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必要等临安的事情解决后再在汴京对赵惟才发起攻击,毕竟那是书里的节奏,她要想改变执笔之人的安排,最直接的是越过这一层,直接让皇帝知道赵惟才背着他做的小动作。
皇帝不一定相信,可朝堂上多的是老奸巨猾的朝臣,他们一旦知道赵惟才记恨自己,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地让他联合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安桐扭头问许相如:“燕家可知秦韶茹与赵惟才之事了?”
许相如抿了一口茶,眼神深邃:“他们自然是知道了,不过秦家不过商贾之流,而赵惟才又是郡王,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在他们还未危及燕姝的郡王妃的地位时,燕家怕是不会在意他们之事,也不会插手。”
“正因为燕家仗着自己势大,不将赵惟才放在眼中,最终才会被扳倒的。”安桐在心里嘀咕。
“那靠燕家给赵惟才下绊子是不可能了?”安桐又问。
“燕家自大,可别忘了还有一个燕姝呢!据我了解,燕姝对赵惟才可是痴情一片,怎奈他们成婚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
安桐自然知道这些,因为赵惟才此人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他对秦韶茹是疼到了骨子里,然而别的女人对他来说便只是泄欲的器具。燕姝更是利益和迫于无奈之下的选择,让他对她倾注感情是不可能的。
“可即使燕姝再有手段,只要她一心向着赵惟才,她便只能局限于后宅,玩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许相如低头沉思了会儿,心思从赵惟此啊、秦韶茹那儿转移开来,她伸手握住安桐微冰凉的手,道:“这些事我心中都有数了,你还是安心养好身子吧!”
安桐已经将所有的关键人物都透露给她了,她没有追究安桐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甚至比她前世的经历都更加清楚,因为她担心安桐的身子会越来越差。
她以前就猜测过安桐的梦魇、头痛症都是与她的复活有关,自从安桐的身子一下子变得这般虚弱后,又知道了更多秘闻,所以她已经确定安桐必然是为了这些事情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除了找郎中给安桐看病、调理身子外,也束手无策了,所以她只能通过让安桐少些为这些事操心而控制病情的恶化。
许相如的话触动了安桐的心事,她的思绪飘远了来。许相如将任翠柔打发走,随后道:“你让安心和翠柔做的事情我都已经有人手帮忙了,所以还是让他们回来照顾你吧!趁着还未回去,可以先去置办一些特产带回去。”
安桐回过神,问道:“你这是要赶我走了?”
“我岂会赶你走,不过你离家也有小半年了,初次离家这么久,你就不想里正他们么?”
“我自然想他们,可是……”安桐垂下眼皮,喃喃道,“我也舍不得你啊!”
许相如失笑:“我保证会尽快回到浮丘村去的,因为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到你的身边去的。”
安桐抬眸凝视着她,有些不忍心告诉她,自己兴许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了。许相如盼的是长长久久,所以能暂时舍下这朝朝暮暮,而她只想要争朝夕,两个月后万一自己撑不过去,也不会带着遗憾而去。
“我一个月后再回去。”
“你回去时必然不像我们过来时那么快,所以你这回去得耽搁许久。你的身子差,若是四月再动身,那时天气炎热,你在路上如何能吃的消?”
安桐有些郁闷,忍不住气道:“我看出来了,你这就是在赶我走!罢了,我再厚着脸皮回外翁家里住一个月,我就动身回去,不碍你的眼了!”
说罢,她便挥袖而去,拂动的风卷起她的披风,只给许相如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
许相如快步上前去,担心拉扯会弄伤她,故而直接展开双臂将她从后环抱住,问道:“你为何执着于这一个月,一个月后会发生何事吗?”
安桐没想到许相如能敏锐到如此地步,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真相来,只能道:“你让我立刻走,我没准备,也舍不得。给我一个月,好歹能安排一些细作在你身边帮我盯着你是否做对不住我的事情。若有,那你便不是我们安家的上门女婿了。”
许相如哑然失笑,道:“行,为了保住我这安家上门女婿的地位,我怎么也得让着你。”
第100章 拖垮
三月中旬, 御史大夫向朝廷上报了此番调查江南的榷盐之事, 有个别的盐商以及官员出于私利, 故而不愿意配合朝廷。
朝廷为此下令严惩了这些盐商。而李家因李纯及早地表明立场,又放手了一些利益,才勉强躲过一劫, 像陈家因为不希望朝廷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故而一直都不予配合, 最终损失更加惨重。
秦家还未来得及为拿到了提举茶盐司的同意,扩大浙盐的地分, 便也因与官府争利而被朝廷惩处了, 那提举茶盐使也被吓得收回他的文书, 不敢再和秦家有过多的牵扯。
秦淮为了此事又不得不奔赴汴京, 将家业暂时交给秦韶敏打理。
秦韶茹发现自己在秦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前有赵梦处心积虑地对付她, 后有凤青、秦韶敏等提防自己的亲人, 她除了一个关心她的内知, 以及汲馨等婢女外, 便再无助力。
于是她动了离开秦家, 与赵惟才进京的念头。但是赵惟才仍有些不甘心, 便道:“不如我命人将你送回汴京的郡王府, 待我在此处处理完要事后,我再回去与你团聚。”
秦韶茹自然是不愿意的, 她在汴京是孤身一人, 而且又有燕姝这位郡王妃压着, 她的日子会比在秦家还煎熬。为此,她又不得不打消那样的念头。
上次她设计秦韶敏和李艳不成,只因安桐坏了她的事,她打听到安桐即将回瞿川,决定不能让安桐轻易地离开,否则将来要想对她下手可就难了。
安桐不仅是安家的软肋,一旦她在临安出事,安家必然要怪李家没有尽地主之谊,也没有照看好安桐。安家和李家反目,自然是自顾不暇。与此同时安桐跟许相如私交甚好,届时也定然可以打击到许相如,让许相如无暇再掺和到其中来。
不过安桐近来深居简出,她要想对安桐下手还真是不易。好在她打听到安桐似乎生了重病,便带着一些补品前去探望。
她与安桐上一次见面似乎还是在认亲宴上,而且双方并未撕破脸来,她到了许相如的宅邸外,旁人也没理由不让她见安桐。
秦韶茹在前堂等着,便见安桐穿得跟入秋时节一样,还裹着一件披风,面色有些苍白,而且还附带着咳嗽。
秦韶茹是知道安桐有头痛症这个毛病的,可却没想到她会病得这么厉害,一时之间,心中也有些不忍再与她计较如今的恩怨。
不过这种心软也只存在片刻,很快她便试探地问道:“小娘子怎会病得如此厉害?”
“偶感风寒,加上之前头痛症发作落下顽疾,这病上加病,就这样了。”安桐微微一笑。
“可需请郎中?奴这儿也带了不少药材与补品来,希望能对小娘子有用。”
“秦二娘子有心了,咳咳咳……”安桐说完,又猛地咳嗽了起来,直到咳得肺部生痛才停止。
“小娘子!”任翠柔连忙给她抚背,又忙去让人将她的汤药给端来。
秦韶茹盯着安桐看,见她咳得脖子处的青筋都出来了,而面色是不健康的涨红,便更加肯定安桐这一病实在是太重了。她心道,这是上天助她,免去了她下手的麻烦。
不过若能让安桐的病一直恶化下去,那才是最好的,毕竟安桐忽然病死在许相如的院子里,无论是李家还是安家都会将矛头对准许相如……
“小娘子兴许该出去走一走,对了,听说钱塘那边有一座灵隐寺,十分灵验,不若到那儿上香祈福,也好请菩萨保佑小娘子的病早日好转。”秦韶茹道。若能将安桐引出门,再安排妥当,她必然能让安桐的病情加重。
任翠柔没忍住,道:“祈福有用,要郎中作甚?而且钱塘那么远,你不安好心!”
“你!”秦韶茹十分生气,“奴一片好意地关心小娘子,你偏偏要如此揣度奴,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翠柔,秦二娘子也是一片好心,不过她的提议倒是好,或许我真的该去上一柱香。”
“小娘子若是想去,奴可与你同行。”秦韶茹脸上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