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两命(13)

你金鸡独立着提议。

他拿出拖鞋给你换上,半扶着你往卧室走。

“先睡吧,醒来再说。”

你随着他往前走,到了卧室门口时问他:“监视器和监听器,根本没有吧。”

“嗯。”他点头,等你进了屋,他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后,就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从凌晨到现在,折腾了足足十几个小时,你确实困了,躺到床上后转眼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你是被饿醒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平躺着,右脚用架子微微吊了起来,应该是靳聿祯为了防止你睡着时搞出二次伤害弄的。

这么贴心……

你正感慨着,门被打开了。

靳聿祯左手是用大个儿的一次性杯子装着的牙具,右手拿着氤氲着热气的小水盆,盆里泡着条毛巾。

他把牙具递过来,等你顺势接过去,他就回身从床头柜边上拿出一个小饭桌,支在床上,然后把小水盆放在桌上,取走你手上的牙具。

“先洗手吧。”他说。

他娴熟流畅的一番动作让你有些发愣,想说话,他人已经又出去了。

这份娴熟是怎样练就的,你想都不用想,十年前你父亲已在你知道与不知道的时候,把类似的事情做过无数遍了。

小水盆的热气熏蒸着你的脸,让你干涩的双眼有些泛酸,你想喊人,跟他说用不着小题大做,可是那话,别提跟他说了,只是自己想想就让你更难受、更心虚。

他端着餐盘回来了,看到你还没动作,猜到了你的想法。

“先忍忍。”他对你笑了一下,示意你刷牙,说:“漱口水就吐杯子里。”

“……我能走,脚其实不疼。”

你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希望他放心。

你说的也是“事实”,但你不知道他所了解的比你更多。

“就是因为你不觉得疼,”他与你解释,说:“其实挺严重的,只是你感觉不到而已。”

“……”

你不再争辩了。

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的结果,是新的一天从下午开始。

吃完饭后,靳聿祯收拾完东西,拿了几本书回来给你,说:“有什么想看的就说。”

他拿来的是摄影杂志和基本小说,你想了一下,问:“《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家里有吗?”

“好像有来着,怎么想到看那个?”

“尝试点新东西……?”你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刚才,很突然就冒出来的书名。

“我去找找,没有的话我去买,你别看电子书,免得眼睛疼。”他说。

“也不……哦。”

你本想说也不是那么想看,没有就算了,但他似乎很高兴你提出要求,于是你改口答应,只是心里某处有点不太适应。

靳聿祯以前是这么细心的人吗?

你不由地开始回顾过去。

可惜直到他回来遗憾地表示没找到书要出去买时,你依旧一无所获。

你阻止他:“不用了,看这个就行,过几天一起去买吧。” 拿起杂志扬了扬,说:“今天就看这个。”

“行。”他不知被哪个字眼触动,尾音上扬。

你发现他确实很容易就变得高兴。

心中有些异样,你有些纳闷,更多的是好奇。

你忍不住去想象,聿昕去世之后的五年间,你们到底是怎么走到的一起,平时又是如何相处的。

“在想什么?”

他重新挂好衣服,坐到你旁边。

拇指摩挲了下戒指,你伸出左手去抓他的,他好像被你吓到,有些僵硬地任你动作,任你在两枚戒指和他脸上来回打量。

“怎么了?”

不是你的错觉,他居然真的连耳朵都开始泛红。

而你,你在动作之前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别扭,实际碰触到他却发觉一切都很自然。

像是自己的左手碰到右手。

自然得过了头。

“中国还没允许吧?”你看着他,问。

“没有。”他说,“日本倒是有个区开始官方提供同|性|伴侣关系的证明。”

食指压住他手上的那枚指环,你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语:“……所以这个更像是心情和决心,对么?”

手忽然被握住了,他倾身过来抵住你的额头,让你与他鼻息相闻。

他有些激动,不知在担心什么,像是强调、像是重申、又像是确认地对你说。

“意义是一样的,和其他任何一对情侣都没有区别。”

“嗯,放心,我昨天就已经想起来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没有骗人,否则昨天也不会跟他回来。

可人一旦激动,就是容易错认一些东西,更何况你这个“主人格”刚才混沌中清醒,你很担心自己在无意之中被动参演了一幕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你竟在这称得上温馨的时刻生出疑惑。

虽然想起这对戒指的意义,也承认这对戒指代表着一对“我们”,可现在你不能确定那个“我们”中所代表的另外一位,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这个人。

自己居然怀疑他。

你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齿和难过,往后仰了仰头想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和呼吸,……你觉得自己不配。

却很快被他察觉并追逼上来。

他从你的额头一路吻下来,最后覆上你的唇。

你僵住,因为他的嘴唇竟然在抖。

“我比你更害怕。”他贴着你的唇瓣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而你像被设定了延迟反应的的机器人,到此时才“腾”地一声,从身体中心爆开无法承受的羞涩与窘迫。他仍在诉说,可能是不安,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你已经无法顾及。你全部的感官都在喧闹着,叫嚷着把各部分的得出的结论汇总。最后你的大脑,这个最高司令收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纸条,小纸条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烂字。

却比最优秀书法家的如椽大笔挥就出的重彩浓墨更让你心生悸动。

“就是这个人。我喜欢的就是这个人。”你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接收到最高司令重新发出的信号。

就是他,就是现在正以最笨拙的方式亲吻着你的这个人。

是的,你喜欢的人,叫靳聿祯。

从来都是靳聿祯。

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八分敏感、两分迟钝,似乎永远自我意识过剩。

你又是个很深情的人,总把真正喜欢的人摆在第一位,而这个真正喜欢的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爱人。

可你又是最残酷的那个人,一旦认定,就再也不给人解释和弥补的机会。

你脆弱不堪,不愿受委屈被误解,更承受不了悲剧。

你总想抹灭一切黑暗与悲情,并发自内心地祈愿它们从未发生。

你近乎偏执地渴望并独自贯彻着坦诚,所以你无法理解任何苦衷,你乐意沟通、相信言语的力量,只要那些话是由你想要亲近的人说出口。

我看过很多小说,后来尤其对某一类别情有独钟。

我和你讨论剧情,你每次都仔细地听,然后认真思考,与我辩论。

天知道我只不过是图一时爽快吐个槽而已,根本不会把小说里写的当真。

可你每次都能发挥你那超强的想象力同理心、像是亲眼看到那些角色在人世中挣扎浮沉,严重时书中人物还没如何,你就先一步抓狂暴怒崩溃大哭了。

对此我足有一万次想要疯狂取笑你,最终只是从第一万零一次开始,与你讲述“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我那个朋友啊……

他从小就很自立……

……

作者有话说:

之后的就算番外篇啦,会把不明朗的地方都交代清楚,包括“何渭”“刘毓”这两个显而易见的假名字是怎么来的。

第二人称章节中的“我”究竟是谁,可以猜猜看哦,开放想象也挺有趣的。

写的话大概在圣诞节之后,如果有姑娘感兴趣,到时候再过来看吧。

不感兴趣或已经猜到剧情的就可以无视啦~谢谢看到这里、和在旧地址收藏评论的姑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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