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116)

西阳西下。上官黎伫步兰蕙园,戏逗在蘘荷上撒欢的狮子狗。“小狗儿,知道你最喜欢花园了,既然你喜欢,我天天带你出来散步,来,跳一个。”那狮子狗机警灵俐,果真按照上官黎的指意跃离了地面。上官黎一时心中大乐,抱起狮子狗,在脸庞上好一阵亲昵。谁知,那狮子狗对着他汪汪乱叫两声,于是他松开了手。“干嘛对我乱叫呢?哼,白眼狼。”上官黎一扭头,发现我立在身后。“怎么是你?我说它在乱叫什么呢?”上官黎嘻哈地将狮子狗又吻了吻。我随口说:“你把它娇宠坏了,知道吗?”上官黎放下狗,干脆坐在兰蕙园的偻花石墩上。上官黎说:“来,这里舒服,坐下。”我的心里总有一丝不畅快的愁绪,故而无精打采地未搭理。“我让你坐我这儿,怎么没动静?”上官黎使劲一拽,我只得不情愿地坐下。我较真地问:“今天来毓秀楼的客人你认识吗?”上官黎有些莫名其妙,故意反问:“你说哪些客人呀?”我不好意地望望:“中午在家打麻将的人嘛,难道你不知道吗?”上官黎听了,方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两声:“我以为是谁呢,原来你说是叔叔带来的两个女孩。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是谁,叔叔带来的人,肯定是客人。”我沉着脸取出一只雪白绢帕,道:“你瞧,只为这块绢帕,今天她们一起刁难我,还说是朋友哩。”上官黎一惊,问:“她们怎么刁难你了?”我想了想,把情况告诉了他。上官黎听了以后,将绢帕攥在手上,瞧了瞧:“一只绢帕也这么稀罕,恐怕她们还未见过你妹妹的绣技哩。”我夺回绢帕,怏然说:“你的衣衫我给你洗好了,搁在你房间,如果你明天出门就穿上。”上官黎听了很高兴,笑道:“你知道我明天要去哪儿?”我问:“不是要去趟镇上吗?”上官黎道:“嗯,我是要去镇上,但要先去个重要地方。”我追问:“去哪里?”上官黎犹豫半天,吞吞吐吐地回道:“我想去梦鹂的坟冢上拜祭,我已好久没拜祭了。”“哼,”谁料,我瞪了一眼,醋意大发地说:“怎么又去她的坟冢上?难道你又想她了?”“不,你听我说,”上官黎解释道,“明天是拜祭故人的黄道吉日,我觉得应该去看一看,你说呢。”我不高兴地说:“你应该安静的待在家里养病,不应该总是乱跑。”上官黎知道我不高兴,只得辩解:“虽然她走了,我的心里总像欠下她一个人情。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拜祭完立刻回来。”我却仍然不高兴地嘟哝,上官黎一听,神经顿时受挫,怒火中烧,一股压抑许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你总是这也不许我做,那也不许我做,难道非要我痛苦而死,你才开心吗?你还是不要管我了,我的事我会处理。”我听了,心里不畅快的愁绪亦被激荡:“你个性跎驰,不懂别人的好意。你已经摔断了胳膊,非要再闹出事来吗。”上官黎随之咆哮:“从来没见过你像今天这样婆婆妈妈,你太不会替我分忧了。”

我生气得满脸通红,一下站起身:“我……我不理你了。”说完,捂着脸无趣地跑开了。我一口气跑出了香墅岭,跑向莫愁湖畔。朦胧的夜幕下,偶尔有几只竹雀从我的头顶飞向树梢。我抹着泪经过湖畔,有一两次湖畔的芡草和香蒲险些绊住我的脚。我依然倔强地往前走……后来,我终于站定了脚步,伫立深邃幽静的莫愁湖畔。我在心里胡思八糟地想:“苍天哪,我淑茵该怎么办,他简直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怪兽……”

“忽”的一声,湖面上飞起好几只鸬鹚,险些吓坏我。我只得连连往后退却。最后我疲惫、无助、失望的一屁股坐倒在湖畔的毛茛上。我冷漠地坐着,不知过不多久,突然,被一块坷垃打中头上。“嗳哟”我失声道。往后一看,两个尖嘴猴腮、龇牙咧嘴的年轻男子悄悄拥上来。

与此同时,坐在兰蕙园青花瓷墩上,上官黎总觉心里弥漫不祥之感。他越想越不对劲,就站起身,东瞧西望地向我的住所而来。走近了梦蕉园,葆君和王瑞贺坐在梅花树下。“喂,葆君,你过来。”上官黎深觉胆怯,不敢迈步,于是驻足原地,将葆君唤了过去。葆君蹜蹜地靠近:“黎哥,是什么事呀?”上官黎道:“看见你姐了吗?刚才被我气跑了,我不知道她上哪了,赶紧来看一看。”葆君一惊,脸庞由青转紫,道:“她没回来呀,我一直坐在梦蕉园。”王瑞贺听到后汲步走上前:“她会上哪儿?会不会上湖畔了?”上官黎一听,不由得犯起疑云:“还是找一找的好。”他便催促起王瑞贺和葆君。

两人不敢有半分犹豫,在上官黎的坚持催促之下,跑出山庄往湖畔寻:“姐,姐你在哪儿?”葆君大声呼喊着,王瑞贺也大呼大嚷:“淑茵姐,姐……”他们沿莫愁湖畔往前寻找。

莫愁湖岸幽暗阴冷,我爬在湖畔拼命挣扎,但无法摆脱两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狂妄无礼地纠缠。我狂呼乱叫,鬓发蓬散,泪水痕流,最主要的是身体躺在冰冷的石头堆上,使我难受得喘不过气。“混蛋……”呜呜,我哭喊着,撕打着,猛然,我的手像碰触到了硬椎物体,情急之下,我顺手拿起来,一看是石头,想也未想,“砰”地砸向骑在我身上乱跳的男青年的头颅上。顿时,一汩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脸额上滴落,男青年因毫无防备来自我的剧烈打击,瞬间从我身上滚落。一见他滚身落地,我一骨碌从湖畔爬起来,但没想到,另外一个男青年再次发飙。“你这个臭女人,胆敢反抗,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像一只草原金豺向我凶狠地扑上来。我顺势闪身,使他一个趔趄,他再次扑将上来,却不想我动作敏捷,“扑通”一声,跳入了月光下粼粼波动的湖水里。“救——救命啊。”我一跳入湖水里,当即淹了一口水,还条件反射地呼喊开来。男子见我视死不从,跳湖寻短箭,见势不妙,立时唤上那个像杀猪一样嚎叫的同伴:“闯下大祸了。快走!万一被人发现就惨了。”慌忙之间,两人趁着朦胧晦暗的月色,踉踉跄跄地潜入湖畔茂密的树丛中。生冷彻骨的湖里,我在水面上挥动手臂,希望余留一线生机,从而逃离地狱之门。

第六十四章 萧老太指东骂街

莫愁湖的湖水深邃寒冷,月光惨淡地射落湖面上,像一张渔网将我笼罩。丈米之高的芦苇在夜风中簌簌摇曳,水禽凄厉地低鸣,伴着冷森森的夜格外恐怖。不远处,葆君和王瑞贺听见有人呼喊,飞奔跑来。而两个渣男早已撇下我,撒腿逃离。借着一丝月光,葆君看见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在水里扑腾。葆君失声道:“姐,难道是我姐?快救我姐呀。”当王瑞贺确信地看见,惊讶之余,镇作下来,脱了衣服,“扑通”一声跳入湖里。“淑茵姐,别……别怕,我来救你。”王瑞贺使出平身最大的力量游向我,须臾,游到了我身边。“好了别怕,我抓住你了,姐,坚持住。”王瑞贺一面说着,一面划动水波挟持我朝湖畔游。湖水浑浑浊浊一片,风疾浪大,使人不易靠近岸边。王瑞贺拖动气若游丝的我,使劲全力,最后将我连拉带拽地拖上岸。

葆君发现我神色迷糊,两眼微闭,悲苦恸哭:“姐,你究竟咋了?有啥想不开的,一定要跳湖哩。”一旁的王瑞贺让我平躺在湖畔,给我挤压胸口,做人工呼吸。渐渐的,不多一会儿,我奇迹般地缓过了劲。“我……妹妹……”我浑身瑟缩不停,牙齿得得乱磕。葆君道:“姐,有啥不遂心的事你非要寻死觅活?你连爹娘也不顾了吗?你啥也别说了,走,回去再说。”葆君轻轻俯下身,同王瑞贺一起将我掺扶了起来。

一轮秀美月光下,我被两人掺扶着慢慢返回。此时,在梦蕉园里,上官黎正焦急地左顾右盼,当他看见我浑身湿透的样子,心里的不祥之感化为现实。“她怎么了?”他惊愕地问道。王瑞贺道:“快别问了,淑茵姐,她跳湖了。”“你说什么,她跳湖了?”还不知实情的上官黎注视着王瑞贺,心中宕荡不安,“怎么会这样?我……只说了她两句。”

梦蕉园住处,我在葆君的帮助下替换了湿漉漉的衣裳。“姐,冷吗?不要紧,一切都好了。”葆君呜咽哭着,像是做了一场惊魂未定的噩梦。“姐,告诉我,”她轻轻抓住我的手,颤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黎哥又欺负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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