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男人是还想她再不小心拽一次吗?
明明她是非礼的一方,他是被非礼的一方, 怎么被非礼的反而如此兴一奋。
外面夜色浓重,房间里温暖一片,窗帘拉上的时候, 浴巾再一次被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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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天气更冰冷了。
猫咖的关店时间通常会在九点左右,按理说,天冷的时候店主应该早些关门回去休息,但秋棠反而把时间延长了,为的是给过路人多照一些温暖和灯光。
也许晚上也有一些客人。
店门口备着的是一次性的雨伞,如果有路人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拿走。
店铺所有的装潢温馨且舒适。
包括女主人。
路灯微弱地亮着光,把店门口的两个人身影拉长。
“地上有积雪,你路上小心点。”秋棠一边说,一边把被暖炉烤过的热手套递过去,“我都说了下次早点走,现在这个点再回去,多让家人担心。”
跟前的男孩大大方方地咧嘴笑,“那姐姐担心吗?”
“我……”
“姐姐要是担心的话,我下次就早点回家。”
“你就一小孩,做事没个轻重。”秋棠没藏着掖着,“肯定担心啊。”
林燃笑容更深,接过手套戴上,然后隔着手套,仗着自己个子高摸了摸秋棠的头发,“我走了,你早点睡,晚安。”
被小弟弟摸了头发,秋棠有些不服,但见他很快溜走,她担心她一出声他会急着跑,欲言又止。
目送远方的身影消失后,秋棠才收回视线。
不经意地一瞥,她看见黑色外套上落着雪花,像个木头似的站在路对边的男人。
秋棠脸上的笑僵硬住。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店外面有人,但这样的天气,觅食的流浪猫猫狗狗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出来。
她应该把这个人忽视。
可但凡路过的没有伞的人,她都会笑着递一把过去问需不需要,何况这个人是她曾经最熟悉的。
秋棠在原地僵持的时候,对面的人走了过来。
时隔已久,这是两人第一次不算正式的正式见面。
男人一开口,嗓音都嘶哑了,“秋棠,是吗。”
她的脚步仿佛冻僵似的,一动不动,也没吭声。
两人之间本该有千言万语,但到最后,竟然只剩许久的沉默。
这些年过的好吗。
这么笼统的问话,会一下子把两人的隔阂筑得更深。
秋棠说:“我要关店了。”
徐南终:“你在躲我?”
她有些好笑。
自己此时已经没必要躲他了吧。
他们之间不需要客套笼统的话,早在之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的沉默就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了。
秋棠可能表达的只有三个意思:没必要,不可能,我很好。
而徐南终所表达的,只有三个字。
我想你。
可对于他来说,这些字眼都是矫情的,他宁愿在雪地里等一宿,也吐不出那几个字。
他没说话,秋棠已经开始撵人了:“你走吧。”
顿了顿,地继续不温不淡地解释:“秋絮是我的女儿,和你没关系,我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来店里只是客人,我不会因为认识你而多送你一盘蛋糕。”
最后一句,让徐南终唇际微微挽起,但笑到最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笑。
“如果——”
许久,才听徐南终说出两个字。
秋棠却无情打断:“没有如果,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在陈婉约眼里,秋棠以前是很懦弱平凡的女孩,是秋絮让她变得强大,是孩子让所有母亲都变得伟大起来。
平凡家庭里,母亲会为了一两块的菜钱和商贩争得面红耳赤,这种事,是大部分年轻女孩都未必能做到的,当她们做到这种情况或者相似的事时,可能已为人母了。
想象不到一个在上学时八百米都考两次才过的秋棠,曾经会因为发烧的女儿在寒冬里长跑那么久。
所有的苦吃下来后,爱情的苦就不算什么了。
寒夜冷风中,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徐南终闭上眼睛又睁开,俊脸克制隐忍,斯文儒雅的男人,被眼前的她逼疯了。
最终,男人薄唇轻缓吐出三个最无力的字眼:“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对不起的是没能挽留她。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在没有能力对她负责时,他不该带着她吃禁果,让她遭受生孩子的哭。
他难以想象她这么多年是如何在异国他乡和孩子一起过下去的。
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女孩,弱小可欺。
可现在,曾经的女孩出落成一个温和美丽的单亲妈妈。
秋棠目光柔和且坚定,好似无所畏惧,哪怕解开伤疤也不会再伤筋动骨的疼痛。
“当初……”简单的回忆后,秋棠缓声陈述,“我求了你爷爷两个小时。”
徐南终:“我也跪在你家门口。”
“你爷爷说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你妈妈说你已经走了。”
“我等了你好久。”
“我找了你五年。”
“可是。”昏暗的冷天中,秋棠背对着他,吐出的一字一句十分清晰,“我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会在微博上发高速车,懂我意思吧~~
第42章
冬夜一点半, 风势不减, 屋檐下淅淅沥沥滴着融化的雪水, 划破周身的僻静,一声又一声,似在哀怨嚎哭又在热烈鼓掌,漆黑的环境, 男人身形隐匿于此,一动不动,不知杵了多久。
那一句“我不喜欢你了”几度飘荡于耳旁。
脑海不知不觉浮现出从前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每一帧都在真实的回顾,教室里,操场上, 小卖部,米线馆, 还有他们曾经居住的房子各个角落。
曾经熟悉的清晰记忆,似乎是大脑在替他把那一句“不喜欢”从记忆力压去, 让他自欺欺人地认为,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高中时,徐南终和贺其琛作为校园两大学霸校草,无限风光, 爱慕者无数,但两人默契地对女生都毫无兴趣,在那个年代, 电竞篮球和体育才是男孩子最重要的事。
每天早上,徐南终都会受到各式各样的早餐和小礼品。
女孩子送的东西花里胡哨得很,一开始他会直接扔垃圾桶里,后来被值日生抱怨后,他便直接将所有东西放到讲台,让同学一抢而光,或者留给老师。
在五颜六色的礼物中,原本最不起眼的情书不知是不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送,最终被他注意到。
情书里没什么实质内容,只写上【徐南终】三个字,连署名都没有,不知道是谁送的。
简陋的情书在一堆名贵的礼品中其貌不扬,平淡无趣。
因为无署名,反而引起徐南终注意,某天抓到偷偷摸摸和一堆学生来教室的女孩。
如同他所料,女孩平凡得很,极易害羞,被抓包后脸蛋刷地红了,两只手缩在校服口袋里,畏畏缩缩,想狡辩情书是别人让她帮忙送的。
那时的徐南终架着一副斯文眼镜,涔薄的唇微抿,弧度随意一勾便是颠倒众生的俊美面容,偏生细长眼角,眸色又冷戾得很,玩不出轻佻的味道,硬生生打断女孩的谎话:“喜欢我,直说不行吗?”
女孩唯唯诺诺:“嗯……”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那之后,徐南终再也没收到情书,再没看见娟秀的三个字:【徐南终】。
大概连自己都想不到,徐家矜贵的大少爷,会在打完篮球后,朝场外看一眼,有没有那女孩的身影。
后来,故事顺理成章。
可王子和灰姑娘,本来就不是一对,他们的逐渐亲密,让流言蜚语传得越来越广,最终传到徐家长辈耳朵里。
女孩的出身背景被调查的清清楚楚,生父早亡,继父酗酒,母亲爱赌,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继弟继妹。
徐老爷的话简单:我不同意,你必须要找个和徐家门当户对的。
徐南终回得也简单:在A城,只有贺家和徐家门当户对,爷爷想让我和其琛……?
徐老爷差点气出病来,最终放出话,不管怎样,他不可能同意,找个普通女孩,也不该找一个连原生家庭都不是的。
徐南终没有听。
一直以来他就不是听话的主儿,倔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