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瑜应了,心里却是在暗自琢磨,魏阿娘说的祈福,应该是给魏敬之原本的父母,魏家的祠堂和正厅里放的牌位,是两个无名牌位,并不见魏阿爹的。
晚上三人一起用了饭,魏阿娘又提起这事,魏敬之似乎已经习惯了,并不惊讶。但魏阿娘说过这事,楚瑜能明显的感觉出魏敬之的情绪有点低落。
楚瑜这会儿还生气呢,也不想安慰他,只当没看到,回房间看了一会儿话本子,就洗漱准备睡了。
“玉珠,把灯吹了。”
“夫人,不等姑爷吗?”
“哦,不用等他,反正他也有地方去。”
魏敬之进来时恰巧听到这句,他朝玉珠摆摆手,进了内室。
“夫人此话怎讲?”
楚瑜一听到他的声音,蹭地翻个身,也不看人,“字面上的意思,反正你多的是地方去。”
“嗯?”魏敬之沉吟,“夫人莫非是在介怀昨晚的事?昨天受苏宁远邀请,谁知去的竟是城外的一个庄子,一时没看时辰,不想错过了夜宵时间,就跟顺宁住在了城外的客栈。”
“哦?客栈还有衣裳卖?”
“夫人说的是我今日身上这件?这是顺宁一大早等开了城门,在玉翠轩买的。”
好,过程很详细,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还有人证顺宁,楚瑜无话可说,但这故事越是尽善尽美,就越是可疑。
房中一时无人说话,半响,里面传来水声。
看看,连解释都这么不用心!也不管人信不信,就这么随口两句话,就想把这件事情掀过去。
楚瑜郁闷的很,踢踢腿挥挥拳,扭来扭去,霸占了另一边的位置,又很是看不顺眼地把魏敬之的被子给踢到了地上。
过一会儿,里面水声停了,楚瑜又迅速地滚回里侧。
魏敬之一出来就看到刚刚还平整地铺在床上的被子,这会儿团成一团丢到了地上,他擦拭好,绕过被子上了床,伸手去拉楚瑜的被子。
呔!楚瑜钻出脑袋看他。
“夫人,另一床被子脏了,今晚要委屈夫人与我分享一下了。”
“你再去拿一床。”
“放在箱笼里未晒过。”
楚瑜也很坚持,“那也可以用。”
“哦?难不成我刚刚的寝被长了手脚,这才自己掉下去?”
楚瑜眼神闪烁,手下却收了力气,任他分走了一半的被子,“谁知道呢,或许是不愿意被某些人用。”
“无妨,幸好夫人宽容。”
楚瑜:……吗的感觉把自己坑了。
好气!
魏敬之似好无知觉,双手放在放松地搭在被子上,闭着眼,呼吸均匀。楚瑜不愿离他那么近,就挪啊挪往里面去了点,但被子就那么大,被魏敬之用去一半,楚瑜离得稍微远点就盖不住,没一会儿就气鼓鼓地又挪啊挪回来。
这么反反复复挪了几个来回,终于安稳下来。
旁边的本来“熟睡”的魏敬之却睁开眼,往她那边去了点,她刚刚钻来钻去,把头发弄的乱糟糟的,有几根贴在脸上,她也没什么知觉,一手高举过头顶,捏成个拳头,睡的很熟。
魏敬之倏尔一笑。
这夜蕴藏了谁无尽无言的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哎?有人在吗?作者她隔壁更了篇短文有人看吗?
第24章 24
楚瑜睡相一直都不好,她自己知道,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抱着人的癖/好啊?所以当她睡饱了想动一动手脚时,才发现自己的尴尬境地——她刚刚是抱着魏敬之吧,腿还没放下?!
楚瑜的位置正对着魏敬之的胸口,看不到他醒了没,于是就轻手轻脚地预备往回缩一缩,才刚动作,头顶就响起了魏敬之的声音——
“醒了?”
“啊?哦。”楚瑜动了动,往左一翻,装死。
谁知道背后竟然也没有任何动静,楚瑜慢吞吞地转过去,“你今天不早起?”
“本来是要的。”
“哦。”楚瑜不接话,“那你先起吧,我还要睡会儿。”
“已经午时了,不如吃点东西再睡?”
“啊?这么晚了?那你赶紧起呀?”
魏敬之转头,“腿麻了。”
楚瑜:……感觉自己没有躲过这个坑。
-
魏阿娘要去祠堂吃斋念佛一个月,开始前还有一个仪式,也算不上什么仪式,不过是要家里的人先郑重地跪拜一番。以前楚婉月没嫁过来前,家里只有一个魏敬之和顺宁,一个厨房做饭的婆子和一个小厮,这回,呼呼啦啦地,站了一个院子。
楚瑜特意换了身素净的衣服,跟魏敬之一左一右跟在魏阿娘身后,魏阿娘跪在蒲垫上,轻声细语地把楚瑜介绍了一下,最后还像模像样地夸了一番。
楚瑜憋着笑,但余光瞥到一脸严肃的魏敬之,突然又有点五味杂陈,自醒了一下,楚瑜跟着魏阿娘认认真真地跪拜了一番。
而后,魏阿娘就要一人留在这祠堂里了,院子里的下人都散了,魏阿娘留了两人细细叮嘱。
“阿娘,我要去趟益州。”魏敬之突然开口。
楚瑜眼看着他这句话说完魏阿娘身形晃了晃。
“阿福决定了?”
“是。”
“好。”魏阿娘突然红了眼眶,“好。你爹在世时我们一直阻拦你,是我们不对,阿福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过阿福现在可不是一人了,凡事要多想想娇娇,阿娘在家里给你们祈福。”
“娇娇不去。”
楚瑜站在一旁,全当他们讨论的不是自己。
“阿福去益州可是有什么危险之事吗?”
“未知。”
魏阿娘是不愿让魏敬之一个人去的,他的脾性魏阿娘再清楚不过,有牵挂的人,他还知道收着点,如果孤身一人,那涉险之事他是完全不在乎,“娇娇可愿陪阿福一同前去吗?”
楚瑜在对面两双眼睛的紧盯下,思索半响,又转身把这个难题转给魏敬之路,“夫君如何想?”
“夫人若愿意一同前往,那是最好不过的。”
楚瑜:“母亲一人在家……”
魏阿娘总归是向着魏敬之的,正盼着她一块去,好对魏敬之能起一点的牵绊作用,闻言摆手,“无妨,家里这么多人,周围也都是邻居。”
这……就没办法了,楚瑜点点头。心里把魏敬之骂了个遍,有不可预测的危险你还要带上我?怎么平时没见你对我那么好?
楚瑜这边当着魏阿娘的面,被赶上架同意随魏敬之去益州,但私底下,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魏敬之。
“怎么先前没听你说要去益州?”
魏敬之今日没出去,霸占了楚瑜平日最喜欢的地盘,一手捏着本书,一手撑这桌子,闻言头都没抬,“不过是前日定下的,夫人知道苏宁远吗?那日受邀去苏兄的宴席,才决定的。”
“哦,去干嘛?”
“听说益州有位匠人,善造船,前去拜访一下。”
这个原因肯定只是借口,楚瑜是不信的,于是她拎了壶茶,走到魏敬之身边,给他斟了一杯茶,随即坐到对面,“现在我要用先前的那个条件了,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这个吧。”
魏敬之放下手里的书,两人对视一番,“夫人一定要知道吗?”
楚瑜没回答他的问题,“魏敬之,你有没有发现你很矛盾的一点?”
“怎讲?”
“你看,你嘴里一直叫我夫人,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即使一开始你对这门亲事也有诸多不愿,但至少,现在是拿我当你的妻子看的?”
魏敬之点头,“如实。”
“那好,你再看看你所作所为有哪件事对得起我这个做妻子的。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但我同样希望你能稍微信任我一点,虽然我现在跟你不是同盟关系,但也不是敌人,永远都不会是,这点我可以保证。我也不要求你能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事情讲给我听,但至少眼下,你既然让我陪同,就得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且你也说了,路上危险与否是个未知数,我不想稀里糊涂地冤死异乡。”
“不会。”
“嗯?”
魏敬之解释:“不会冤死异乡,虽然有危险,但是对我的,而且只要我还有命在,就会护你。”
楚瑜一时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如果非要描述一下,那大概可以形容为血淋淋地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