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脆叫孤将人直接送到宫里最省事了,卢大人以为如何?”安王似笑非笑的盯着卢槐, “人呀, 光顾着提携之恩,光了报效朝廷, 岂不是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卢槐被安王骂的面红耳赤, 他刚想为自己辩解,安王已经策马转身, “孤将沈大为交给你了,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卢大人便是想告老, 孤也是不会成全的。”
……
因为敏王以兰侧妃庆生为由办的宴会,齐锐自然没资格过去凑热闹,但他一直守在静王府里等消息,当看到静王兴高采烈的回来,他就知道:事成了!
“恭喜殿下,”齐锐一揖到地,表现的比静王还开心,他也确实是挺开心的,他跟薛老夫人辛苦布局,为的不就是这个结果?
静王上前一把将齐锐扶起来,“省吾快快平身,”他牵着齐锐大步往书房走,“省吾真是孤的智囊!痛快!”
齐锐微微一笑,“殿下谬赞了,若不是殿下运筹帷幄,哪有今日计成?”
静王对齐锐真是太满意了,“省吾别这么说,”想到走的时候敏王铁青的脸色,静王忍不住再次大笑,“你是没看见周世嘉的脸色,哼,真以为大汉朝廷是他的天下了?”
齐锐颔首,“殿下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之前殿下一直藏拙,又碍于手足之情,从不与二王争锋,才给了他们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真以为这大汉的所有人都是围着他们转的呢!”
静王抚掌道,“省吾真是说的孤的心里去了,此次牛刀小试,也算是给那两个臭小子点儿颜色瞧瞧,”他得意的拍着书案上,“哼,真以为孤是他们可以揉圆捏扁的?”
静王已经完全相信他了,齐锐心里多少有些底气了,他小心的看了静王一眼,“只是,这事儿您跟云相提过没有?将来万一云相问起来,臣要怎么回?”
云有道可是个老江湖,加上齐锐对他没有多少了解,他不自信自己的小伎俩能将云有道给糊弄住,“万一云相觉得臣给殿下乱出主意,”齐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臣一介书生,耍小聪明出的点子,只怕经不起云相的考究。”
“诶,省吾千万莫要妄自菲薄,”静王摆摆手,“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云相于治国上是孤的老师,但私下这些事,他是不愿意沾手的,”不但如此,云有道还不太愿意静王私下搞太多小动作,只让他安心读书,但这么着时间久了,静王心里难免有些委屈,尤其是现在,不论是在户部得了彩头,还是出手收拾两个弟弟,都让静王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痛快了,“云相真要问起来,你只说不知情就行了,”
静王拍拍齐锐的肩膀,“你跟云相都是孤的肱骨,孤绝不会厚此薄彼。”
………
安王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躯马赶到城东一处宅子里,他长驱而入,将出来迎接的梁沅君一把抱在怀里,“成了,你真是孤的福星!”
梁沅君笑着嗔了他一眼,“快把我放下来,叫人看着笑话。”
安王根本不听梁沅君的话,直接抱着人回到内室,“有什么可笑话的?这里全是孤的人,孤要她们生便生,要她们死便死。”
梁沅君不愿意跟安王谈论这个话题,她从安王怀里挣扎起身,“瞧您这一身儿酒味儿,我服侍您更衣,既然殿下这么高兴,我亲自下厨给殿下炒两道小菜,陪您喝一杯如何?”
安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孤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跟你一比,孤府里那些女人,哪能叫女人?简直就是一群木头!”
梁沅君睨了安王一眼,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您这话悄悄说给我听也就罢了,千万别让王妃娘娘知道了,不然以她的脾气,又不知道想逼我去服侍谁呢!”
“她敢?”安王伸手让梁沅君给他宽衣,“刘金玉也就是投了个好胎,不然哪一点配得上王妃之位?”
安王现在越来越觉得刘王妃没有母仪天下的能力跟德性了,要不是她姓刘,安王都想立时将人给休了。
“能投个好胎就是实力啊,”梁沅君黯然垂眸,“殿下在我跟前说这些,不是往我心里扎刀子么?”
安王这会儿正爱梁沅君呢,见她难过,忙将人搂在怀里,小意道,“是孤说错话了,孤不过是在感慨,像你这样的人,偏生命不好,老天有时候真是不长眼的很,不过你放心,你既跟了孤,孤绝不负你,定会让那些女人都跪拜在你的脚边。”
梁沅君也不是真的跟安王犯恼,抿嘴笑道,“谁说我的命不好?自打跟了殿下,我便时时感谢上苍,之前的种种挫磨,如今都有了答案,”她伸手搂住安王的腰,将头倚在他的胸前,“若没有前头那些事,我怎么可能跟殿下在一起呢?”
安王被梁沅君的表白说的满心温软,“沅君,终有一天孤跟你共享这天下!”
待两人温存之后,安王又道,“这次的事多亏你心细,连凤鸣楼的人都收拢到身边了,那丫头你小心看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想到敏王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到消息的,安王就得意的大笑,“有仇必报,这个沈大为也是条汉子,若他不是朝廷钦犯,孤真想将人收下麾下!”
安王是收到沈大为派人给他的消息,说要以自己的性命拉敏王跟辽东兰家下台,要用兰家的血来还他们欠自己兄弟们的血债,而收到消息的安王并不十分相信,还是梁沅君帮他查探之后,安王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梁沅君在安王跟前从不居功,“这说明王爷是天命所归,才会让我无意中能救下泉音的旧仆!”
自泉音没了,吴娘子又卖了湖光,凤鸣楼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一日梁沅君出门去自己铺子,在路边救了个被流氓欺辱的姑娘,细问之后才知道,她居然是泉音身边的小丫鬟铃铛儿。
当初泉音要出家的时候,原是要带铃铛一起走的,因此也帮她赎了身。后来泉音被安王抢了去,铃铛又不愿意再落到吴娘子手里,就悄悄的带着自己的积蓄从凤鸣楼出来想去寻自己在敏王府认的干娘,没想到等她到了干娘家,才知道她干娘一家子陪着自己的主子,敏王府的余夫人上香去了。
偏铃铛运气还差,想着在外头等着人回来,却又被街上的无赖给盯上了,不但包袱被抢,连人也差点儿没保住。
听完铃铛的交代,梁沅君觉得这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真的比她这个现代人还无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敢带着小包袱投奔什么干娘?也不遇到黑心的再被卖一次?
她佩服铃铛的勇气,但也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又叫人仔细去凤鸣楼那边打听了,还遣人将铃铛送到敏王府她干娘家里,等真的见到铃铛的干娘何妈妈,梁沅君才算是大概信了铃铛的话。
梁沅君是个从来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机会的人,虽然不能保证铃铛能派上用场,但她是泉音的旧仆,又有个在敏王府当差的干亲,梁沅君便提议让她在自己宅子里当个粗使丫头,不用她卖身为奴,只跟她签了个长契,等将来铃铛大了,婚嫁自主。
反正铃铛这样在敏王府露过脸的人,便是何妈妈在余夫人跟前有些脸面,也不好再在敏王府里给她寻差使,而放一个小姑娘在外头,她这个善人也不放心不是?
这一招果然得到了铃铛跟她干娘何妈妈的感激,不但铃铛在她这儿手脚格外勤快,服侍梁沅君尽心尽力,就连何妈妈,偶尔过来的时候,也跟梁沅君闲聊上几句,说说世情。
因此安王派了差使下来,梁沅君立马就给何妈妈送信儿了,这阵子她将何妈妈也喂的差不多了,叫她盯一盯敏王府有什么异常,也不怕何妈妈敢不答应。
谁知道这一查不打紧,就叫何妈妈查到兰侧妃与往日有些不同,不但不愿意出门走动,连她从兰家带的陪嫁,都关在院子里不在外头露面了。
梁沅君点着安王的胸脯,“这件事其实也告诉殿下一个道理,这内宅不宁可是要坏大事的。”
安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上头他也是吃过亏的人了,“可我一个男人,又不能忙完朝廷的事,还要回去打理内宅吧?偏刘氏那是个没本事的,连几个女人都管不好!”
梁沅君伸手将安王眉间的皱纹抚平了,“殿下想开些,王妃娘娘已经很好了,再没有人比她跟您更一条心的了,这内宅女人多了,是非自然也会多一些,娘娘再能干,也是只有一个脑袋两只手,哪里处处都料理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