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之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通红。血族最强的存在,可活得越久就越厌倦或者,再没有那样一个人,能够给他的生活增添鲜活的画面,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感受到那样的欢愉,自此之后,他遇见很多的人,很多的血族,他再也遇不到,和她相像的人或者血族。
他不再害怕阳光,也不害怕教廷的追捕。因为他有了心,啊,和人类一样。当她的那颗心停止跳动时,他竟然听到自己的胸膛有了心跳声,多么可笑,听起来就像她的心到了他的胸膛里。他偷偷把之前的城主府搬空,放到他以前住的古堡里。把她碰过的东西好好地收起来,那一屋子的衣服他有好好保养,偶尔在人类的世界里,看到好看的衣服,他也会买些新的款式回来。
他没有跟她说过,那些衣服都是他偷偷地趁她睡着的时候,瞬移到各大城镇买回来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尺寸,才买了几个相近的尺寸。到最后,他知道了,最后他是那样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表情,她的身体,把她所有信息都记在脑海里,他都记得,他都记得,只是那堆衣服封了尘,却再也没有人会穿上它,冲他微笑。
啊,当初为什么会偷偷置办那么多衣服呢?
大概是因为,某一天,她抱怨自己总是穿一样的女仆装吧。
然后他就放在了心上,却不曾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啊,或许那时还没意识到,她的重要吧。
那时候,好友问他,她是谁。他脱口而出,是女佣。到最后,他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其实是爱人啊。太多的事情,没有发觉,太多的事情,不曾说出。其实很久之前,她就暗中提醒过他了,只是他没有在意,他还固执地把她当做是一时的玩物,然后,报应来了。
好友以为他是恨她的,其实他更痛恨的是他自己,为什么不在意,为什么不小心,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她伤害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在痛,心脏的位置同样在痛,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失去。他甚至在想,啊,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活着吧。
结果,她那么干脆地就去死了。就留下一句“我爱你。”
骗子,从头到尾的骗子。
他把那间摆满了衣服的房间烧了,火焰慢慢升起,他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却看不见它的颜色,大概,那依然是红色的。他想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到现在,他才想清楚,才鼓起勇气去看她。
他把她放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因为曾经她对他说,想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
他在山洞下面建了一个地下室,把圣具“该隐的棺材”放在里面,里面依然干净,摆饰和他曾经住的城主府一样。他打开棺材,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依然是那套繁复的礼服,依然是他们相遇时那般模样,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仍然楚楚动人。他脱掉鞋袜,躺进棺材里,少女的身体僵硬,他抱住娇小的身体,嘴唇颤抖着印在她的唇瓣上,依然柔然,却不再温暖。
和以前一样,他拥抱着她入眠,只是,她不会再醒来,给他一个窒息的吻,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他缓缓闭上眼,棺材慢慢关上。
他尝试过了,假装不在意,假装继续活着,假装遗忘那些过去。
到最后,他果然还是做不到,没有她的世界,一片空白,他不过是行尸走肉。
从出生到现在,只有和她在一起的那几个月,记忆最鲜活,可悲的是,他再也不能靠着回忆过下去了。
于是,他决定沉睡,一直沉睡,直到未来,有人将他的封印打开。
到那时候,他就不会痛了吧。
能像个真正的强者,直面那样的悲痛,然后,慢慢忘记她。
第11章 教主的秘密
红衣翻飞,跳跃间隐约露出白皙的小腿,柔软的腰肢,转身时的那般风情,上挑的丹凤眼勾人至极,踩着乐点,莹白如玉的小臂映着宽大的舞衣。
台上的美人原地旋转着,伴着凄美的乐声,缓缓倒下,舞毕人去,场下的男人才如梦初醒,激烈的掌声好像要把屋顶都掀起来。
后台的妈妈桑笑的合不拢嘴,有这么一个美人助阵,她甚至可以想到数不清的金子朝自己扔来的场景了。
直到看到对方面若冰霜的神色,她才猛地惊醒,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可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吗?”
曲未央皱了皱眉,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凌厉,他变幻着声音,原本低沉清冽的声音变得婉转动人,他笨拙地学着女人的姿态,用宽大的衣袖遮脸,只留下摄人心神的双眼,“在这里,没有什么公子,叫我婉婉。”
老鸨谄媚的笑容凝固了,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画面,她勉强挂住自己的笑容,不至于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心里却在嘀咕,好好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癖好,画女妆,还喜欢把自己当女人,想要雌伏在男人身下。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反正她有从中得利就是了,多得是有龙阳之癖的达官贵人,顾及脸面,不肯去南风馆找小倌的,如今她家青楼出了那么个国色天香的小倌,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们还不蜂拥而至吗?
更何况,婉婉在外人看来是个女人,更是给那些男人打了掩护,最近婉婉的入席之宾不要太多。
面对这么一个摇钱树,老鸨就不在意他那点奇怪的举动了,她恭敬地说道,“还是按照婉婉的条件,挑选的客人,现在在你房里等着呢。”满脸褶子的老脸上愣是挤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曲未央抿唇不语,迈着女人的小碎步,婀娜多姿地往房间里走去。
他想变成女人,可是,上天却给了他一副男人的身子,有好几次,看见自己那恶心的玩意儿,他都想直接一刀了断算了。
可是,他怕疼。
明明以一敌百,身中数剑,他都面不改色,五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正道忌惮的大魔头。可是,拿着匕首,比划着,他却害怕了。
他怕自己变不成女人,也做不成男人。
在教众眼里,他是武功高强的教主,众人的信仰和依托,可是,在他心里,却想和普通女子一般,穿漂亮的沃裙,戴别致的簪花,轻声细语地谈论着珠宝首饰,他该是个女人,可旁人总觉得他是个男人。
这也是他从不敢在下属面前暴露自己爱好的原因,他心里矛盾极了,常识告诉他,他确实是男子,可幼年时的经历却又左右他的判断,他该是个女的。
到底谁才是正确的呢?
曲未央决定自己来寻找答案。
只是,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实在难看极了,明明有高深的武功,在武林中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却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女人,在青楼里和男人调情,忍受旁人落在他身上那恶心的目光。
他到底为何要这般作贱自己,曲未央有些迷茫,为了证明自己该是个女人。
是了,如果他是女人,就该喜欢男人。
曲未央心事重重地推开门。
香风扑面而来,窗棂边上放着一只长颈花瓶,粉白色的梅花错落有致的斜插着,看着淡雅别致,卧房布置的很是温馨,曲未央眉间微松,察觉到屋内人粗重的气息,这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他下定了决心。
女人总要走那么一遭的。
母亲的容颜已经模糊了,但她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这样想着,曲未央放松了身体,往床边走去。
只要破了身子,他就是真正的女人了吧。
粉色的帷幔里,人影幢幢,身姿婀娜的美人缓缓走来。躲在帷幔里的男人却是忍不住了,本还想玩点你捉我,捉到就嘿嘿嘿的游戏,可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在前,谁能忍住不抱上床呢?
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男人撩开帷幔,下巴微抬,看似挑剔,实则贪婪地打量着眼前低眉顺眼的美人,“把衣服脱掉。”
曲未央指尖微动,最后还是顺从地抬手,放在腰封上。
“等等。”男人却是改变了注意,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他抬手,捏住曲未央的下巴,看到美人平静无波的脸,心里更是升起了几分征服欲。
可惜了,摸索着美人下巴光滑的皮肤,男人心里有些遗憾,要是这小美人是个女子该多好,完了赎回家,也能当个玩意儿。可这兔哥儿,是决计不能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