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122)

晚上,一轮皎皎月光下,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梦,这个梦把我带向天堂般圣洁美好的地方——只有我和上官黎两个人。

暮秋十月,最后两天,我发现藕香榭里是渐渐开败和枯萎的花草,偶尔,有零星几簇花,譬如美人蕉、万寿菊和茶花,还在浅浅寒意中摇曳。我漫步花园里,穿着一身浅黄色衣裳,搭配梁婉容送给我的青花夔凤纹纱围,无比兴悦地赏园景。

半晌,在我回身之即,冯花匠带着众人,敲锣打鼓,朝后苑纺织厂走。我满腹疑团,急忙跑上前。“姐,姐,我在这里。”听见有人喊,再一看,发现葆君也在人群中间。我问:“葆君,这是怎么回事啊?”葆君说:“姐,你不知道,这是社区的表演团队,今天特意来给纺织厂员工表演节目。”于是,我随着众人走向纺织厂。听见有噪杂的声响,纺织厂的员工全都跑出来了。喻宥凡、王瑞贺、王润叶、袁师傅、韫欢、单卉和尕娃子像列队一般,整整齐齐恭迎左右。大家伫立黄桷树下空旷的草坪里,望着身穿五花八哨服饰的社区人员给他们表演。接着,上官仁和梁婉容、以及上官黎也来了。大家纷纷围拢,兴奋不已,等待他们表演节目。吴莲如扬溢一脸灿烂的笑,对上官仁说:“上官先生,感谢您为我们芙蓉镇经济建设所做出的巨大贡献。今天,我们社区特意来为您的工人做表演,让他们放松放松,娱乐娱乐。”上官仁一听,当然万分高兴,喜道:“社区是一个大团队,有你们的助力,我上官仁感到兴慰,欢迎,十分欢迎!”

吴莲如是一身轻俐的华服装饰,在她的一声号令之下,众人开始各式各样的表演。有“双人划舟”、有“集体秧歌”、有“二鬼打架”、还有单人“耍大绸”。上官仁望着此情此景,一种无比骄傲的成就和满足感涌入心间。喻宥凡笑着对王瑞贺说:“你瞧,葆君在那儿。”王瑞贺往人群中一看,发现葆君容长脸面,浓妆淡抹,身披五彩霞衣,内裳是银红袄儿,青缎背心,腰系白绫细折裙,手里拿着绸带在喜悦地挥舞。王润叶拉着单卉,露齿笑道:“你看热闹嘛,自从进厂,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热闹的事呢。”单卉回道:“上官仁先生治厂有方,给当地百姓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因而有如此场面。”尕娃子大声嚷着,说:“快看葆君姐,欢腾着哩。”众人一看,葆君正身轻如燕欢乐地起舞,还朝大家扮了一个鬼脸。走至上官仁身边,我向他和梁婉容说:“先生、夫人你们看,葆君也在那跳着呢。”葆君的身上穿着精美衣绸,又挥又摆又跳。直到跳完一节曲目,葆君跑向大家:“喂,你们要来高兴高兴吗?今天的节目是大家的节目。”大家一听,皆纷纷摆手,吴莲如喘着粗气跑上前:“大伙都别站着,来,大家一起跳。”说完,牵住王润叶和单卉的手走向舞场中。后来,上官仁也被邀请上,众人围拢着,载歌载舞,一时氛围甭提多么精彩绝伦了。众人中间,韫欢在挥手跳跃,蹦跳蹦跳间,他突然站住了。原来,韫欢的目光被一个面容姣美的女孩深深吸引。女孩不是别人,而是葆君身旁的史钗。韫欢望着,只见她檀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转,水墨衣裳印簪花,他看得心动,不禁漫步走向葆君。“葆君,你过来呀。”韫欢将葆君拽到黄桷树下,囔囔地问:“那位漂亮的女孩是谁?”葆君望了望,说的正是史钗。她未看出韫欢的动机,不知所云地问:“她是史钗,怎么了?”韫欢笑说:“晚上,我上梦蕉园找你有个事,千万记着哦,我要来的。”韫欢悄悄记下史钗的名字,然后,像未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照旧在人群间乱舞乱跳。

晚上,韫欢大摇大摆地来梦蕉园找葆君。进入房间,葆君和我坐在窗下刺绣,搭讪地问:“葆君,绣的是什么活?”葆君望望,娇笑道:“《杏园雅集图》,你不懂。”“我懂!我懂!我懂!”韫欢一叠连声说了三个“我懂”,一旁的我淡淡地笑了:“你究竟懂什么呀?这是女儿们的活计呢。”韫欢嘿嘿地摸着头笑了笑,转了话题说:“你们的房间也太简陋了。”韫欢环了几眼,一张小几,两只竹椅,两张小床,和墙上悬挂的一副【黛玉藏花】画。韫欢道:“淑茵姐,画中人物是谁?”

葆君讥笑道:“这个人物你都不知道,她是林黛玉呀。”韫欢拨了拨头发,一抹绯红泛上两颊,笑道:“画中女子真漂亮,好像白天的那个女孩。”葆君扯住他的衣裳,问:“白天的女孩?你说谁?”韫欢想了想,回道:“还是不说了。”葆君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恍然回过神,笑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说的是她呀?”韫欢见话已说破,嬉皮笑脸地说:“被你猜中,那还用得着我说嘛。”葆君方止了笑,又扯住他的衣裳,不依不饶地问:“那你问她是干啥来着?或是有啥明堂?”韫欢疵牙一笑,说:“我想和那个漂亮的姐姐认识认识,好说说话。”我掩嘴笑道:“你别打人家姑娘的坏主意,你本本份份干工作,等来年托人给你找个姑娘,不是挺好吗?”韫欢咬着牙,嘎嘣嘎嘣响。葆君问:“人家姑娘的岁数好像比你大,怎么还要认识吗?”韫欢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们姐妹一听哈哈大笑。

正在说笑,王瑞贺和尕娃子抱着绣花褥走进。王瑞贺说:“葆君,这两条褥子给你。”葆君问:“给我褥子干什么?”王瑞贺笑道:“天已经凉了,今年的天不比往年,预测会比较冷。这是单卉给竹茅楼的员工分发的褥子,一人一套,我把你们姐妹的送来了。尕娃子,快,放在床上。”说着,两人把褥子搁在床上。

王瑞贺望望韫欢:“韫欢,你也来了?”韫欢吸吸鼻子,一本正经地笑道:“是呀,我来找葆君问个话哩。”葆君拆开褥子一角,发现是由上好蚕茧丝织成的絮,套做褥子,柔软称手,笑道:“这条褥子真舒服,又轻又暖和,王哥是谁让你送来的?”王瑞贺回道:“单卉按照上官仁先生旨示分发,多余两套,我知道你们姐妹肯定也需要,便给你们生拉硬拽地要来。”尕娃子问:“姐,最近过得咋样?心情可好?”我拿着鸾篦坐在窗下,尚未开口,葆君说:“你瞧,每天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梅花,我说她是眼快看歪了。”我一面拿着鸾篦梳头发,一面对他们说:“快点随便坐,房间小,哪里能容身往哪里坐吧。”尕娃子动作敏捷,首先坐在竹椅上。王瑞贺则与韫欢两人坐在床上。尕娃子问葆君:“姐,你啥时候学会跳舞的?”葆君猫着腰,将褥子平铺床上,扎指头比量,笑道:“快半个月了,每天下午准点到社区。否则,最后一幅《桃源图》十天前就已绣出。”王瑞贺问:“后天就立冬了,杭州大客户肯定要前来光临。”葆君笑了笑:“我也正这么想呢,我有把握应付好他。”

第六十七章 黄葆君闺房换簟

一轮暖阳静照香墅岭,一座泳池周围,轻垂万条绿丝绦拂于池岸上。一个身材高挑、衣香鬓影的女孩,身穿浅灰色斜纹布衣裳,配蓝色天鹅绒发网,喱士饰边,珍珠发夹,拈着一支绿蕨,一条镶边手帕,走向藕香榭里的游泳池。“映薇,好沁凉的池水,脱了衣裳,咱们先耍会。”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醉春。一面说话,她已褪尽衣裳,只身着粉桃色比基尼,缓缓下到波光潋滟的泳池。仅管时值秋暮,泳池里倒十分暖和。黄莺在枝隙间欢快地啁啁唧唧,听见响动朴楞一声,飞入庄外的树丛深处。醉春在池中划动四肢,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与甜美。映薇望着,见她一脸春风得意,终于被打动,亦步入池中。忽然,醉春望见梁婉容走来,大声喊道:“夫人快下到池里来,池水真暖和。”梁婉容朝她们笑笑,说:“你们年轻能放开耍,我可不行。”映薇慢慢游动池岸边,说:“夫人,你就下来嘛,池水舒服着哩。”醉春不停地催促道:“就是嘛夫人,和我们俩玩会。”梁婉容一身赪红色细葛布衣裳,蓬松一头半金黄鬈发,脸上搽着透白透白的防晒霜,脚上是一双瘦伶伶的高跟鞋,俯下身用手探试泳池中水的温度,笑呵呵地说:“水的温度还不错,我让淑茵给我们准备三杯果汁。”说完,步入毓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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