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一起时,程西惟每天在家里做好可口的饭菜,等他回家,就甜丝丝地迎上来——景忱,饭在锅里,我在床上。
后来,他的事业进入飞速扩张期,回家越来越晚。刚开始,程西惟还很体贴地说理解他,可到了后来,程西惟就开始跟他抱怨,问他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家重要。
其实,对于大部分男人而言,家庭和事业真的两难全。很不幸,那时候的孟景忱也是大部分中的一个。
练完击剑,教练说他现在的技术比以前强多了。
孟景忱感谢教练的夸奖。
是啊,一个单身男人,工作之外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可不就只能用在这些兴趣爱好上了吗?
从击剑馆出来,孟景忱已经重新换上正装。司机把车停在门口,他上车之后,报了个酒楼地址。司机应了一声,低调的辉腾静静地开上主路。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文翰教育上市,券商、律师和会计师都是底下的团队在负责联系。
所以,当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推开两扇雕花包厢门,引导孟景忱进去的时候,孟景忱根本没想到远航证券派来的项目负责人居然是向未晞。
孟景忱知道向未晞是因为程西惟。
向未晞是程西惟的青梅竹马,两人三岁就认识,上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直到后来高考,程西惟参加艺考,考进全国最有名的宁城音乐学院古筝系,而向未晞则去了北方的中国第一学府学金融,之后又出国留学。
孟景忱若无其事地上前跟向未晞握手,一阵寒暄之后,文瀚方和券商方一起入座。
文瀚教育的总经理钱杨开始活跃气氛,朝向未晞举起酒杯:“向总这么年轻,手上就已经做过几个大项目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向未晞回敬钱杨一杯,把话题扯到了主位的孟景忱身上:“要说年轻有为谁也比不过孟总,”他笑了笑,“听说孟总今年才二十七?”
孟景忱杯底在桌上磕了两下,跟向未晞敬酒:“快二十九了。”
向未晞挑着嘴角笑:“果然年轻有为。”
孟景忱也弯了一下嘴角。
他记性不错,尤其关于程西惟身边的那些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程西惟跟向未晞一个留在宁城一个去了北方之后,依然保持着友好的青梅竹马关系。
只是,后来得知程西惟跟他在一起,向未晞就突然疯了一样地追求程西惟。甚至在他们领证之前,向未晞还试图截胡。
向未晞想挖他墙角,还以为他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挖墙脚的来了~
第六章
宁城南京路上有一家民族乐器工坊,是个百年老店,几乎所有国家级表演用筝都出自这家工坊。
自从袁斯曼重新收程西惟为徒后,程西惟就一直想去这家工坊看看。
正好这天她提了新车,是辆四十几万的日系代步车。程西惟叫上何羡,开启了新手小司机的驾驶生涯。
“你倒是踩油门啊!”
“哎哎哎,目光放远,别只盯着前面的车屁股!”
“后面有车来了……啊呸!不是让你扭头往后面看!看反光镜看反光镜!啊啊啊程西惟你要死啊!!!”
在何羡的尖叫式指导中,程西惟终于哆哆嗦嗦地把车停进了民乐工坊后面的停车场。
进了工坊,手里的冷汗还没散去,程西惟捏着一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听工坊的老师介绍。
逛到一架其他客户的定制筝前,有个人叫住了她。
“西惟?”
声音有点耳熟,程西惟一愣,跟何羡齐齐扭头看去。一个高挑纤细的漂亮姑娘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漂亮姑娘对她说。
程西惟弯了弯嘴角:“……啊,蛮巧的。你也来看古筝?”
漂亮姑娘说:“是啊,不过是帮同事看。”
程西惟点了点头:“哦,那你慢慢看。”
漂亮姑娘冲她笑了笑:“嗯,你也是。”
两人说完之后,就各自分开。何羡悄悄问程西惟:“那人谁啊,你认识?”
程西惟压低了声音说:“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何羡:“……”
程西惟从小脸皮薄怕尴尬,所以有时候碰上半熟不熟的人跟她搭讪,即使想不起对方叫什么,她也能随口应付几句。
不过仔细想起来,程西惟倒是在一件事上厚脸皮过,那就是——倒追孟景忱。
没错,孟景忱是她豁出脸皮,倒追来的。
最终,程西惟根据自己的演奏习惯定制了一架古筝,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拿到成品。她先去付定金,一共八万。
付钱的时候,又遇上了刚才的漂亮姑娘。程西惟瞟了一眼,漂亮姑娘买了一副玳瑁指甲。
从工坊出来回到车上,程西惟突然一拍方向盘:“我想起来了!”
何羡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是忘记跟师傅说琴弦要用什么材料了吗?”
程西惟看向她,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叫丁蕊的女人吗?”
何羡对“丁蕊”两个字有印象。
那时候程西惟还没跟孟景忱结婚,但已经住在了一起。孟景忱的孟氏木业里有个财务主管,就叫丁蕊。
说是主管,可也就比孟景忱大了一岁。对于那些聪明且努力的人来说,实力是可以超越年龄的。恰好,丁蕊就是专业水平超越年龄的代表。
程以良当年也试图扮演慈父的角色,曾语重心长地提醒程西惟:“跟有钱男人在一起,一定要把握财政大权,这样才能保证最后不会沦落到人财两空的下场。”
程西惟觉得程以良大概是从自己身上得出的结论,可他渣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孟景忱也渣?真搞笑!
不过,后来程西惟就发现程以良这种“以己度人”不是没道理的,丁蕊不止想做孟氏木业的财务主管,还想上位做孟景忱的太太。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十五。
孟景忱每个月十五都要回父母家吃饭,以前没跟程西惟离婚时,是两人一起,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怎么想都有点冷清。
父母住在臣鹿路。
臣鹿路环境清幽,是喧嚣城市中难得的僻静。道路两旁树木遮天蔽日,一路过去,全是独门独栋的小洋楼。这些小洋楼有些是民国遗迹,有些是近几年开发商新建。
当年孟景忱赚到的第一桶金,就用来买了他和程西惟在中央花园的小别墅,以及臣鹿路上的一套小洋楼。
进了家门,他妈连巧织跟保姆阿芬在厨房忙碌,他爸不在。
孟景忱习以为常,反正每次他过来,他爸总是去外面遛鸟看花,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过来闪一下。
这样挺好,也省得父子俩见面就掐。
孟景忱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旁边放着一条暗红色毛毯,他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连巧织这时从厨房出来,见状说道:“这还是之前西西买给我的。”
孟景忱垂头看着手里的毛毯,眸光流转。毛毯柔软暖和,连巧织膝盖不太好,家里开冷气的时候盖着刚刚好。
连巧织回厨房拿碗筷,出来的时候又说:“西西挺好的,她最近不是回来了吗,要不你们再接触接触?”
话说完没得到回应,她扭头看去,只见孟景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程西惟买给她的那条毛毯。
连巧织叹了口气,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
孟景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吵醒了他。
“小舅舅!小舅舅?”
孟景忱睁开眼,外甥女陆甜甜正托着腮帮子,蹲在沙发前看着她,含蓄的扇形双眼皮深得他们孟家人的遗传。
孟景忱起身把陆甜甜抱到腿上,他跟陆甜甜感情不错,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一口一个“小舅舅”,然后摊开手心问小舅舅有没有礼物送给她。
孟景忱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每次就知道要礼物,小小年纪这么精明,跟你妈一个样。”
“什么叫跟我一个样?”孟朵从厨房帮忙端菜出来,又招呼陆甜甜,“快下来,都五岁了还整天黏在舅舅身上。”
陆甜甜从孟景忱膝盖上跳下,正好陆殷和孟朝夕一起从门外进来。陆甜甜跑过去抱着陆殷的腿:“爸爸!”然后又甜甜地喊孟朝夕,“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