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此刻要是接话，会被王陆用一堆歪理再拐到下山的话题上。
“还有！”王陆泄气，拿熟悉自己的海云帆没辙。
“我真的搞不懂朱秦跟王忠，这种资质都能当内门弟子，而你这种优等生需要当外门弟子！”说着说着，他又是双手抱臂，叼着狗尾巴草摇头。
“我真的怀疑这个灵剑派是个坑啊！”
“说到朱秦......”海云帆正了神色，该说的，他得跟王陆叮嘱好。
先前他们跟这俩人有过过节，自己在外面尚好一些。
王陆在内门，低头不见抬头见。
二对一，又是空灵根，真的遇上了，怕是吃亏得多。
“我听闻那几个内门弟子，马上要结束闭关。他们一定学了不少法术，以朱秦的性格，多半会再为难王兄你。”
眼前的人忧心忡忡，王陆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海云帆越发不放心。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来啊！来得正好，拿他来解我这两年的气！”一次都没拐下山过，真是太失败了。
见着海云帆担忧愈重，恃宠而骄的字眼一下子晃入了自己脑海，王陆给自己闹得惊了一跳。
“那你打算是用？”海云帆担忧少了些，疑惑道。
“我打算，用脑啊！傻瓜！”
俩人私下练习法术的地方犹如仙境，实在好看。
王陆今天却不打算多待，他说着，就习惯性拉了海云帆离开。
三品法术蝶影重重是真的很好听，雪白的幻蝶簇着一袭白衣的小海，和着满地白色灵花花海，漫天墨蓝的点点星辰也作了美。
这些，后知后觉进了王陆的脑袋。
不断的，来来回回。
躺在自己厢房的床榻上，王陆头次觉得孤枕难眠。
他真的一夜未睡。
失眠了。
睡不好觉导致的结果，就是次日起来的王陆逮着谁怼谁。
可惜了，他想怼的那一个，偏偏就在藏经阁里，说什么都觉得他说得头头是道。
王陆挤兑了一番外门弟子课业少，私底下来八卦自己昨日在历史课上的大放异彩。
海云帆深以为然。
王陆又挤兑了一番灵剑派上面几个长老和掌门，连带自己师父一起没放过，就为着海云帆提起的他们很厉害，是百名天才——人族和妖族终结千年血战之中的辉煌人物。
第4章 怼
“五长老行事是比较独特，但她的的确确是黄金一代之中存活下来的一员，实力应该深不可测。”海云帆说得有兴奋，也很感兴趣。
他两只耳朵都红了，又忍不住向王陆求证。
王陆的师父就是五长老王舞。
“得了吧。”靠在书架柜子上的王陆直起身，一收手上的书卷，面无表情怼道：“她应该是靠无耻存活下来的。”
就直了这么一会儿，又靠了回去，跟没个主心骨一样懒洋洋。
“你想想，曾经经历了一起并肩作战，那他们的关系都应该很好。两年了，我没见过无相峰有任何一个人影。这足以说明我师父人缘有多差。”
海云帆听得频频点头，心里却是不置可否。
他瞧着王舞和王陆就是一样的，看着荒唐罢了，内里都精明着。
倒是很有些师徒相。
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海云帆下意识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王陆顺着脚步声看去。
朱秦和王忠一道进了藏经阁，后面还有一个弟子，胖一些，也是相熟的。
“王陆只是侥幸赢了你。”
“哼！”
两声哼，一声是被拍马屁的朱秦，另一声则是结界里面的王陆。
海云帆在心里叹了口气，结界也不是万能的。
何况他们现在修为和灵力都浅薄。
他抓着一边书架，往里缩了缩，因着朱秦停了下来，转身盯着王陆设下的结界看了两眼就施法要破。
头次施法没成功，给边上的胖弟子挡住。
朱秦不死心，又施法了一次。
这一回，自己和王陆都暴露在了人前。
朱秦得逞，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惊着的是王忠和胖弟子。
“王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王忠赫然瞪大了双眼，指着王陆质问。
王陆往前，海云帆无奈，跟着他上前。
书卷给放到了相隔在朱秦和他们之间书案上，王陆俯着身撑了书案，长叹了口气。
“哎哟，你们也来这里做功课啊。怎么，是不是因为之前上课丢了脸，想来一雪前耻啊？”
比嘴炮，王陆就没输过。
朱秦脸色一黑，忍住了看向王陆身边亦步亦趋站定的海云帆。
“你现在应该担忧的是，身旁这位小伙伴的处境吧？”
海云帆低了下头，说得确实没错。
王陆的脸色冷了下来，扶在桌案上的双手手指微微扣紧。
“这里是特别借阅室，对于外门弟子而言，可是禁地啊。”朱秦理直气也壮。
海云帆猛地看向他，这是要把自己进藏经阁的事照作擅闯禁地来惩处。
真是个添油加醋的好手。
他猜得没错。
朱秦装模作样问了王忠擅闯禁地的责罚，王忠也配着答了。
“外门弟子，私闯禁地，杖一百。带人进入，杖八十。”
事已至此，不可能让王陆跟着自己一起受过。
两年了，王陆护了他两年，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海云帆自己那一关都是过不了的。
“此事乃我海云帆一日所为，与王兄无关......”他开口，既要责罚，就责罚一人够了。
王陆却伸手拦了他后面的话，海云帆看得一怔。
他护着他，不是第一次了。
王陆直起身，不再似之前那般调笑，他冷冷的看着朱秦。
边上的胖弟子闻宝见气氛不对，出来劝解。
“都是同门，算了吧。”他凑到朱秦面前，朱秦并不买账，一把推开了他。
将人整个推了出去，踉跄了差点摔地上。
“算什么算！”
“你说一人所为，就一人所为啊？”朱秦没看王陆，他知道王陆在意这个叫海云帆的外门弟子，矛头直接对准了他。
双指指向自己眼睛再放下，朱秦吹嘘道：“我的破幻之瞳可是上等的仙术，能将眼前的一切都储存了。再让执法长老是个投影术，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能重现。”
“呵。”王陆笑出声，方才的冷然化作了如常的纨绔，只眼里半分笑意也无。
“破幻之瞳，你不就是有红眼病吗？”他后面一句，是对着身边僵站着的海云帆。
如此安抚，有生以来，头一次。
海云帆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嘭......”王陆转头，一巴掌拍响了书案，靠近他的朱秦跟被烫到一般跳着退出老远。
之前的比试，他心有余悸。
抓住王陆这次，真的要硬碰硬，吃亏的不会是王陆。
“算了。”朱秦装着大度，拉了一下旁边站着的闻宝，拍上他的肩膀道：“都是同门嘛。不要过分地为难你们。”
王陆笑了下，海云帆却是笑不出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朱秦这话，是对着王陆去的。
“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
“什么要求？”海云帆盯着他问道，熟悉的紧张。
王陆转在嘴边对朱秦的嘲笑不自觉变了意味，他看着一身正气的海云帆。
后者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如果违背道德，我宁可受罚。”
他眼里宠溺一现再现，想着转移话题，将要求换到自己身上，他家小海啊，真的很好懂。
对面三人都是一愣。
“王陆，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要和你光明正大地打一场！”朱秦受到王陆冷眼，瞬间清醒，跟他下了约战。
“今天下午申时，后山练武场。无论输赢，既往不咎。”
王陆面无表情，海云帆急了。
“你明知道王陆是空灵根，没有办法学习法术！这样有什么公平可言？”
“公平起见，我们三打二。”早料到海云帆会护着王陆，朱秦越看俩人，越觉得有些不对。
可他也没有时间细想，索性抛到脑后，看闻宝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他改了口。
“二打二！我和王忠，对阵你和海云帆！”
王忠神色一变，他没想把自己搅和进去。
好死不死，王陆冲着他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