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54)

刚好于越开门进来,他赶紧把被子抱回自己床上,解释:“不好意思啊越哥,擅自借你的床放了下东西。”

“没什么。”于越不在意,放好洗漱用具,从衣柜里取出另一套工作服换上,“小江他们负责三号墓,我在八号墓,离得不远,有事可以来找我。”

沈景之心说挖挖土还能出什么事,做好腰酸背痛的心理准备就足够了,嘴上还是答应下来,道了声谢。

于越没穿外套,又走到门边,回头问他:“现在还早,有时间吃早餐,我给你带回来?”

沈景之初来乍到,哪好意思让人家跑腿,虽然昨晚就跑过一次了:“没事,我等会儿自己去吃就行。”

“我带回来吃,一份两份都一样。”于越说,不等他再找借口,开始报菜单,“早餐东西不是很多,豆浆油条,白粥,甜馒头,还有酱香饼,就这几样,你想吃什么?哦,有时会有素菜包子。”

推辞来推辞去显得矫情,沈景之点了个酱香饼和一份豆浆,于越就离开了。

是个好人呐。沈景之暗叹,端着小盆也出去了。昨天没留意,今早光线放亮了才发现和他们宿舍隔了五间的那个屋子贴了封条,想来就是张石的住处。虽然这里不是第一现场,但人没了总有点怵得慌,谁敢继续住这儿。

☆、亲一下就不陌生啦

一二三号墓的棺椁里面没有尸骨,所以棺椁是直接在墓里打开的,抢先把外棺陪葬的文物和内棺代替尸骨下葬的物什取出来。另外五个墓室的棺椁是整个封箱送到实验室再打开的,确保尸体尽量少受外界干扰。昨天复工之后,一号和二号墓室的棺椁也提了出去。

沈景之今天刚好赶上三号棺椁的提取。

连同外棺一起,整个棺椁长四米,宽三米,高一米五。外面封了箱,更显得庞大。木箱四周用红色粗绳捆绑,上端打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绳结,起重机的钩子钩在绳结上方弯绕成的绳圈里,缓缓往上提起棺椁。

江宏站在沈景之旁边,小声嘀咕:“大家族就是讲究,一个空棺都这么气派。”

名望将门,战功累累的镇南将军,又是为国捐躯,死后连这点气派都没有,别说淳于家的人不肯,就是皇族那边也不好意思敷衍了事。

凡黎和秀黎到底年纪小,沙场经历及不上父亲和叔父,又是小辈,随葬品虽然奢华繁多,比起四号墓和五号墓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其中不少皇家御赐的奇珍异宝。

东方皇室打压归打压,该做的面子工作做得却很足。

也难怪。沈景之心想,活着的时候打压逼迫,死了多给点好东西,算一种补偿,恐怕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

棺椁取出去直接送上大卡车,送往市研究中心,里面东西都取出来了,要说研究也没什么可研究的,主要是保护起来,免受损毁。

最近不断有文物分批往市中心送,主要毫无征兆丢了一把古琴,上面不放心,他们墓上工作的人更惶惶不安,送走了也好。

三号墓的东西挖得差不多了,怕有漏网之鱼,还是分了一个四人小组下去继续往下挖掘。沈景之从江宏那里领了一套工具,踩着临时搭建的台阶下到墓里。

没了棺椁,约莫十五平的墓室里显得有点空旷,四个人一人一个角,慢慢往中心靠拢。

挖土是件极其考验耐心的活儿,小铲子跟汤勺差不多大,小刷子还比不上大号毛笔,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十五平眼瞅着不大,真正一层层挖下去,绝对是个大工程。

沈景之刚找好位置蹲下,突然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脊处升起,冻得他浑身一哆嗦。

他回头去看另外三位同事,都在勤勤恳恳地挖土,并没有异常。他奇怪地耸耸肩,把工作服的袖子拉下来盖住小臂,加入挖土大军。

一早上什么也没挖到,外面哨声一响,江宏就站起来,拿一只小桶把他们的工具全部收集起来,拎出去放到专门的屋子。

沈景之刚出墓室,迎面看到于越和同事一边交谈一边往这边走。估计也要去食堂,人家在谈正事,他过去说不准打扰别人讨论,于是脱了手套别在皮带上,跟在江宏他们身后赶往食堂。

没想到于越出声叫住他,沈景之只得让组员先走,自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于越挥别同事,快步来到他跟前,两人并肩走着。

于越问他:“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上大学的时候跟导师下过墓,不是第一次干这些。”沈景之语气轻松地说,地下除了阴冷了点,其他都能接受。

“那就好。”于越说,“小江做事认真,基本功扎实,你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沈景之浅笑:“他们还羡慕我呢,能和越哥一个屋,学到的更多。”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实力欠缺还能通过努力补上,运气这东西才是最难得的。”

于越不置可否,走到食堂门口,外面有一排水龙头,两人过去洗了手才进食堂打菜。走得有点慢,食堂的座位满了,他们打了端回宿舍吃的。

吃饭时于越问他:“想不想来八号墓?里面东西太多,还缺人手,不然我把你调过去?”

沈景之摆摆手:“都一样,去哪儿都是挖土。”

“能挖到东西总是有趣一点。”

沈景之寻思他遇到的种种牵涉的是凡黎和秀黎那一辈,淳于慎那是下一辈了,多半找不到什么线索。说是来找线索,到了墓上其实他也迷茫,一来关于古琴失窃的消息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就是去实验室现场勘查也看不出所以然,二来那家伙最近没在古墓上闹事,也没有新闻报道哪里发生剥皮血尸案。他巴巴地来了,好像真就是来工作一样。

司悟又一直没消息。

他味同嚼蜡地嚼着青菜,手不自觉抚上衣领里的阳鹊哨,过几秒就放开。司悟做事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眼下风平浪静,也不需要他帮忙,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万一司悟那边正在紧要关头呢。

念止被下了禁制,司悟在人界帮了他们这么多,犯了界规,不知道会不会也被苍无君下一道禁制,拘在苍无界里出不来了。

他要是回不来,他们该怎么办?

没有司悟,想对付那个本事通天心理变态的家伙有多少胜算?

算了。

沈景之垂下眼眸,快速扒了两口米饭。

车到山前必有路,做再多假设操再多心都是自寻烦恼。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他端着两份餐盘去食堂还,回来刚好赶上中午集队,紧接着下到墓里继续挖土。

一整天的工作成果就挖了一平米左右,下午还算有点收获,江宏挖出一块碎玉,把他们三个人聚过去,改变策略从那个角往旁边扩散,真让他们挖出两小块碎片。实验室马上来人把东西取走,再挖了半个小时,就到晚饭时间,收工出墓。

沈景之蹲了一整天,腰都快直不起来,手脚酸痛,好久没体会过这么彻底的身心俱疲了。累得晚饭都不想吃,他直接回了宿舍。

屋里有人,背身站在窗口。

他转过来,金眸长睫,玄袍长发。

沈景之当场愣住,愣住之前,没忘记把门关上反锁。

司悟站在小窗前,微微抿起唇角,含笑望着他。

沈景之心情有点微妙,感觉血液倒流,在脸颊上盘踞不下。

真丢人!他暗啐,赶忙移开目光。

司悟偏了偏头,见他不靠近,便迈步走过来,还差两步的时候沈景之突然后退,背抵在门上,低头看地。

司悟眼底的疑惑更重:“躲什么?”

“不、不是。”沈景之嘴皮子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声音有点干涩喑哑,“哥,咱俩太久没见,我感觉有点陌生。”

“陌生?”司悟细细品味这两个字,忽地金眸一闪,大步迈到近前,低头在沈景之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退开,负手站在不远处,认真地问:“现在呢?”

沈景之彻底失声,张大眼睛震惊地瞪着他。

错不了,那冰冰凉凉的感觉。

亲了!

司悟绝壁亲他了!

卧槽卧槽卧槽!

他被一条龙轻薄了?

这还得了?

沈景之捂着触感犹存的额头,嘴巴张张合合,半响才找回颤抖的声音:“你干什么?”

司悟一派坦然:“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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