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郅恺只冷冷道:“进府。”
踏过凝聚炽烈的强力释放,午后的阳光像个酣睡刚醒的小姑娘,渐趋温和起来,暖暖的光束透过细细碎碎缝隙射到青石板地面上,形成大大小小光圈背后的无数阴影。
历经龙威震怒的皇宫,在暖意融融的宽慰中终能有抚平之意,傅归晚走出未央宫,去往愉妃的烟绯宫,跨进宫门刚走到庭院中就听到乒乓杂乱声。
故意砸给她听是吧?郡主进到殿内,二话没说,走过几步抄起大型落第白釉大花瓶就朝殿中央砸过去。
砰然巨响,砸得四皇子说不出话来,愉妃倏然顿住,随之而来更高涨的怒火:“郡主好大的威风!看看你祖父还有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堂妹做的这些事,你竟然还有脸来本宫与皇儿面前呈威风,你眼里还有本宫与皇儿吗?”
这声不知廉耻愉妃更想骂傅归晚,招惹那么多男子,她都能看到她的皇儿头顶要变绿了,可不能骂,否则占下风肯定得变成他们。
午宴时圣上雷霆大怒,四皇子居然还能在宫里逗留,傅归晚无力腹诽,反呛道:“我常年在外,我能做什么事惹得表姑母你如此大怒?
归湉什么心思,不就是打着我们和东宫斗个你死我活,五皇子能坐收渔利,她倒贴上去准备把我踩下去吗?
我祖父明显想脚踏两条船,都已经做好牺牲我的准备了!我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难道表姑母你也管不到吗?人可在你的眼皮底下,你哪里来的立场对我发火?今天我的脸都被踩到地底下了,我冲谁发泄去?”
愉妃语塞,她根本就不知情,可这种时候想要让她退,那也绝不可能!
将来的“婆媳”二人互不相让,四皇子只得当和事佬:“母妃,归晚,只怪傅二姑娘用心险恶,谁能想到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这个时候我们自己人就别起内讧了,否则不仅让外人看笑话,还称了某些人的意,这岂非得不偿失?”
有了台阶,那就是谁先下的问题?自然得是傅归晚:“殿下说的是。”
等半响也只有这么干巴巴的5个字,愉妃恼火之余更添堵,但无法一直端着,冷脸道:“郡主要心中有数才好。
本宫会敲打傅副相,你也要给你祖父施点压,让他全心全意为皇儿筹谋而非背着我们三心二意,今日的事绝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否则——”愉妃狠狠心,盯着她阴冷的说:“你就想办法让圣上同意傅副相提前致仕,今后由你爹来执掌大局,懂吗?”
傅归晚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听不出感情波动:“我会仔细斟酌,表姑母没有别的事,我与殿下就出宫了。圣上雷霆大怒,我刚安抚住,在宫中逗留不合适。”
“还有你那个堂妹!”愉妃恨道:“你回去就施压,给她找个苦寒之地的七品小吏,越快嫁出去越好,这辈子都别让她再回京都来。”
“堂妹的亲事,我不便插手。表姑母真想施压,你找别人。”
四皇子连忙帮着劝说几句安抚好母妃,带着永福郡主告退,相携出宫。
离开皇宫后,赵珩颖想两个人再独处一段,奈何傅归晚今天累了,也劝四皇子回府好好歇歇,他只能先送归晚回郡主府再返回自己府邸。
光影西斜,日头沉晕的暮气预示着残阳将近,傅归晚回到郡主府,连杯茶都没喝上,护卫就禀告隔壁的混账邻居要见她。
“拿绸布和棉花羊绒即刻缝制一条半丈长的棉棍。”和那混账打一架肯定避不掉,先把武器准备好吧,傅归晚再吩咐她小睡片刻,到酉时再叫醒她。
一觉醒来精神不少,归晚重新梳洗净面,将华贵厚重的装饰全部换下,改换家常衣裳,挽个简约发髻,叫她们把棉棍呈上来,试试手感还不错。
“两刻钟后去搭梯子,天黑后再派人前往翼国侯府请涂大少爷今夜过府;他听话最好,如果他找借口搪塞推诿,把那个混蛋打断腿也必须把他拖来。”
再叫端碗燕窝来,她喝完,缓和好,沉沉深吸口气,爬梯子到隔壁邻居府里,走到院中,提着棉棍去见那个混账。
跨进门槛,‘暗器’连连飞射而来,傅归晚连冲过去跟他叫嚷的空隙都没有,被逼地抱着棉棍连连闪避,边躲边骂他:“被疯狗咬了你,想砸死我啊?!”
“还敢来见我?!”
赵鸣轩彻底忘记是自己把人叫来的,怒火高涨抄起任何东西就冲她砸,左手砸,右手拿长鞭抽过去,根本不给这疯丫头反抗之力,可见三皇子他有多愤怒!
“午宴时看到我有多丢脸了吗?污蔑我,再故意拿我和我外祖父来开涮,还敢招惹那么多个男的,把我的脸都踩到脚底下去了,你有种啊疯丫头,看我今晚不折磨死你?!”
“谁污蔑你啦?你眼睛瞎掉了,没见到你的老相好一直在对你暗送秋波吗?不把你们隔开若是闹出点腌臜事来,你无所谓我还怕对不起你亲娘呢!”
傅归晚被逼得连连败退,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只能防守保护自己不被这混账抽到砸到,被逼得跑到屏风后躲起来,四下搜寻想找样能反击的武器时,只听见嘭得一声巨响在耳畔炸开,她转头看去,只见身前的兰花屏风已直直地压倒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傅归晚本能得弯腰转身抱着棉棍扑到在地,下一瞬肩膀上传来重木压顶的痛楚,痛得她差点飙泪,眨眨眼压住湿意。
眼帘中映入黄花梨木轮椅脚踏,她抬头,看到赵鸣轩居高临下满脸铁青,忽而间思绪飘忽忆起曾经帮他振作的日子,最开始就是没被他当做人看待过。
头顶传来低沉的愤怒声:“知道错了没?”
傅归晚收住思绪,用尽力气转个身撑起屏风木梁爬出来,站起来,对上三皇子赵鸣轩铁青的脸,面无表情地上前几步,站在距他一步之遥,抽出藏在身后的棉棍就冲他打!
“你个混账乌龟王八蛋!若非你娘临终前把你交给我,我管你腿残不残死不死,你要死就给我死远点,死了都别指望姑奶奶能看你一眼!”
“疯丫头!你居然敢跟我动手!”
绵软的长形布袋落在身上一点不疼,但是烦心更丢人,手中握着的长鞭又起不了作用了,赵鸣轩气地要把布袋抢过来打她,边抢边叱喝:“真以为我不敢折磨死你吗?信不信老子今晚就要了你!”
“老娘信你个鬼啊信,你个混账王八羔子不识好人心眼睛瞎掉的龟孙子!”他们不知打过多少回,打起架来轻车熟路,傅归晚抄着棉棍就是顿暴揍。
最好把这混账的头给打爆,若非这混账腿残,她真想再踹他几脚,火大骂道:“你要发疯就自己发疯,找我来,活该你被打!”
“好啊疯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赵鸣轩彻底暴怒,钳制住她的双手硬夺走这烦人的布袋扔掉,把人拖到怀里,左手钳制住她的双手,右手揽住她的腰肢,控制住怀里的女人,想也不想地攫取她的红唇吻住。
男人的力气终究比女人大,哪怕这是坐轮椅的男人,郡主在心底大骂这个混账王八蛋,好好发着疯就发疯狗病啊,突然色~欲~薰~心是闹哪样?!
可自己现在成为砧板上鱼肉,只能咬牙示弱配合他。
察觉到怀里娇躯的软化,赵鸣轩渐入佳境,放松对她的钳制,放开她的手腕,改为紧紧拥着她,不断深吻,几欲忘我时猛地被推开了。
纤手按住他进一步的索取,仿佛两人方才的暴怒暴打皆不存在,傅归晚靠在男人胸膛里,娇嗔道:“三哥哥,够啦。”
三皇子殿下才不承认自己受用,但脸色确实好多了,冷傲的开口:“知道错了没?”
傅归晚真心懒得理会他,赵鸣轩不满的再次质问,她正想引开话题搪塞时察觉到冒出根硬邦邦的棍子,这混账又色~欲~薰~心了?
“三哥哥你是不是又硬了,我帮你去叫你的通房来吧。”
赵鸣轩有点脸红,感觉到命根子滚烫起来了,暗骂自己禁欲太久定力太弱,又在这疯丫头面前丢脸;但真要说找女人来纾解,他还真没这想法。
动动手臂抱紧怀里的娇躯,扯点别的事分散彼此的注意力:“说来你年前遭遇刺杀也有四五个月了吧,有查到谁在害你吗?”
“难道三哥哥打算帮我破案,你能有这么好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