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九一听,觉得宁铮真是令人发指:敢情你老是不用忌口,不用天天负重前进了是吧?站着说话腰是不疼哈?
刚想给他两句听听,宁铮就很有先见之明地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敢说让我找别人生的话,你就试试。”
奉九一想到昨天晚上被宁铮闹着,到底不得不替他纾解了一次才罢手的事儿,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因着愤愤不平,这回可懒得粉饰太平,也不怕别人看了。
因着愤愤不平,这回可懒得粉饰太平,也不怕别人看了。
宁铮看着她撅起来的嘴巴高得都能拴头小叫驴了,又梳着齐刘海的发式,满满的小女孩娇憨情态,反倒比几年前更可爱,到底忍不住侧头过去,啄了啄她水润的唇瓣儿。
奉九推开他的脸,又看上了一旁的烟熏三文鱼蛋白菠菜卷儿——这是地道的北欧餐点,奉九自己就曾经做过,其中用到的抽打到硬性发泡的蛋白,还是宁铮甩开膀子帮她的。
不过既然有了身子,烟熏三文鱼毕竟属于盐分高容易造成浮肿的,那还是别吃了,宁铮诚心诚意地规劝着。
奉九被跟在身旁亦步亦趋的宁铮搞得没了脾气,只好他递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奉九很快发现,蜂蜜莲覆盆子慕斯很好吃,奶油茴香小龙虾也不错,她跟宁铮拉拉扯扯,讨价还价,到底一样吃了小半份。
随即宁铮接过她吃剩的餐盘把剩下的全都吃下去了,俩人不是浪费食物的人,夫妻配合得很是默契。
忽然一位柔媚的黄衣女郎走上前来,恰恰就是刚刚和巧心一起抢得捧花的那位,一双妙目看着奉九,满眼欣慰,“宁太太您好。我是王柔嘉的表妹邵紫萍,近来听说了您很多事……我对您的义举很钦佩、很赞赏。”
奉九一愣,接着想大概是指她频频捐款办学和资助平民医院的事吧?这位女郎如此亲切温和,奉九对她也是心生好感,但一旁的宁铮已经走上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而且手指微微用力,奉九立刻心下了然,这位只怕又是丈夫的“婚前好友”。
宁铮在紧张,生怕这位旧相识会让怀孕后明显没以前稳定的太太的情绪再起了什么波澜。
不过这位女郎其实还真的是实心实意来祝福的,她看着与宁铮站在一起、般配得无以复加的奉九,想想刚刚婚礼上亲眼所见,再看看奉九夸张的肚子,还有什么不能释然的。
她当然注意到了宁铮稍微有点紧绷的神情,微微一笑,随即知趣地告辞了。
宁铮偷眼瞧着奉九,生怕太太发脾气,没想到奉九只是叹息一声,真心实意地说:“你说你当初怎么就非赖上我不可了呢,我看着这些年轻女郎,哪一个配你,也都是好的。”
宁铮一听,一股火儿顺着裤腿儿就往上飙,但瞧瞧太太的大腹便便,只能“咕咚”一声,把气硬咽了下去。
“这是嫌我没夸够你么?”宁铮只能另辟蹊径讨好太太。
奉九眨眨眼,不以为意。
宁铮忽然拉着奉九到了一旁,附耳轻轻道:“没见到你时,我从没想过结婚;见了你,我只想跟你结婚。”
丝丝热气熨贴着她的耳朵,奉九忽然就被取悦了,其实她心里哪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她忽地粲然一笑,偷眼看看左右无人注意,踮起脚尖,迅速地亲了宁铮的双唇一下。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宁铮有点傻了,恨不得马上带奉九回去找个背人的地方好好亲个够。
很快到了下午,婚宴进入尾声,众人有的在沙滩上和着乐队奏出的乐曲跳起了舞,更多的人则是三三两两端着酒杯跟新交旧识攀谈着。
很快到了下午,婚宴进入尾声,众人有的在沙滩上和着乐队奏出的乐曲跳起了舞,更多的人则是三三两两端着酒杯跟新交旧识攀谈着。
没一会儿,两对新人要退场了,他们特意又找到奉九和宁铮跟他们热切地道了别,随后,印雅格和葛萝莉开着敞篷汽车,在沙滩上一路向东飞驰而去;文秀薇和柯卫礼则利落地骑着侍从牵过来的高头大马向西走,分别回去准备回美国和香港的行程去了。
近一年来,因为东北易帜,局势太平,两对新人都可以好好度个漫长又甜蜜的蜜月了。
柯卫礼早就恳求宁铮约束下属放过他们,不要闹洞房;再说本来就是西式婚礼,所以爱玩爱闹的来宾们也只能听从上司的命令,放过这两对新人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年轻的来客们纷纷离开海滩,去了西边别墅群里的“霞飞馆”,接着宴饮跳舞:这是朱铁黎在此地的产业,木架结构,以茅草盖顶,装修古朴典雅,在北戴河四百多座以西式为主的别墅群里相当别具一格,也极富盛名。
奉九一个孕妇,跳舞的事儿就不跟着掺和了,刚刚她被宁铮带着回去睡了一个简短的午觉,现在两人又出来跟海滩上的亲朋好友相聚,精神奕奕的。
奉九和奉灵、巧稚、巧心正在沙滩上散步,她们几个刚刚也去霞飞馆跳了几圈舞,又回到沙滩上找奉九,姊妹、姑嫂聊些各自大学里的见闻,她们当然也知道奉九突飞猛进地提前修完本科学位的事儿,自然表示了由衷的敬意,大家互相开着玩笑,也很是得趣。
没一会儿,奉灵和巧心去一边挖沙子,手里拿了从别墅里带出来的小铲子和水桶一起做沙堡,她和巧稚则继续散步。
忽然有人喊巧稚的名字,她们不明所以齐齐转身,眼前站着一个有着一头显眼的丰厚头发的男生,一身白衣白裤,年纪虽不大,但从容雅致,很是吸人注意。
忽然有人喊巧稚的名字,她们不明所以齐齐转身,眼前站着一个有着一头显眼的丰厚头发的男生,一身白衣白裤,年纪虽不大,但从容雅致,很是吸人注意。
奉九觉得面善,巧稚则是一脸明显的错愕,低声对奉九说:“这是我大学同年级其他专业的同学。”
这个人已经上前来,对着巧稚一笑,接着先跟奉九问好,并说:“宁夫人,又见面了。”
奉九一楞,他接着解释道,“去年您曾去协和看过宁巧稚同学,我正巧跟她上同一堂课。”随即自我介绍,说叫霍凯行,北平人。
奉九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坐在巧稚身后,明显心有波澜的男生。
奉九识趣地给他们让地方,“你们同学好好聊聊,我去找你哥。”
巧稚本想拉住奉九,但看着特意过来的霍凯行,又没好意思,只能点点头。
霍凯行也是跟着家人来此度假,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巧稚,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同转过身,沿着金黄的沙滩,一路向着落到海里的半个橘红色的夕阳慢慢行去。
奉九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过身注视着这一对连背影都充满了朝气的年轻人,忽然腰上伸来一条臂膀,随即她整个人都被圈进了一个略带酒气的怀抱。
“又打什么鬼主意?”宁铮俯头低声说,他刚刚被几个同僚拉去小酌了几杯。
看看左右无人,轻轻咬了咬她肉头的耳垂儿,口感上佳,又忍不住用牙磨了磨。
奉九狠拧他的劲腰,拧得宁铮也不得不叫饶。
“好狠心的婆娘。是不是想掐死我,赶紧再找个年轻的男大学生?”宁铮今天明显很兴奋,刚刚喝了点酒,所以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他兴头头地才捡了几枚漂亮贝壳,打算给太太献宝,没想到正看到她满眼艳羡又惆怅地望着妹妹和一个明显是追求者的背影瞧。
宁铮的醋坛子立刻被打翻了,不依不饶非要跟奉九掰扯个明白。
奉九头大,宁铮已经很久滴酒未沾了,酒量本就不行,现在这是要出丑么?奉九赶紧给不敢离开太远的支队长和胡副官打眼色,两人马上一左一右把宁铮架走。
奉九不远不近慢悠悠地跟着,包不屈适时地出现,两位老友相视一笑,干脆在海滩上悠闲地聊了起来,夕阳西下,此景正好。
过了有一阵子,包不屈生怕奉九累着,到底还是把她送回了宁家别墅,忙于做生意的他也不得趁夜不马不停蹄地赶回上海。
他定定地凝望着那抹亲爱的身影消失在别墅门口,心里虽有惆怅,但还是知足的,即使她现在腰身臃肿,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奉九进了别墅,宁铮在客房里睡得正香,奉九看了看他,打湿了一条毛巾给他擦了擦脸,自去洗漱,又看了会儿书,就回主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