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两排柜子,里面是一个庭院,应该是廖先生平时休息的地方,但还未走到庭院,宁熙就停住了脚步,一股怪异的感觉从胸口传来,继而一阵头晕目眩,才发现这满庭院的绿色植物都是罕见的毒草药草,远远看去,宁熙发现好几种自己的那一本《医仙的自我修炼》里面都有,之前自己泡在上京的药店里当配药弟子的时候都没有见过的,宁熙抽出一张帕子,蒙住口鼻,尝试着往里走,越走越吃惊,好几种相克的药草竟然能够长在一起,且一些长在悬崖或者极地的药草就在就这样像蔬菜一样长在院子里。
廖先生到底是什么奇男子。
胸口的闷气的越来越重,宁熙不敢再往前走,折返回来,准备出去的时候,发现庭院旁边还有一个暗室,胆小让宁熙不敢进去,但好奇心又一次战胜了胆小,他推门而入,一股湿意铺面而来,这是一个湿润的密闭空间,黑暗中有微小的声响,似是什么昆虫爬动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嘶嘶”的声音,宁熙摸出了火折子,点亮,小小的火光亮起来,照亮了眼前的这个暗室,“哇靠”,宁熙惊呼一声,差点扔掉了火折子,眼睛的景色让他吓了一大跳,之间暗室四边的笼子里都养了各种各样的毒虫,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宁熙从小最怕这些没毛的动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脚步直往后退,突然后背撞到一个东西,宁熙“啊”一声跳开,火折子掉在地上熄灭了。
宁熙借着门口的光亮看见是一个人影,人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宁熙小心翼翼地靠近,试探性地问:“廖……廖先生”。
对方静默没有回应,正在宁熙准备从他身旁的空隙溜出去的时候,人影突然开口:“啊哈,吓到了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廖先生的语气,同时点亮了蜡烛,照亮了自己的脸。
宁熙:“……”,站到面前确认,道:“廖先生,差点被你吓死。”
廖先生道:“反正吓死还是毒死,你今天总有一种死法”。
宁熙:“哈?”
廖先生道:“你把一下自己脉”。
宁熙照做,神情越来越凝重,怪不得觉得胸口越来越难受,头也越来越晕,原来是中了一种奇毒,肯定是刚才在院子里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起头来看廖先生,感觉廖先生的人影越来越多,嘴里念了声:“成成,救……”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做人果然不能太好奇!
宁熙感觉自己在火山里走了一遭,又在雪地里滚了一圈,身上一冷一热快要炸了,他幽幽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刚才药房的躺椅上,廖先生正在左边的桌子上配药,看见自己醒来,笑道:“醒啦”。
宁熙拖着沉重的身躯坐起来,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向廖先生,廖先生正在要盅里面捣着药材,宁熙看了一眼旁边的药单,失望地道:“原来不是给我配得”。
廖先生瞥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要给你配药?是你自己闯进来作死的”。
宁熙身体太沉重,干脆一起坐到了廖先生的椅子上,双手趴在长桌上,侧着头看廖先生的动作,道:“廖先生,我太难受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配药?”。
廖先生被挤得坐到了边缘,问道:“你怎么就笃定我一定会给你解毒,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宁熙道:“是我闯进来的,要是药草是你种的,更何况,你一个神医,若是我死在这里了,岂不是误了你的圣名,打破你无毒不解无病不治无伤不辽的记录?”。
廖先生站了起来,道:“小子,你还挺了解我”。
宁熙弱弱地道:“没有,都是道听途说,只是我真的太难受了,先生我错了,快给我解毒吧。”这时候服软是最重要的。
但廖先生明显不吃这一套,他道:“这个药房可以暂时借你用一下,你自己研究解毒吧”。
宁熙道:“廖先生你太为难我了吧,你那院子里都是稀奇毒草,我都不知道中了哪一种,你看我这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恐怕是不止一种毒了,这么复杂的毒你让我一个靠着一本假医书瞎琢磨的人来说,是不是考验得有点过了。”
廖先生丢过来一本书,道:“看在你还算顺眼的情况下,这本医书送你,自己研究,快点哦,你离七窍流血还剩下三个时辰”,说完走进了庭院,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听到这话,宁熙想再次晕倒,但是理智让他强撑了起来,这廖先生恐怕真不是开玩笑的,强撑着起来看医书。
刚打开一页,宁熙就惊呆了简直就是一本真正的医者宝典啊,他明白了廖先生的用意,于是研究了起来。
☆、医痴学徒不好当
那边的成城练完武,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堂上准备用午饭,等了半天也不见宁熙身影,平时自己练功宁熙要么在旁边睡觉玩乐,要么在庄里逛,但是饭点都会回来一起用餐,道:“阿熙呢?”。
听见公子叫宁熙,正在布菜的阿七手抖了一下,忍住心里的那股异样,道:“他他他……我不知道啊”。
成城起身,走向宁熙的屋子,看着公子的背影,阿七心道:“完了,公子真的陷入进去了”。
成城找了一圈,问了几个弟子,也没人见到宁熙,有些着急,阿七道:“公子,你别急,宁熙这么大个人,不会出事的,而且这是在成家庄,安全得很,他肯定出去玩了,昨天不就说要闷要出去逛逛吗?公子快用餐,下午庄主有事找公子”。
想了想,宁熙好像的确说过今日要出去逛逛的话,成城又重新坐回了餐桌上,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转眼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宁熙身体也越来越难受,眼前的字也快模糊了,但他丝毫不见慌乱,因为他已经抓到了破解的关键,他踉踉跄跄去了庭院,廖先生正躺在凉亭的长凳上乘凉,宁熙对他视而不见,直接在院子里找了起来,转了一圈终于在凉亭边上看见了一株药草,径直过去一把拔了起来,摘下叶子往嘴里嚼,然后转身在背后又摘下了几片叶子,一起在嘴里嚼,吞了下去,脚步艰难地走上凉亭,抓起石桌上的茶壶,壶嘴对着嘴巴灌了下去,然后就瘫坐在石凳上,等着药力发作。
约莫一盏茶过去,身上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开始消退,沉重感也消失了,宁熙松了一口气,道:“差点交代在这里了”。
自宁熙进庭院就一直看着他的廖先生,坐了起来,道:“不错,比我想象中还快”。
宁熙道:“医书不错,谢谢你了”,起身就要走。
廖先生叫住他,道:“这就要走了?”
宁熙道:“再不走,等下说不定又中了什么毒,又要水里沙里走一圈,太难受了,你一个人慢慢玩吧”。
宁熙道:“医书不错,谢谢你了”,起身就要走。
廖先生叫住他,道:“哎,这就要走了?”
宁熙道:“再不走,等下说不定又中了什么毒,又要水里沙里滚一圈,小命经不起折腾了,你一个人慢慢玩吧”。
廖先生换了一种语气,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折腾了一番,宁熙差点忘了自己来找廖先生的目的,他道:“本来是有的,现有又没有了,因为我觉得你不太靠谱”。
“不靠谱”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很是新奇,廖先生好奇道:“哎,我怎么不靠谱了?”
宁熙道:“冷漠无情见死不救啊,医术不过关还要病人自己研究啊等等,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你真的是阿七吹了一个时辰的廖先生吗?”。
廖先生没有理会他的埋怨,笑道:“小子,你觉得医者是什么?”
医者是什么?宁熙不解,廖先生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道:“治病救人为医者”。
廖先生又问:“那是毒理重要还是病理重要?”
宁熙道:“学个医术还要分这些吗?陈毒不治久为病,久病不治也能成为剧毒,不管是毒是病是伤,能救人就是医”。
廖先生道:“术业有专攻,医术博大精深,你怎能全部精通,应当有所侧重”。
宁熙道:“那便是通了哪个便治哪个,我又不是医者,打着神医的旗号在外面宣扬”。
廖先生不管他的挖苦,又问:“假若有一人,人人得而诛之,受了重伤,找你救治,不救失去一条人命,救则冒天下之大不晦,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