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也去了浴室淋浴,出来一看,奉九早已自力更生地拿出留在此地的衣物换上了居家的衣服,宁铮颇觉遗憾。
因为奉九很久没有回这边,所以宁铮早放了吴妈秋声回了帅府,公馆里只剩下粗使下人。
宁铮明显没有老帅对安全那么戒备,他看到一楼客厅放电话的小几上,放着附近几家馆子的订餐电话,想着已到了晚上,于是挑了一家顺德海鲜粥馆子,让送几个易克化的饭菜过来,没一会儿有饭馆听差挑着食盒上门,收了丰厚的赏银,乐呵呵地去了。
两人喝了滑嫩鲜香的生滚鱼片粥,配着鱼皮角、凤巢三丝和酿节瓜。
奉九尝了尝,惊喜地说:“居然煲得出这么正宗的顺德海鲜粥的味儿,这家饭馆挺地道。”
宁铮一听,脸上的笑容好像淡了那么一点点,只是随意地说:“你喜欢就好。”
饭后,宁铮看着奉九踮着右脚,跛着腿径直进了书房,开始忙忙活活地查留在此地的一厚摞书和资料,撰写两门课程的报告,不禁纳闷地问:“你们专业大二开设的课程就这么多了?”
奉九张了张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的确很多。”
她不想在拿到本科学位证前告诉宁铮自己打算提前修满学分的事儿,这是个事情做成前不爱声张的性子。
临睡前,宁铮又给奉九上了一遍药,佟家的伤药果然是一等一的,把干效果惊人,原本这几天被奉九不停地走动和上下楼梯弄得收口困难的伤处眼见着大有起色。
其实今天正是周末,本来奉九也打算回家的。
现在一切收拾停当,头发皮肤都清爽,奉九觉得舒心顺意,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剩下宁铮干瞪眼:伤在膝盖上,其实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不过,谁让自己摊上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呢。
他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意,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腿,把她半搂进怀里,轻嗅她头发上茶花香气,半明半寐间,到底也是睡了。
奉九到了早上就醒了,不过,这回醒的方式可是前所未有,另加上毛骨悚然:她是在睡梦中突然间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涨满了,所以才惊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之间被一条强健的大腿硬挤进来无法合拢,伤着的右腿被自然顶高;再低头一看,几根修长的手指也不忘从肋下穿出,正在轻拢慢拈她的雪软,身后紧贴着一具高热的精壮身躯,耳畔还有男性粗重的喘息声。
忽然耳垂又被卷进了一腔湿热,不轻不重地噬咬着,随即听到身后宁铮低哑的声音,“醒了?”
这种姿势很奇特,宁铮并没有压到她身上,伤到她的膝盖。
这也行?奉九觉得自己是在被逼着加速学习闺阁秘笈。
奉九低声尖叫,开始挣扎,宁铮一把定住她的腰,压抑地说:“卿卿,别乱动,跟着我……”
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知识储备的奉九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她被压制着,只能跟从已经明显亢奋到极点却又强自抑制的宁铮,他的动作不能太大,劲道也是深深浅浅,奉九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被甩下深渊,一会儿又飘上了高空……
但这次的感受,跟以往不同,因着不能被宁铮看到脸上的表情,她好像没以往那么害羞了,而身体的感触似乎也更加强烈。
今早刚醒来时是胆战心惊,现在可真是魂飞魄散了。
到后来,两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此时天色已大亮。宁铮到底如了愿,嘴角含笑,一回生二回熟,抱着奉九放浴缸里那手法也是相当熟练,只可惜还是被缓过神儿的奉九打出去了,两人一起洗浴这种事,太过亲密,奉九还是接受不了。
公馆里没有厨子,宁铮又要带奉九出去吃。
奉九忽然想自己下厨,其实长到这么大,她还从未给自己正经八百地做过一顿饭,或者说是没有机会自己做。
她一点一颠地下楼,进了楼下厨房,打开橱柜,检视一下剩余的食材,看到里面有鸡蛋、面粉,还有一根意大利萨拉米火腿,一罐祁门红茶,一罐恒仁荆条蜜;一旁立着一台体积不大、最新式样的原木色美国伊莱克斯单门电冰箱,里面放着一把小细葱、一碗剥好的豌豆和几根胡萝卜。
这座小公馆只有一间厨房,自然不能像帅府那样,四个厨房到底给谁用分得明明白白,幸好下人们也在这里开火,所以也带了点自己的蔬菜放在这里,奉九很惊喜地看到有水灵灵的蔬菜。
这伊莱克斯家用电冰箱刚刚发明生产出来就已经传到了中国,喜欢时髦的宁铮自然不会放过,他在国外的宿舍,都是带冰箱的,但不是通电的冰箱;现在电冰箱在中国也已经是豪族标配,并不稀奇。
奉九左右看看,开了头上方的橱柜门,够着了吴妈的紫蓝色全身围裙穿上,又让宁铮把他的礼帽拿过来勉勉强强扣上,还得把帽沿往后推,省得完全遮住眼睛:奉九爱做饭不假,但不包括沾一身油烟子味儿。
这两样一上身,造型真是怪异透顶,滑稽透顶,宁铮不免含笑多看了几眼,奉九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拿过砧板把食材切丁,用几大勺面粉和鸡蛋加了一点水和成面糊,随后把火腿丁、豌豆、胡萝卜丁、小葱碎撒进去搅匀,舀起面糊,用一把一看就是吴妈带过来的,已经养好完全不沾底的圆形平底铁锅,煎了三个蔬菜火腿鸡蛋饼;又指使宁铮烧水,泡了一壶红茶;此时正好听到外面街上有人喊着卖牛乳,又把他打发出去买了一斤牛乳,回来煮开了,倒进沏好的红茶水里,待温度降下来,加了几勺荆条蜜,拿一个大托盘装了,让宁铮端到餐桌上去。
对做菜能说上几句,但真正下厨则一窍不通的宁铮一直乖乖地跟在她身边,兴致盎然地观摩能干的太太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就搞定了一顿还很像样的早餐。
奉九摘了做饭时的一身行头,跟宁铮对面而坐,早餐虽简单,但有肉有菜有主食——这五彩蔬菜鸡蛋饼颜色o诱人,酥鲜清香,肉食动物宁铮吃得心满意足,“明天我来做早餐吧,我也学会了。”
他信心满满地跟奉九表态,一提这个,奉九不免也纳闷,“你在国外那么多年,一直吃得惯西餐?怎么不想着自己学做饭?”
宁铮一听觉得有点羞愧,讪讪道:“那个时候,不是信奉‘君子远庖厨’嘛。”
能吃饱不就行了。以后,那是给自己太太做饭,能一样么?
果然不挑,奉九笑了,“是不是给你吃的好东西都白瞎了?你也尝不出味儿啊。”
“那不可能。我是‘有条件就讲究讲究,没条件就将就将就’。”
奉九大笑,“高,实在是高。”
随遇而安也是奉九的生存之道,不矫情不造作,但也从不会刻意亏待自己。
奉九忽然意识到,她和宁铮,本质上真的很合拍,这大概就是中国人常说的——“相得”。
第67章 鱼皮豆
吃过了饭,奉九打算去恩德堂院看看孩子们——前几个月都在忙老帅的丧事,她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
宁铮难得有时间可以陪着太太去,奉九想着,说不定可以遇到家里其他人。
真被她说着了,奉九一进去就看到了媚兰和她家的小龙生,还有自家大嫂,宁铮二嫂颜乐龄和二哥宁铖,他家的一对宝贝鸿允和雁英,再往后一看,哈,居然还有宁老夫人。
老人家自从最有出息的大儿子老帅离世,来恩德堂院反而来得更勤了。
今天也是巧了,唐宁两家人还有自己闺蜜居然都凑到一起了。
宁铮、奉九忙给大家挨个问好,他们也是刚到,不免都是惊喜。
小辈们先陪着宁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老夫人言笑晏晏,精神头不错。
她转头又跟刚才闻声迎出来的恩德堂院院长黄美仙唠了起来。
这位黄女士人到中年、衣着朴素、身材瘦小,本是宁军第三军一位战死沙场的中校军官的遗孀,人极能干,这也是宁铮当初特意派来替奉九坐镇的。
奉九又轻轻扭了扭鸿允和雁英的小耳朵,一转头看到媚兰怀里的龙生,眉花眼笑地拍着手让他到自己怀里来,宁铮则过去跟二哥说话。
她是十个月大的龙生的干妈,孩子自生下来就与她很亲近,也经常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