
一脚一个肩膀。
战场上在战斗的永远不是你一个人,土坡上的图郡弓箭手予以支援,关门的士兵胸膛中箭。
唐瑾瑶正准备冲进去时,婵托图却好死不死地突然出现,离怀信越开越近。
唐瑾瑶预料自己赶不上了,将剑丢在地上,挎在身上的弓又被她拿在手上,箭尖凌厉破空而去。
一定要将他们两个救下!
婵托图正在高举刀,刀刃划破空气马上就要斩落。
但离弦而去的箭满载着唐瑾瑶的希望,比刀更快一步地射中了婵托图的眼睛。
一阵哀嚎响彻天际。
唐瑾瑶目光穿过众人,看着疼到抽搐的婵托图,心中有了一瞬的快感。
那日被婵托图当轿凳踩在脚下的屈辱她还记得,现在亲手射穿婵托图的眼睛,唐瑾瑶终于让婵托图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但,还不够。
敢觊觎她唐氏河山的人,瞎他一只眼睛也只是一个开始。
汀边军营中是火光、是尸体、是前赴后继送死的士兵。
汀边军营外是杀打、是尸体、是一地血肉模糊。
直捣对方军营,烧了敌人军帐,射穿敌方将领眼睛。两相比对,总体来说还是图郡赚得更多。
救出怀信常婉后,唐瑾瑶下令撤退:“常婉,带着怀信先走。”
常婉和怀信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此时二人脸色苍白,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是。”常婉应声。
唐瑾瑶捡起剑又将剑举起来,土坡上的弓箭手接收到信号之后,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将马放下。
两匹马嘶鸣而来,常婉怀信没有拖拉,即刻上马。
唐瑾瑶持剑护卫在他们周围,远处汀边的士兵拉弓射箭,唐瑾瑶都尽力用剑身挡开。
但总有遗漏几支。
其中一支破空而去,紧紧擦着马肚子,怀信的腿正搭在马侧,箭尖没入怀信的腿肚子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怀信闷哼一声,没有出声,双手紧紧拉着缰绳。
汀边遭受突袭尚在一片混乱之中。
按照约定的信号,当唐瑾瑶举剑放马时,就是图郡撤退之时。现在信号已经发出,图郡的士兵就开始着手撤退。
唐瑾瑶剑举了一会,想要让所有的士兵都能看见自己的信号。婵托图从军营中踉跄着扑出来。
箭的一头依然扎在眼睛里,但箭身被削断。
“唐瑾瑶!我杀了你!”
第69章 黄泉路,回老家
“唐瑾瑶!我杀了你!”婵托图挥刀而来。
重刀斩落,唐瑾瑶剑身一横抵住。
两人迅速缠斗起来,婵托图怒气丛生,力气更是比平时大了不少,唐瑾瑶渐渐不敌,显出颓势。
一刀斩至,唐瑾瑶飞快侧身避开要害,刀却刺过手臂,留下一个极深的口子。
恰巧还是右手。
剑脱落,婵托图大笑三声。
唐瑾瑶毫不收敛自己的杀意,既然右手无法用力,那便用左手!
左手用剑吗?
当然不是,唐瑾瑶没有用左手剑的本事。
她伸出左手掌掌攻婵托图不备,就在对方一步后退时,唐瑾瑶两指夹在婵托图尚没拔出的箭上。
两指用力,箭拔出。
婵托图血流不止险些昏死。
唐瑾瑶不再逗留,捡起剑退到图郡士兵之中,随士兵撤退。
怀信和常婉依然在回城的路上。
怀信中箭的腿一直在流血,血已经染红了鞋袜,好在图郡虽然在撤退,但是依然没有忘记掩护己方,因此二人逃走还算顺利。
怀信和常婉两个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的往回赶,他们走着最近的路,但是赶回城还是用了不短的时间。
关向雁派人接应这二人,看着怀信苍白的脸,关向雁大惊:“大人!”
怀信摆手想要人搀他一下,关向雁见状握住他的手:“我没事,扶我下来。”
话落,身形一阵摇晃,险些摔下马。
没事?这像没事的样子吗?!
关向雁自然不会把怀信说自己没事的话当真,二话不说就和一边的侍卫七手八脚的将怀信从马上扶下来。
一边将怀信扶进就近的屋子里,一边还不住问常婉道:“殿下呢?”
常婉也身中婵托图几刀,但伤口都不太深,虽然很疼但还没有流血过多支撑不住。
“殿下在断后,我们回来时那边也准备撤退了。”
将怀信放倒在床上之后,一边恭候多时的郎中立刻上前去,关向雁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就在常婉临出门时,关向雁道:“去隔壁等着,等会也给你包扎一下。”
看着门被关上,关向雁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究竟忘了说什么了?
关向雁仔细思考着,然后开门走到门外,招来一人:“你去城外······算了我去。”
她本来想说让人去城门接应昭王殿下,可是仔细一想别人去了恐怕镇不住场子。
这事还得自己去办。
关向雁临走前回房看了一下怀信,哪知不看还好,这一看简直气死。
怀信撑着在床上坐着,就是不让郎中把自己衣服剪开。
“你先去看常婉,我等殿下回来。”怀信有气无力说道。
郎中战战兢兢:“大人,您这腿可要及时看啊,如果伤到骨头以后会影响行走的!”
怀信一阵心悸,但依然不允。
关向雁气结,几步冲过去:“大人,您就不要在这紧要关头耍脾气了,这腿不治以后就是个残废,你想拖着这破腿回京吗?”
看怀信有所反应,关向雁又说道:“你不想那就现在接受治疗,殿下还没回来,我需要去接应她。”
怀信脸色苍白,郎中尝试去剪开怀信的裤子,哪知怀信看着虚弱但力气却异常的大。
这太守怎么又来倔劲了?
郎中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关向雁,关向雁真想对着怀信这张脸糊一巴掌。
“起开!”
她推开郎中,拿过剪子不由分说的剪开怀信的裤子,裤子的棉芯已经比染红,看着格外的疼。
怀信也“嘶”了一声,疼的没有说出话。
露出的小腿皮肤上也被红色浸染,但腿部肌肉似乎格外发达,腿毛也比寻常女子旺盛了一些。
倒是郎中先沉不住气。
手中的药瓶脱手坠下,摔在地上。
怀信双眸瞬间陷入死寂。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纸能包住火的道理,千防万防今天还是栽了吗?
那阿瑶怎么办?
我若被杀头了,那阿瑶会很难过吧。
“你你······你是!”郎中下半句话没有说出,就被关向雁堵住了嘴。
“再敢说话老娘宰了你。”关向雁薄唇一抿,明亮的眼睛尽是杀气。
郎中吓得一哆嗦。
“赶紧医治,不许往出说一个字。”关向雁站起身,凌厉的眼刀子刮在怀信身上。
怀信死寂的双眸没有动摇,静静回视向关向雁。
郎中拔箭,怀信注视着关向雁;
血流不止,怀信依然没有收回目光;
郎中一刻不停的给怀信止血,疼痛终于让他视线有些模糊。
关向雁表情冷峻,一言不发地看着郎中包扎,直至白色细布将伤口缓缓包扎起来时,关向雁沉寂的表情终于缓和。
郎中偷着瞄了关向雁一眼:“没······没有伤到骨头,好好养好伤口,不影响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