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楠顿时屏住了呼吸,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
“你说什么?”
“苏筱啊。让她重新开始一个远离你的新生活代价也不小。”
“你!”
郝楠被她的话羞辱到了,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伍惠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嘲弄着他。
“我怎么了?郝楠,你不是喜欢人家嘛?”
“为了她做这些事情也不过分吧?”
伍惠重新品尝了下加了白糖后的黑咖啡,果然顺口多了。
她满足地舒展着如画般的眉目,动人的笑了笑。
“啊,只可惜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女生,为拿区区几个钱就愿意配合我来诬告你呢。”
郝楠觉得自己的心脏处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他死命绞着自己手边摆放的一块餐巾,像是要发泄着心里的痛苦。
“你太狠了!”
伍惠欣赏着郝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崩溃,体验到了如何用语言来伤害他的快乐。
“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现在她已经到她想去的地方了。你真的应该好好谢谢我呢。”
“再说现在的局面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不仅无罪了,还能恢复自由身多好啊。”
伍惠说完取过一旁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叠文件和一只钢笔放到桌上递到郝楠的面前。
“这是一份我新修改过的离婚协议,只要你同意上面的条件,我们现在就能签字。”
郝楠盯着那些打印着白纸黑字的文件,半晌都默不作声。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耙了把自己憔悴的脸,翻了翻那些纸最后抬头看了看伍惠。
“好,我签字。”
他破釜沉舟般地拿过桌上的笔。
原本不动声色地伍惠却一下按住那只可以决定他们婚姻的钢笔。
她温柔地一笑,像是要善意地提醒着郝楠。
“你不再考虑了?是等着自己恢复自由身好去找她?坦白说你这么一穷二白的样子,只怕她不会要你了。”
郝楠定定地看着伍惠。
伍惠挑了挑眉,凑过脸瞧着郝楠。
“何况以你的………身体状况。”
她故意打量着郝楠,讽刺着他的难言之隐的痛苦。
“还有以后你家徒四壁,无立锥之地的条件你还能找到谁愿意和你在一起?”
郝楠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生生吞下嘴里的苦涩。
“你把笔给我吧。”
他有些虚弱的语气却让伍惠失去了维持到现在的笑容。她盯着郝楠,看着这个和自己共处了两年婚姻生活的男人。
“郝楠,你想清楚了。签了字,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郝楠叹了口气,看着被伍惠紧紧抓住的钢笔。
“伍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你有哪天是真的开心的?”
“我?我每一天都很开心。”
伍惠像是拔河在一端的力士,固执地不愿意放开手里的绳子。
郝楠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撒谎,你一点都不爱我。在我感到那么窒息的一段婚姻里,你怎么可能快乐?”
伍惠长长的指甲刺痛到了她的掌心,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郝楠,你几岁了?和我说什么爱不爱的?婚姻里只有利益的捆绑。你以为我父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才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不也过的挺好?”
郝楠看着她的脸上挂着那抹不服输的笑容,心里浮上了几分怜悯。
“你父母那种在明明住在一套大房子却分开两间房睡,从来都不关心对方却硬要装出恩爱的婚姻你真的觉得好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愿意…………”
还没等伍惠把话说完,郝楠打断了她。
“伍惠,那只能说明我们真的不是一类人。或许没有苏筱,也会有另外一个人让我想离开这段婚姻。”
伍惠美丽的脸庞一阵青一阵白,她长久盯着那些放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终于她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高傲地昂着头把笔还给了郝楠。
“对,你说的对。你这种蠢人的确不会和我是一类人。”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伍惠看着手里的暗红色的小本子,不自觉地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现在离婚证都是红色的了。呵呵,真是够喜庆的。”
郝楠把离婚证放到自己的内侧的口袋里,瞧着墙上两行大字“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
他现在心里异常的平静,冲着伍惠点了点头。
“是啊。好聚好散也是不错的。”
伍惠瞧着他有些瘦到脱相的背影,纠结地拧着眉压抑着一种鼻酸的感觉,装作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要不要我载你一程?反正你现在也没车了。”
郝楠淡淡地笑了笑。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伍惠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打败了一样颓然地低着头看着室外的墙角边一根水管因为寒冬而产生的冰柱。她轻声地问。
“你恨我吗?”
郝楠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内疚,他回过头看着伍惠眼前回忆起当年他俩第一次见面,伍惠也曾让他心动过的模样。
他真诚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两年我也很对不起你。”
伍惠吸了吸鼻子,用手拭了下眼角才发现她的脸颊都早已不自觉地湿润了。
郝楠清楚自己其实在这段婚姻里除了逃避真的什么努力都不曾做过。
如果说伍惠真的巧取豪夺了他的财产,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你……会去找她吗?”
“不会。”
伍惠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她只剩下一种空虚到落寞的表情面对这个男人。
“郝楠,你为什么喜欢她?”
郝楠收了收领口好抵御这寒风凛冽的天气,他目光清明地看着远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伍惠叹了口气,用手扬了扬自己的离婚证。
“是没什么意思了。”
郝楠看着伍惠和她告别。
“伍惠,保重。”
伍惠没有再回应他的话,只是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走远了。
第30章
一封电邮
苏筱:
你好
好长时间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不知道你现在那里好不好?
你为什么都给我回信呢?办公室里也没来新人顶替你的位置,我现在中午都只能和钱云一起吃饭了,她好精明我其实不太喜欢她老是问东问西的。不过没人陪我吃饭也不行啊,我只能先忍一忍了。
公司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陈总上月退休了。林岸就直接替他的位置了他可真厉害年纪这么轻就能到董事会了。说起来,有一次他还把我叫到办公室想打听了你的情况呢,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把你出国的事情和新的电话给他。
他下个月就要和胡永丹结婚了,全公司的中高层都发了喜帖,大老板真是舍得下本钱。
张经理也好像在菲律宾开展新业务不太顺利,最近把他召回来估计是要调任到印度去了,罗姐说这叫发配边疆。
希望你听到这消息会开心对了,忘记和你说最最爆炸性的个新间,公司设计部的总监辞职出去单千了。你知道她把谁带走了?是你的老同学韩敏。我听说她出柜了,那个千年女魔头啊,难怪一直不结婚。
好了,我就先写到这里了。希望你看到信能够给我回音吧,说说你那里的情况,适应的好不好啊。我真的挺想你的呢。
何钟钟201X.4.15她静静地坐在海边码头的咖啡店內,阅读着邮箱里的这封新邮件,脸上时不时浮上了一个微笑又或者轻叹了一声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服务员走了过来,把她点的咖啡放到了桌上。
对方用英文问候她,又善意地冲着这个亚洲姑娘笑了笑。
你的咖啡,祝你愉快。
“谢谢。”苏筱微笑着点头示意,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下一艘艘停靠在船坞旁的游艇,她缓缓地喝了一口咖啡,抬手把桌上的笔电关了。
毕竟,这些事从此和她再无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