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渊将桌子上的纸都收掉扔进垃圾桶,他知道这些号码只是障眼法,对方是要告诉自己,他能察觉出他的动作,让他别做无用功,并且把古今拉进来,以此来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现在,眼前已经不是一团迷雾了,而是一个死胡同,他走了进去之后,对方便把他所有的后路封死。从宁骞无缘无故地去废楼,到废楼晚上的枪声,到宁朗的画,再到古今接电话,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但却都息息相关,因为凶手想要告诉宁伯渊,他如果继续追查,那么卷进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对方残忍的地方也在于此,他将后退封死,如果真相不水落石出,宁伯渊等人只能等着最后被他一网打尽。
试问,哪只温水里的青蛙不想逃跑。
很显然,这种考验人性的选择题,凶手故意出给宁伯渊做。
宁伯渊努力平复着心情,当他冷静下来时,发现头发竟然都被拽掉了几根。
“将这台座机销毁。”宁伯渊平静地对华文说道。
“是。”
傍晚,宁伯渊才回到大院,他一进门,就直奔古今的房间。
打开门后,里面空空如也,他正要转身,却见古今拿着医药箱沉着脸走了回来。
“怎么了?干嘛拿着医药箱?”宁伯渊的语气很紧张,他以为对方已经对古今下手了。
古今眼神落到抓着她胳膊的手,不悦地皱了眉头,她甚至还没有与宁伯渊对过眼神,宁伯渊就懂了她的意思,轻轻地放开她。
他的古今是高贵的,他愿意尊重她。
“怎么了?”宁伯渊放缓了语气。
回到房间后,古今重重地将医药箱放在桌子上,宁伯渊隔得远,甚至都能听见里面的药瓶翻倒的声音。
“你受伤了?”宁伯渊往里面走去,顺便关上了门。
古今重重地“哼”了一声,“有空的时候教我些武功。”
“学武功干嘛?”宁伯渊见她一幅要跟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不禁很好奇,他记得在关押牢里,她说过不想学的。
“对付你妈。”古今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口,但感觉到宁伯渊的沉默后,她又加了一句:“如果我以后真的对宁夫人下手,你会怎么样?”
宁伯渊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打算调解古今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看来,她们的矛盾好像越来越深。
“你会吗?”
“如果她逼我,我就会。”其实古今知道,这不过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即使以后宁夫人再怎么为难她,看在宁伯渊的份上,她也宁愿躲,不会与她正面交锋。
可是,这句话在宁伯渊的心上留下了痕迹,以至于后来宁夫人死在古今的面前时,宁伯渊与古今之间,彻底有了嫌隙。
“现世不安稳,你学些武功也可以自保,我有空的时候教教你。”宁伯渊见到古今,心中的不安稍微缓解了些,可他知道,找出幕后凶手刻不容缓,只不过现在,他要换个方式。
古今本来想跟他说宁夫人今天的恶行,但是话到嘴边她又顿住了,再怎么说,宁夫人也是宁伯渊的母亲,她始终不想他们心生嫌隙。
“你还不出去?”古今心情不好,就下了逐客令。
“不出去了。”从宁骞和宁朗的事情来看,他猜想对方下一次就要对古今出手,所以目前他断然不敢放古今一个人待着。
见宁伯渊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古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脸上的恼怒更加明显,“你是打算赖在这儿了?”
宁伯渊看了眼床铺,“可以吗?”
“宁伯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古今说着就要去拽他,可宁伯渊任她怎么晃悠,就是不从凳子上起来。
“你走不走?”
“你现在空吗?”宁伯渊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
古今拧眉,不知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说:“空。”
于是宁伯渊就把近日来的线索与发现都跟她说清楚,听完之后,古今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你是说,我有危险?”
“你现在时刻都有危险。”
古今听完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
“想不想赌一下?”
“不想。”宁伯渊见古今眼睛滴溜溜地转,他就预感不好,以古今的性格,她怕是要以身犯险。
“你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古今见宁伯渊想也不想就反对她,不禁有些懊恼。
“想,但更想你安全。”
宁伯渊知道古今打算用自己做引子,将背后的人钓出来,这的确会引出某些线索,但搭上古今的安危,不值当。
见宁伯渊语气坚决,古今瘪了瘪嘴。
“要想找到线索并不难,只要我跟你一起,凶手出现我自会第一时间知道。”
“你总不能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
“睡一起不就行了?”
“你......”古今本以为他又想占她便宜,但看见宁伯渊眼中认真的神色她倒止住了声音。
如果宁伯渊不同意她独自一人以身犯险,那跟他一起倒不失一个方法,况且以她对宁伯渊的了解,在没有她的首肯下,宁伯渊绝不会越界。
“是我留下,还是你去?”见古今在思考,宁伯渊便知道她懂了。
古今听他这么说,瞬间红了脸,虽然她在别人面前游刃有余,但面对宁伯渊,她始终施展不开。
“凶手若是想对付我,当然是你留下。”说完古今就咬住了嘴唇,以此来证明这话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宁伯渊看见古今的反应,微微勾了嘴角,他知道古今既有新社会的开放,又有旧社会的传统,对于男女之事,她更不会胡来。
“那我先去洗漱”说完宁伯渊便走回房间,他不担心古今锁门,因为她也想要抓住幕后凶手。
晚上九点,宁伯渊和奶糖躺在床上都等得困了,古今才洗好澡慢慢腾腾地走进来。
一看古今的打扮,宁伯渊笑出了声。
“大夏天的,你穿这么严实干嘛?”宁伯渊说着便掀开被角,方便古今钻进去,而奶糖则被他扔到床角。
奶糖不悦地“喵”了几声,大有跟宁伯渊打一架的冲动。
“我......我又不热......”古今说话从没有这样吞吞吐吐过,她见宁伯渊光明正大地躺在她的床上,心里更加别扭,脚底就像是踩着了橡皮糖,黏在了地上,每走一步都费很大的力气。
宁伯渊饶有兴致地半坐起来,依靠在床背上,看着古今缓慢前行。
此时的奶糖可能见气氛不对,就不情愿地拖着尾巴钻进自己的小窝里,今天的它,可不敢再霸占着古今了。
他知道古今几斤几两,别看她平日里对感兴趣的男人手到擒来,但若真是关上门说起悄悄话,她比谁都跑得快。之前在德国,她就没少被开放的德国人吓跑。
等了好久,古今才钻进被窝里,过了一会儿,她满头大汗地钻出头来,说:“其实也没必要睡一张床吧?”
见古今后知后觉,宁伯渊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睡一张床,我怎么能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凶手?”
古今拿开宁伯渊的手,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可不许越线。”
“好。”宁伯渊爽快地答应了,随即便关了灯。
本来古今睡觉喜欢留一盏夜灯,但此时她不想看见宁伯渊的脸,索性将灯全关了。
黑暗中,两人并无睡意,宁伯渊睁开双眼,看着古今的方向,眼中像是掌着一盏灯,将所有的感情都点亮。
古今却死死地闭着眼,仿佛也知道有灯光在暗示她什么,却在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
宁伯渊怎么看不出古今的逃避,只不过他从来不愿意逼她,他知道古今不会随意嫁人,他在等,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他便可以不需要依仗任何人的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大院女主人的位置留给古今一人。
半夜里,古今睡熟,从被窝里冒出头来。
“热......”古今一边说,一边扯着自己的衣服。
“要脱吗?”宁伯渊支着头,看向黑暗中的古今,仿佛能看见她一样。
“热......”古今丝毫没有听见宁伯渊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宁伯渊开了盏小夜灯,见古今使劲拉拽着胸前的纽扣,可久久都解不开,她的动作变得莽撞且粗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