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珊对他们兄妹之间的恩怨没什么兴趣,骑着黑风就直奔去了黄石县的县衙里。
黄石县衙一片戒备。
前方交战,城中的大部分士兵都调去了战场,为保证百姓的安全,百姓们也都躲到了地窖里,有些甚至去了山上。
陈文彬带着人关着大门躲在县衙里。
谢千珊一人一马出现在县衙门外的时候,陈文彬他们被吓了一跳,前方打了三天,想来应该是战况激烈,谢千珊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陈文彬连忙命人打开大门,喊道:“将军?”
想问问谢千珊前方战事如何,却见谢千珊下马伸手将陈文彬抱在了怀里。
重甲不同与谢千珊往常穿的软甲,又硬又冰,陈文彬被撞得吐出一声闷哼,谢千珊微微松开了些,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赵雄十分知情识趣,伸手捂住了想要说话的沐春阳的嘴巴,把人拉到了一边,摆了摆手,带着县衙里的众人,直接退到了后院,将前门口的空地留给了陈文彬和谢千珊两个人。
谢千珊抱着陈文彬没说话,陈文彬也就没再多问,毕竟谢千珊此刻出现在这里,便是说明,前方战事已经得到控制了。
两个人抱了一会,谢千珊身上血气凝重,染到了陈文彬身上,冰冰凉的感觉,冻得陈文彬哆嗦了一下。
谢千珊松开手,低声说道:“一身污秽,吓到你了?”
陈文彬摇了摇头,伸手将谢千珊的手握在手里,果然,触手冰凉。
陈文彬牵着谢千珊往屋里走,说道:“夫人先换身衣服吧。”
重甲既被叫做重甲,分量自然是不轻的,穿在身上实在负累。
陈文彬动手帮谢千珊换下盔甲,就看到了谢千珊肩上的伤。他见谢千珊身上俱是血色,还以为血腥气是盔甲传出来的,没想到竟是谢千珊身上刀伤。
陈文彬扭头就想去把沐春阳喊过来,却被谢千珊伸手拦了下来。
“些许小伤,不必劳烦神医了。”
陈文彬眼色微红,看着谢千珊的肩膀,说道:“这怎算是小伤?”
谢千珊伸手在陈文彬桌前的暗格里掏出伤药说道:“我只想和夫君单独待着,上药的事,还是夫君来吧。”
陈文彬红了脸,接过伤药,帮谢千珊处理起了伤口,小声说道:“夫人怎么这般任性?”
谢千珊没说话,眯着眼睛,竟是在陈文彬包扎的时候睡过去了。
陈文彬摇摇头,包好了伤口后,推了推谢千珊,说道:“夫人这几日劳累,到床上歇息吧。”
谢千珊伸出手,陈文彬接了过去,拉着谢千珊到床上睡去了。
陈文彬等到谢千珊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屋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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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谢千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灯光柔柔的映在屋里。
陈文彬一手拄着脑袋坐在桌子旁,脑袋不停的向下磕。
桌子旁边的炭盆里,银丝炭烧的正旺。上头卧着一个温鼎,不时有香气传出来。
这炭是谢千珊的炭供。陈文彬这样的小县令,是没有这样的供奉的,他只有烟熏火燎的黑炭。谢千珊是不用这些东西的,军中操练的勤,她身体也好,平日里顶多用些普通的炭,这么精细的是一次也没用过。
今年的炭供下来,谢千珊一股脑的全给陈文彬送了过来,把他的黑炭拿去给赵雄他们分了。
谢千珊起身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陈文彬身上的狐裘滑落了大半,谢千珊伸手帮他提了上去。
陈文彬动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转醒了过来。他站起身,看着谢千珊说道:“夫人醒了?怕夫人饿着肚子,我让李双做了些肉羹,夫人来吃点吧。”
谢千珊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温鼎,一阵一阵的冒着热气,被煮得软烂的肉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谢千珊伸手接过陈文彬递过来的碗,笑道:“古人常说,君子远庖厨。我看夫君这县衙里倒是反了过来,似乎会做饭的都是些男人?”
陈文彬笑道:“确实如此,想是夫人在西北多日,黄石县风气开化,倒是没永安城中那么讲究。”
谢千珊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谢千珊在战场上打了三天,能吃上口热的都实属不易,这三天是实打实的吃了三天的干粮。
何况连番劳累,谢千珊一觉睡了半天,早就饿的不行,如今端着肉羹,只觉得是人间美味。
她也不讲究,端着碗,轻轻吹了吹,就慢慢喝了起来,陈文彬在一旁端着小碗拿着个汤匙慢慢搅了几下,说道:“夫人,慢些,当心烫。”
谢千珊点了点头,也慢了下来坐到陈文彬的旁边,油灯在一旁突然爆了个灯花,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还让脑子里千丝万缕的陈文彬吓了一跳。
谢千珊放下碗,拿起油灯旁的剪刀,剪了下灯花,笑道:“虽说没为夫君红袖添香过,但是这剪烛西窗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文彬红了红脸,说道:“不必红袖添香,夫人在我心中也已是最好的。”
谢千珊黛眉轻挑,神色张扬的说道:“这是自然,我本就是最好的。”
谢千珊这个人,从小到大,争强好胜,便是幼年就入宫做了皇帝手上的人质,也不曾收敛过自己身上的锋芒。在皇宫的校场上,她的功夫从来都是最好的,便是对着皇子王孙,也不曾谦让过半分。那般风采,陈文彬即使不曾亲眼所见,也在京中听说过一二的。打从谢千珊十三岁在西北一战成名,她在京中的事也开始流传开来。
陈文彬放下碗,向炭盆里又放了几块炭,说道:“夫人辛苦。可还要再睡一会?”
谢千珊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陈文彬说道:“那自然是要的,夫君快也别忙了,春宵一刻,怎可荒废?”
陈文彬听了这话,被口水呛到了一下,红着脸在一旁疯狂的咳嗽起来,逗得谢千珊哈哈大笑,伸手给陈文彬顺了顺气。
陈文彬咳得眼眶微红,眼带嗔怪的看了谢千珊一眼,换的谢千珊一阵笑。
西北的这场战役说起来算是大获全胜,虽说在几次交锋中,损失了些人手,但是生擒塔特,已是居功甚伟,谢千珊并没多加考虑,一辆囚车直接把塔特送回京城,且由她带队。
这一年她大婚,本不应该再次回京的,但是大破西戎,擒了塔特,这两件事,让谢千珊在西北的威望更上一层,她想要带人回京,朝中虽颇有微词,但说真要阻拦,还是没人有这个胆子的。
谢千珊也乐得给人加点口实,若是能把御史台的老东西气的倒了一两个,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千珊这次,直接把陈文彬也带了回去。
外任官员,任期未满非诏不得擅离的律例被谢千珊丢在了脑后,她偏就要把陈文彬带上。
黄石县眼下被谢千珊关照,便是没了陈文彬也没人敢惹是生非,谢家军在黄石县巡街的次数比着西戎要打过来的时候还要多,哪个不长眼的敢去触军爷的霉头,那可是刚见过血的。
西北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谢千珊擒了塔特之后也没闲着,直接带着大军打进了塔特的王城,将西北军的驻地扩展到了天山脚下,将西戎剩下的氏族们逼得无处可去,对谢千珊俯首称臣,只为在冬天换来一条活路。
谢千珊允了,除了不愿归降的部落被谢千珊赶了出去,剩下的贵族们,被谢千珊手下的兵打的像是小绵羊一样温顺。
卢玉泉看着得胜的谢千珊,十分激动。当即就给谢千珊行了叩拜大礼,不过谢千珊却不领情。她已经知道了卢玉泉和肖荣,宋温纶之辈应当都是皇帝的人,被人这样扎了几颗钉子在身边,谢千珊不是泥做的,自然还是有几分火气的。
此次回京,便有向皇帝兴师问罪的嫌疑。
谢千珊这次回京与上次大有不同,上次回京不过带了两百亲卫,这次却好大的威风,带了一支轻骑兵,洋洋洒洒数千人。
大军行进,走过哪里都是尘土飞扬,十分惹眼。
陈文彬这次并没有一直坐在马车上,谢千珊打下了西戎,得到了西戎的财富,同样还有西戎那无数骏马。谢千珊为陈文彬选了一匹性情温顺的马驹,陈文彬偶尔也会骑在马上与谢千珊一同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