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面上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的楚修文,紧绷的身体被猛戳了一下,他压抑的害怕,这是不可抑止的爆发了出来,大脑一片蒙,忍不住尖叫出声。
尖叫声让地上的血人,不由得颤栗了。
“楚兄弟,你叫什么呀?”吴有财拉住狂叫的他,翻了个白眼。
心中余悸犹在,楚修文蹙着眉,“你突然碰我干嘛?”
吴有财憨厚一笑,“就想提醒你一下,注意安全。”说着摸了下自己头。
最后在两人愚蠢的检查,愚蠢的检查便是,对其进行最简单粗|暴的身体检查。
最终,两人双手沾满血腥,并在这个昏迷的人身上落下可耻的痕迹后,总结道:此人男,受伤严重,不携带危险武器。
羞涩的月,悄悄躲进了一片乌云中。
光亮顿失,两人斜一脚,歪一脚的朝小棚走去。
“吴兄弟,你刚刚动作那么麻利,是不是~”楚修文嘴里溢出轻佻调侃的笑。
“大写的冤啊,真比窦娥还冤啊。”吴有财激动直拍胸脯,“我对着天上的月亮发誓,”
羞涩的月亮彻底躲在了乌云里。
“我吴有财绝不是贪生怕死,更不是好色之徒。”
他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楚修文。
“算我的错,我冤枉你了。”
楚修文叫苦不迭,本来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想想这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姑娘呢?连个蚊子怕都是公的。
谁知他竟然如此认真,像是有人欺侮了他家祖上。
“来来来,快搭把手。”楚修文真是倒霉透顶了,好死不活的开这老实人玩笑。
吴有财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太激动了,两手一放,就把那沾满血迹的人推开了。
那人摸着个子挺高,人也沉,楚修文这柔弱书生样,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上;那人好死不死的正像一块石头一样,使他喘不过气来。
“嘿嘿嘿”吴有财露出他的招牌憨厚笑,一把就把那人拉了起来。
顺势将楚修文一拎,他便像鸡崽一样,被提了起来。
不得不说,吴有财长着一张骗人的娃娃脸,力气倒是比一般人大,确切的说,是大很多。
楚修文看了一眼他,力力拔山兮气盖世,说的就是他吧。
看着吴有财渐渐远去的身影,楚修文心里有点慌,朝着那个血人反方向挪了挪。
好在不一会儿,吴有财回来了,身边是那讨人嫌的伍长以及肥头肥耳的什长。
“让你们两在这守着,你们倒是给我捡了个人回来,都是干什么吃的?”
伍长说罢,狠狠瞪了他两一眼,随即又脸上堆满笑容的谄媚道,“什长大人,你看这怎么处理好呢?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冒出个人来,也不知是敌是友,真是难办啊。”
伍长搓着他那粗短的五指,面露苦色。
什长背着双手,在那人身边来回踱步,时而低下头来看看,“看这人,倒像是易国的人。”
“是的,是的,不像是外邦人士。”伍长点头哈腰道。
“这人身上的伤,也不像是刀伤,倒像是野兽咬的。”什长继续踱着步道。
此话一出,本是冷清的夜晚,更是让人觉得,后背一阵阴风吹来。
楚修文此刻似乎听到了狼“嗷呜”的嚎叫,那匹狼正立在坡顶,拖着毛绒绒的硕大的尾巴,一双眼闪着绿色的精光,在黑夜中,犹如阎罗王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他不自觉的朝吴有财靠拢,眼珠子灵活的转着,提防着四周不期然闯入的禽兽。
现在的禽兽,可真是,大晚上的也不好好歇着,真是不让人安生啊!
这边厢,伍长焦急的等待着什长拿出个主意来,毕竟这可是在他的管辖区域内,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而伍长早已年过四十,说什么不惑,他惑的很哪!他好不容易才当上的伍长,虽说小的可怜,但好歹也是个官啦。
他高兴劲还没过呢,就发生了这事,真是晦气。
“这人嘛,”什长摇着头,皱着眉。
伍长眼睛一亮,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你先照料着,我去向上级汇报,等有了结果,再知会你。”
此话一出,伍长本就睁不开的双眼,更是难以寻觅他的眼珠,他心中恨道:这都算什么事儿,这军队里又不管他口粮,到头来,难道还要他分出一口饭来?何况这人身份不明,若真是个什么罪犯,他岂不是算窝藏罪犯?
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呀!
但眼下又能有什么好法子呢?
何况这可是什长下达的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将什长送回营帐后,伍长愤愤的说道,“以后你们两负责他的衣食起居。”
他说完这句话,便高抬着头走了,像是只公鸡似的,然而却是只拔了毛的。
楚修文和吴有财你瞅我,我瞅你。
“咕噜咕噜~”两人的肚子竟然同时响了。
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没事,楚兄弟,我白日里见有一条河,到时我抓鱼给你吃;还有啊,树上的蝉蛹什么的,都是可以吃的,在我们村,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一岁小孩,都很喜欢吃。那味道,真的是,又香又脆。”他说着,有模有样的咀嚼了一下,如美味在口。
吴有财一路说着,不得不说,这居然很有用;楚修文短暂的忘记了饥饿,他脑海里是吴有财说到的鲜美的鱼,甚至恶心的没吃过的虫蛹,都让他的口水四溢。
两人将捡来的血人驮回他们的小帐篷里,叫醒了刘有信。
原因无他,这家伙素日说,他家祖上可是给皇帝老儿看病的,那可是御医,说不尽的风光。
刘有信说这话时,蜡黄的脸上,泛起了红潮,让他看起来像是喝了酒;当然,他说的激动,大家也听的有味,还时不时附和一句,每当这时,他便说的更有劲了,他平日里喜欢微弓着背,这时却是挺的笔直。
当然,大家可不是真的信他,不过是拿他当无聊日子的笑话罢了;就连他自己讲着讲着,都说不清,到底是他太爷爷,还是他太太爷爷,给哪个皇帝看过病了。
刘有信被推醒时,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迷茫,“娘,我没尿湿床。”
说罢,他打了个滚,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好巧不巧,这个营帐里睡的张前最爱学人言语,他刚好被一泡尿憋醒,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当场尿了。
从此,每当刘有信吹嘘他家祖上的光荣事迹时,张前便会捏着嗓子来一句,“娘,我没尿湿床。”
吴有财继续推了刘有信一把道,“娘你个屁。”
经这么一推,刘有信彻底醒了。
羞涩的月亮,这时露出脸来。
刘有信看见,月光下,楚修文和吴有财拖了个死人进来。
“啊,你们杀人啦。”他这么一叫,把营帐中的萧康也吵醒了。
“杀人啦,谁杀人了,谁被杀了?”萧康比刘有信更激动,从薄薄的床被里跳了出来,四处张望,活脱脱一山上毛猴样。
“你们别疯了,我和吴兄弟捡了个人回来,刘有信,你不是一直说会救人吗?你试试。”
楚修文坐在自己那张矮小的床上,想按摩一下肩膀,上面却沾满了血,他只能伸着手,活动了下身体。
“我,我,我~”刘有信瞅着那不知死活的人,结结巴巴的也没个下文。
“你什么你,不会你说的那些全是假的吧。”
刘有信这家伙,平日里除了吹嘘祖宗是御医外,还说自己家虽然破败后,但也依旧行医救人,世代为医;因此他们家的小孩,每一个都懂得些医术。
“那可不,那茅坑里的石头,在茅坑里待久了,也是臭的嘛。”张前就爱和刘有信做对,而他的话,总能将刘有信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说,大家知道,刘有信家祖上十有八九,不是御医,就连什么医药世家那也是骗人的,不然怎么会送到这西北当个小兵呢?
但凡家里有点钱,有点势的,都会直接买个小官来做的。
旁观者清,楚修文看清这些后,便打算将他的身份埋在肚子里。当然,他苦笑着想,即便他说了,他也只会成为第二个刘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