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惊讶道:“那他为什么对十三下手?”
秦岩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或许,是我们查的事情威胁到那人的安全了?”
“不。”林戈摇了摇头,“我们查的事情与他是并没有关系的。”
楚成谕却说:“有关系。”
林戈看向楚成谕,楚成谕缓缓说道:“倘若这件事会对你们门主造成伤害的话,那这件事就跟他有关系。”
林戈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么,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同一时间,林戈与楚成谕去过的那位说书先生家里。
说书的拿了楚成谕给的两锭银子,心里虽多有心虚,但到底是得了一次意外横财,手里掂着银子,嘴里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他心里想着,有了这银子,今晚又能去街头的酒肆喝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了。
他探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有些心急的摇了摇头,这天怎的还不黑呢。
叹了口气,一转头却看到自己房间的窗边站了个妙龄少女,那女子面容明媚,见他看过来,挑了挑眉,问他道:“方才那两人问了你什么话?”
说书的只觉得心脏突突跳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否认道:“没,没问什么。”
“是吗?”女子嘴边勾起一抹笑容,她趴在窗边,红唇轻启:“让我猜猜,你是说了那个晦气的人……还是给他们讲了那个故事呢……”
听到她的话,说书的面色一白,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我,我没有……”
“无所谓了。”十五耸了耸肩,“他也只是要你的命而已。”
她话音刚落,那说书的转过身就向门口爬去,十五手中寒光一闪,只见那说书的腰背挺直了一下,口中鲜血溢出,眼睛瞪得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收回丝线,十五看着尖锐的小刀上沾着的点滴鲜血,她提着丝线把小刀收回了自己身上。丝毫不在意那血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抬头看着一片空旷的天空,十五笑了笑,她想,这一切应当快要结束了。
十三昏迷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他一醒来就龇牙咧嘴的从床上起来走出了房间,正好看到石桌边的四个人手里在翻着什么。
“姓杨的……”梁行一边翻一边喃喃自语:“三十年前姓杨的怎么也这么多!”
十三走过去,面色苍白的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林戈看到他出来,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面容放松下来,说:“卷宗。”
十三惊讶,突然想起楚成谕的身份,心里了然,“我帮你们……”
“诶。”梁行连忙阻止他,“你别。你等等,我给你去把药拿过来,你喝完去歇着吧。”
十三正欲拒绝,梁行已经起身走了。
十三摇了摇头,秦岩招呼他:“先坐吧。”
十三坐下,林戈想了想,问他:“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十三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看到了。”
楚成谕眉心轻皱了一下,问:“在哪里遇上他们的?”
“是十五给我的线索。”十三低声说道,“在夕水街那边,具体位置不清楚。”
夕水街。楚成谕心里想了想。这条街住的全都是严州城本地的人,不像别的地方,总会有外乡人住进去,夕水街那地方却是格外排外,从不接受外人。
“姓杨,夕水街,按这两个找。”楚成谕道。
林戈和秦岩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些,十三也拿了份卷宗来翻。
梁行没一会儿就从里面端着药出来了,满满的一碗,十三喉咙动了动,问:“这都是给我喝的?”
梁行把碗往十三面前一放,点头:“对啊。”
林戈低着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楚成谕正好看到,也笑了。
“找到了!”秦岩大喊一声!
梁行立刻凑了过去,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
十三问:“怎么?”
“这个卷宗……也没有哪里不对啊……”梁行说着,把卷宗递到了楚成谕手里。
楚成谕拿过卷宗,林戈凑过去,两人头挨在一起看起卷宗。
果真是如梁行所说,卷宗上什么都看不出。
三十年前的杨家,因为家中大儿子辱了城中一位老乡绅家的女儿,不仅如此,还把那女子投进井里,一朝陨命,这事是杨家父亲帮着他一起做的,看起来不露痕迹,其实处处都露出了马脚,那乡绅上门去质问,竟也被他们父子俩人合伙打死了。
两人被判了死刑,秋后处决。
杨家的那位妇人受不住打击,上吊死了,家里的小儿子不知所踪,后来尸体被人从城外的破庙中找到。
这份卷宗里,很显然这个杨家的小儿子就是那位暗门门主了。只是很奇怪,他在这件事中,却是从头到尾只在结局出现了一次。
“真是奇怪。”秦岩喃喃道。
楚成谕摸着卷宗说道:“看来这事不能从这边入手了。”
“不过……这杨家的父子俩也太不是人了。”十三皱着眉说道。
梁行挠头:“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说这个小儿子晦气呢?”
楚成谕看了看林戈:“看来明日,还是得去茶楼找找那个说书的。”
林戈点了点头。
第41章 四十一
自然是没有找到那个说书的。
林戈和楚成谕到了茶楼才听到有人在谈论那说书的。
“哎哟,隔壁吴大娘去给他送酒没人应门才发现他死在自家屋子里了。”
“那个血哦,流了满地。”
“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听我隔壁家去看过尸体的那个小子说,是被人割了喉咙呢。”
“我看,定是他平日讲的那些劳什子东西惹怒了谁。”
林戈上前一步,在茶楼门口拉住了那两个谈论的人,问道:“二位可是在说茶楼说书的那位先生?”
两人点点头,颇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姑娘还是不要打听这些腌臜事为好。”
林戈对两人道:“多谢二位。”
楚成谕站在一边打量着那两人的神色,等他们走了,他说:“他们在害怕什么?”
林戈还没说话,旁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依在下看,他们怕的,只怕是那个不祥之人。”
林戈和楚成谕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身穿青衫,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身形瘦削,看起来已年过不惑的男人站在一边,对他们两人说话。
见林戈和楚成谕看向自己,他对两人行了一礼:“唐突二位了,只是看二位似乎是需要人解惑的样子,在下忍不住就先开了口。”
林戈的目光久久的落在那人的一双眼睛上,那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姑娘?”
楚成谕转头看林戈,林戈回过神来,神情没什么变化,而是道:“只是看先生的眼睛与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一时走神了。”
那人微微一笑:“那看来是我与二位有缘了。”
楚成谕拉着林戈,对他说:“既是有缘,先生可愿进去一起喝杯茶?”
“那在下便叨扰二位了。”那人拱手说道,提步走在他们两人前面进了茶楼。
林戈握着楚成谕的手紧了紧,她低声在楚成谕耳边说道:“楚成谕,他眼下有一颗泪痣。”
楚成谕握紧林戈的手,他能感觉到林戈手心里有汗水冒出,他低下头看着林戈说道:“别怕。”
林戈嘴唇有些发白,她“嗯”了一声。
楚成谕说:“他似乎是想与我们说些什么。”
“嗯。”林戈点了点头。
那人进了茶楼,见他们站在原地迟迟不动,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嘴边含着笑说道:“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楚成谕把林戈拉在自己的身后,进了茶楼。
他们三人没有去二楼的包厢,只在一楼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让小二上了一壶普洱。
那人对林戈和楚成谕道:“在下字子规,二位怎么称呼?”
楚成谕说:“敝姓楚。”他看了一眼林戈说:“这位是我夫人。”
子规了然的点点头:“看来二位很是恩爱。”
楚成谕颔首,并未否认。
林戈盯着那人的眼睛出了神。
“楚夫人。”
林戈移开目光,问道:“先生方才所说的不祥之人是何意?可否与我二人说说?”
“自然。”子规微微一笑,“在下是严州城人士,自幼在此长大,故许多街头巷尾的故事都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