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莉香不打算与关雅合作,便回到了礼台前想一测究竟。
“这里有支钢笔怎么不见了?”霍莉香的声音不大,但传到了眼前人的耳中,他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跳舞的人见那边这么热闹,便也都纷纷停下脚步,赶过去凑热闹。
“再找找,不会丢了吧。”正在吃饭的一人说道。
“我都找了好几遍了,因这礼物小巧精致,我便多看了几眼,本想找它主人问问在哪里买的,可没想到这一回来就不见它的踪影了。”霍莉香还在礼台边走来走去,装作很心急的样子,“这里不会遭小偷了吧?”
霍莉香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现场的人却炸开了锅,尤其是硬挤进人群中的宁朗,脸色更加铁青。
“被偷?”宁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的。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谁会在意一支钢笔啊?”
“那可不一定,人心隔肚皮,咱们怎么会知道别人的想法。”
“要我说,不如开包测验,钢笔在谁那里,那谁一定就是小偷了。”
霍莉香这边还在出主意,而古今在人群中却不屑地笑出了声。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吃饭?”宁伯渊懒得理会那群吵吵嚷嚷的人,他端着碗走到古今面前。
古今看着碗里都是她爱吃的食物,可是她却一点都提不起胃口。
“宁伯渊,你对外放了什么风声?”古今记得霍莉香,她在大院时就对自己不太友好,而这根源,要归结于宁伯渊。
“没有啊。”
“那怎么所有人都敌对我?”古今瘪着嘴,看起来有些可怜,如果不是她发现得早,她现在已经被人当成小偷了。
“怎么了,受了委屈?”宁伯渊不忍心看她这样,便放下碗筷捧起她的脸,可她的脸上也没有平日的光泽,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愁眉苦脸的。
“宁伯渊......”古今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她第一次被人陷害,虽然她还了回去,可心里还是很难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活得不自由了,开始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做什么都要被人指点了。
如果她真的跟宁伯渊在一起了倒还好,承受这些她也认了,可是他们明明没有在一起。
古今越想越委屈,她将脸从宁伯渊的手掌内抽了出来,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宁伯渊,我今晚想喝醉。”古今脑子里混乱得很,她觉得跟宁伯渊越来越扯不清了,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心中竟然有一处,不太想跟宁伯渊扯清。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想把它压下去。
“古今乖。”宁伯渊摸了摸她的头,“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宁伯渊从不愿意限制她,她若是想买醉,肯定是有了烦心事,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听宁伯渊这么说,古今放心地喝了起来。
“不是我!”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叫声。古今没有回头,嘴角却咧开了。
“真的不是我!”关雅疯狂地摇头,她也不知道这钢笔怎么会跑到她的头发上,她明明已经把它放进古今的包里了啊。
“是古今,肯定是她陷害我的。”关雅像疯了一样,在人堆里寻找古今的身影,可人群太拥挤,她根本看不见古今的影子。
“这个......可能是误会......”霍莉香气得牙痒痒,却也只能为关雅说情,她没想到关雅办事这么不利,她原本还想找她联手,现在看来,她连自己也保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误会?”宁朗转着钢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霍莉香。
霍莉香被他那双锐利的眼神盯得发毛,她逃避似的笑了两声,“我看关大小姐也是名门正派,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难道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
“厅长......这......”霍莉香摊了摊手,不再给与任何意见,生怕这件事将自己也连累了。
“古今,古今你出来!”关雅不顾形象地大喊。
古今此时有些微醺,脸色陀红,可听见有人泼妇似的叫她,她还是不悦地皱了皱眉。
宁伯渊捏了捏她的脸,没有起身,用平淡的语气说:“我们古今喝酒正在兴头上呢,不知关小姐找她有何贵干?”
宁伯渊的声音像是长了手似的,在人群中拨开一条路,关雅看见这种情景,脑子更受了刺激,尤其是那句“我们古今”彻底激发了关雅的嫉妒心。
“三少爷,您看错了她,她可是个小偷啊!”关雅语气激动,她原本想看古今的笑话,可没想到她成了整场宴会最大的笑话。
“她偷什么了?”宁伯渊也不看关雅,而是给古今斟了杯酒。
“她偷了厅长的钢笔。”关雅指着古今,突然想到她肯定是在给她梳理头发的时候把钢笔插入她的发中的,她真掉以轻心,当时竟没检查一下。
“关小姐,凡事都得讲证据,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啊。”宁伯渊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但眼中的警告任谁也看得分明。
“霍莉香,你说说看啊,你说说是不是古今偷的钢笔。”
霍莉香正想脱身却猛地被点名,她见大众的目光都朝她投来,她在心里稍微衡量了一下。
如果她承认了,说明这件事她也有参与,会毁了她的形象,说不定还会吃官司,因为她也摸不透这上京的法律里有没有这一条。如果她打死不承认,那这锅就完全被关雅背去了,她现在已经被泼了脏水,自己没必要再去掺和一脚。
有了答案后,霍莉香道:“我倒是没看见古小姐偷笔,不过确实不知这钢笔为何会出现在关小姐头上,我原本挺喜欢它的,想必关小姐也一样,但下次可要用对方法才行。”
“霍莉香,你......”关雅不敢相信地指着霍莉香,“你出卖我?”
“关小姐,您犯了错可不能随意污蔑别人啊,您污蔑古小姐不成,反倒要拉我下水。古小姐是有三少爷护着,可您也不能欺负我这孤家寡人啊。”霍莉香极力为自己辩解,可看见古今身旁有宁伯渊的时候,她还是狠狠地嫉妒了一下。
“霍莉香!”关雅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她抬起脚要冲上台与霍莉香讲清楚。
“够了!”关蠡刚刚不过是跟傅老爷子在雅间里攀谈了几句,没想到一出来竟看见自家女儿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他铁青着脸走过去拉着她,可见她还挣扎时,便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阿爹!”关雅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关蠡,印象中,这是阿爹第一次打她。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呵护在手掌心的,哪有人舍得这样对她。她此时声音支离破碎,今晚承受了太多,她将委屈都装在哭声里,大声地发泄出来。
“你给我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关蠡见关雅还看不清现状,便又狠狠地凶了她。
关雅被关蠡愤怒的声音压住了,她呜咽地抽泣着,可伤心的同时,她连霍莉香和古今一起恨上了。
“厅长,我这女儿不懂事,可能是见您的钢笔精致,所以想拿来玩玩儿,但这事儿总归是她错在先,不然您给领回去,怎么处置都行。”关蠡刚上升为总务局局长,按理说官级比宁朗大,可此时他必须忍气吞声,全上京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看着呢,如果他这时徇私枉法,指不定被有心人记下来当做扳倒他的把柄。
“没事,我这支笔旧了,若她喜欢,改日我送她支新的。”宁朗哪里不知道关蠡的意思,他既想在人前赚足了面子,又料定他不会真的把关雅关起来,而他也只好逢场作戏,陪他演一演。
“谢谢厅长,您太客气了。”
“局长您不用放在心上,小孩子图个新鲜。”
两人客气地说了两句,这场闹剧便这样结束了。
关蠡在这待不下去,便带着妻女回去了。霍莉香也怕事情败露,推脱着不舒服也赶回了家。
春晓晚报的记者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他现在倒真的分不清楚谁才是真正偷钢笔的人。
宁朗站在原地捏着钢笔,眼中却闪过一丝探究。
元帅和参谋刚刚走出来,见没有了吵闹声,便又走回去谈起话来。
“散了散了,大家伙儿该吃吃该喝喝。”傅文清老早在听这出戏了,只不过他懒得管,便装聋作哑,直到关蠡将人领走,他才出面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