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并不高兴这样的结果。我想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鼬当年是7岁毕业。
鼬……
一只乌鸦从屋檐旁飞过,没有停留。它掠过木叶高高低低的房顶,掠过和平安详的街道,往森林的冷绿里飞去了。
木叶有很多乌鸦,有时成群地出现,有时一两只孤零零地飞过。这是一种极为恋旧的禽鸟,一旦认定了栖息地就很难改变。每年秋天的时候,电线杆上会落满乌鸦,黑漆漆一片,乍一看还有些渗人。
我拿了些面包掰碎,放在阳台上的碟子里,等待下一次过路乌鸦的光临。
“又在为乌鸦准备食物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招牌式的懒洋洋。
“您真的不考虑去做电台主持人吗,卡卡西前辈?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我朝他点点头,作为一个简化的礼仪。
白头发的忍者靠在阳台上,手里拿了本口袋书,一副看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的样子,但那只右眼往我这边瞟过来时,就可以望见其中锐利的审视。
“您最近似乎总是在看这种奇怪的小说。”我扫了一眼口袋书的标题,是《亲热天堂》这种一看就不正经的名字。
“看《穿梭时空的绝恋》这种书的人没有资格说我。”卡卡西犀利回击。真是一针见血,我无话可说。
“您有什么事情吗,卡卡西前辈?”
他扔给我一个加密的卷轴。打开过后,出现的是一份关于某人的情报,详细记载了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的种种怪异之处,以及他猝死的时间是如何巧妙地阻断了木叶对他背后势力的追踪。木叶推测村子里还有其他间/谍存在,要求执行者在一周内找出并解决这个麻烦。
“这个是最后的考察任务。要是能顺利完成,你也就能达成心愿了,夏月。”他说,眼睛继续专注地盯着小说,“从我个人来说,比较建议你先申请升级上忍……这一年的任务量也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多谢指点,卡卡西前辈。”
“退休前最后一个负责的新人,总还是要上上心……啊,居然在这里断章,可恶。”
他合上小说,耷拉着眼皮看过来,盯了一眼我脖子上的细带,又看看一旁给过路鸟类提供食水的盘碟。
“夏月,”他撩了撩眼皮,突然说,“你知道鼬的通灵兽是乌鸦吧?”
我站在原地,没动。“卡卡西前辈也知道吗?”
隐藏在面罩后的男人发出一声咕噜似的笑。“这种拿反问来代替回答的方式,也挺像的。”他说,“夏月,莫非你在和鼬保持联络吗?”
他站在我面前,分明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姿态,整个人的气质却陡然犀利起来。我能感觉到自己被他锁定住,像是被苍鹰盯上的兔子。
我可不是兔子。
“没有那种事,卡卡西前辈。”我说,“为什么您会这么想?”
“嘛嘛,只是偶尔也要尽一下职责……在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以后,还能对乌鸦这么上心,总感觉有些奇怪。”他语气还是懒洋洋的。
“木叶有很多乌鸦。”我沉默片刻,“不过,我确实不恨他。”
“不恨吗……虽然早就有感觉,但听到后果然还是很意外。”卡卡西眯了眯眼睛,“佐助可不是这样想的。”
“佐助跟我不一样,他和家族的感情很深。至于我……我的身世和经历不足以让我产生太多仇恨的情绪,卡卡西前辈应该很清楚。”我说,“我只想要拥有阻止悲剧发生的力量。”
卡卡西又扫了一眼我的脖子,懒散地垂下眼睛。
“和宇智波的平均性格相差很大啊,夏月。姑且相信你好了。”他说,“最后一个任务好好加油吧。”
就像突然到来一样,他消失得也无声无息。我大致能猜到,这位有“天才”之名的上忍,过去在暗部和鼬有过接触。但是和鼬保持联络?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该相信那个人的决意嘛。
羽翅翻飞的声音再度经过,停在我身后。
“又是你啊。”
乌鸦静静地落在我家阳台边,低头啄食面包屑。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纹丝不动,只抬起静悄悄的眼睛和我对视。
“作为一只木叶常见生物,你知道自己是只不一般的乌鸦吗?如此有王者风范,看来是拿着主角模板,未来会走上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道路。”我语重心长,“苟富贵勿相忘啊,乌鸦君。”
它没吭声。一只乌鸦当然不会吭声。
它只是再次扬起翅膀,往远处飞去了。阳光给它黑色的羽毛镀了一层金光,晃眼看着如同自由的召唤。但那毕竟不是真的自由,而仅仅是一种错觉。
如此感慨,理应高歌一曲。该唱什么呢?以前每次暑假都会放的那个电视剧是什么来着?
千年等一回?
是他是他就是他?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没错,就是这个了。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如果没有很多人跟你走,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该怎么走下去?
——爬都要爬过去。
就是这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时候的卡卡西还是比较犀利的。
暗部退休以后,他就会日益滑入亲热天堂的深渊【不是
第19章 生命
月光洒了一地。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家具黑幢幢的影子;风声从洞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又在墙壁上撞碎。
男人的身体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血液从他身下蔓延开,延伸到某个范围后就固定不动。血液在凝结,好像有声音似地。
“服毒。”我说,“被他逮住了一个空隙。”
“山形这家伙……情报问出来了吗?”
“是。讯问的过程已经录下来,在这里。”我将录音笔递过去。
他接过去。白色绘红色花纹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黑色的衣物令他几乎要和屋里的暗影融为一体。忍刀背在他身后,长度刚好够伸手抽出。
这就是暗部。
“我以为会是卡卡西前辈。”我说。
“今后在暗部是由我来负责安排你的工作。”男人检查好后将录音笔收了起来,“看来没有别的暗桩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写轮眼的幻术?不愧是宇智波。”
我试图观察他,但身形、声音、步态、说话的风格,无一不表明他于我而言完全是陌生人。也不排除他刻意隐藏了身份。
“我是天藏。”他说话干脆,但并不严厉,不像难以相处的样子,“我会和三代目详细汇报任务的情况。夏月,这几天随时准备接受召见。”
“是,天藏前辈。”我低下头。
天藏伸出手。我没有感觉到查克拉的波动,但草叶无端从地板上生出,悄然吞噬了蜿蜒的血迹;它们一路攀爬到尸体身上,不紧不慢、仔仔细细地清理掉他嘴角的黑血,最后伸到他嘴里。我猜是在清理毒/药的痕迹
这样一来,明天木叶警卫队会发现这个男人在家里猝死,并且仔细检查他的尸体,最后得出结论说他是心脏骤停。
以前的木叶警卫队大多是宇智波。那一夜过后,新人迅速上位,占据了从前老人们的位置,从干部到普通成员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任何疏漏或混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村里早有准备。而这只是无数蛛丝马迹中的一个。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视而不见,假作无事发生,偶尔提到的时候便声讨几句“那个宇智波的叛忍”。我不知道这能否称之为“为宇智波保留了最后的尊严”,又或者将伤口一直捂着只会让它溃烂生疮,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小卒子能够干涉的。越长大越会知道,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怎么说、怎么做。
所以我只是恭恭敬敬地夸赞上司:“不愧是暗部的大人。”
天藏看了我一眼,“希望这不是一句讽刺。”
怎么会呢。
入职前的日子是最后一段轻松的时光。我找佐助说请他吃寿喜烧,他板着脸拒绝,好说歹说才答应晚上在商业街碰面。我不想浪费阳光和闲暇,决定一个人去逛街,顺便看看新的杂志有没有到。
还没到书店,就听到一阵喧哗。一群怒气冲冲的人从远处跑来,探头探脑地像在寻找什么。我注意到他们是木叶警卫队的预备人员,负责处理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宜,跟居委会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