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不悦地抬着眼,不喜欢他喷在她脸上的呼吸。
“怕不怕?”
“怕!”闻到宁伯渊口中淡淡的烟味,古今将头侧了侧,她发现这味道竟对她有一种吸引。
“那你还挺能忍。”宁伯渊不允许她逃,又用手将她的脸掰回来。
“来找我因为油的事?”宁伯渊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这么亲密,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亲上去。
“卖油的人在哪儿?”
“为什么执意找她?”
“我觉得她可能跟我母亲的死有关。”
第一次听见古今谈及她的母亲,宁伯渊也端正了态度,“我带你回去好好审问她。”
见宁伯渊从椅子上拿起衣服,古今惊讶,“你这么早回去?”
要知道,她就是因为知道宁伯渊在宁骞这里,可能会行动不便,才辛辛苦苦跑过来的。
“反正也没人管我。”说着宁伯渊就拉起古今的手往外走。
“你不怕他们起疑心?”古今嘴唇不动,声音极小,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我认真工作他们反倒更加怀疑。”宁伯渊低头在古今耳边轻轻说着。
古今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
见宁伯渊牵着古今的手走了出去,路过的军师黄程立马跑到宁骞那里打起了小报告。
“少帅,我看三少爷带着那个女人出去了。”黄程说话略带不屑,这也是他奉承宁骞的一种方式。
宁骞听见这个消息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个三弟不太关心政事,这次能来军营,元帅已经跟他说明原因,他在大院里惹了花边新闻,还上了春晓晚报,为了平息这次事件,宁伯渊才以到军营里来为借口,让元帅帮他摆平这件事。
他从军多少年,什么血腥的事没见过,战场上的事只怕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三弟见到还要吓得腿软。他知道宁伯渊不会用心工作,与其说来帮他,倒不如说进来混日子。不过他也没打算到元帅那里揭穿他,既然元帅还有栽培他的心,那他就让元帅彻底死了这条心。
宁伯渊是个无用之才,这点,他迟早会向元帅证实。
“看来三弟还没有彻底收心啊。”宁骞故作惋惜地说。
“是啊,我看三少爷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少帅您的丰功伟绩,他才来第一天就惹了这么大的事,可见并没有什么真凭实领,还请少帅不要把我派过去,我跟少帅跟久了,见识过您的真本事,再去看他的窝囊样,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
几句话听得宁骞心花怒放,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镇定地说:“我知道派你过去的确是屈才了,但是没有办法,他毕竟是我弟弟,也只好难为你一阵子,过段时间我一定把你调回我身边。”
黄程听完失落之余还带着一丝雀跃,宁骞见状,心里对他更加满意。
他失落,是因为觉得宁伯渊不如他,派他跟着宁伯渊,他心里自然有落差。他雀跃,是因为自己允诺过让他回到自己身边,说明他还认自己这个主。
想到这里,宁骞满意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黄程便退下了。
第9章 何方神圣
下午四点钟,宁伯渊带着古今去往城南,那里关押着卖油的老奶奶。
车上古今一直都在想,见到了那个人,究竟该问哪些问题。正想着,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宁伯渊发现古今脸色苍白起来,方才在太阳底下,又经过惊吓,古今的脸慢慢红润,现在心情平稳之后,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就彻底显露出来。
“不舒服?”宁伯渊从没见过她这模样,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无大碍。”
“何叔,掉头回大院。”宁伯渊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不行。”古今激动起来,她觉得事不宜迟,如果不问清楚,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宁伯渊略显焦急,脸上的关心还掺杂着不悦。
“你带我去我就告诉你,否则我永远不说。”古今也来了脾气,与宁伯渊硬碰硬,但她知道,退让的永远都是宁伯渊。
宁伯渊拿她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让何仁辉加快速度往城南开去。
到了城南的一家豆腐店,宁伯渊带着古今下了车。古今原以为宁伯渊带着她来买豆腐,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大有文章。
磨豆腐的作坊里,有一面石墙,外人看来这石墙用来堆杂物,可宁伯渊领着古今来到这里,轻轻地摁了摁石磨上的转柄,那石墙便从中间裂开,慢慢地朝两边移去。
古今看了之后略微惊讶,她看了眼宁伯渊,不知他的势力究竟扩展了多大。
“这里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有些是找出来的叛徒,有些是敌人派来的杀手,总之,关在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好人。”
看见宁伯渊这么大费周章,古今心头一股暖流缓缓划过,有关她的事,宁伯渊果然一视同仁。
“听说你费了些功夫将洪轩的把戏戳穿,究竟怎样做的,不妨教教我。”
听宁伯渊这么一问,古今身子怔了怔,表情有些僵硬,她得先审了那个人才能说实话,否则她不能保证宁伯渊会不会一气之下也把那个人杀了。
“出去再告诉你。”
见古今想卖关子,宁伯渊倒也没继续问。
两人来到一处阴暗的小隔间,里面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听这声音,该有些年岁了。
守卫见宁伯渊走来,自觉地打开了门,铁链子滑落的声音,直直地撞在了古今的心上。
突然间,她感到恐惧起来,不知是因为这里的空间太过于压抑,还是因为这一阵阵直击心田的咳嗽声。
走到门口,她顿住了脚步,越接近,她心中就越惶恐。但她知道,她若是表现出惧意,宁伯渊必定会陪她进去。想了想,她狠狠地吸了口气,让宁伯渊在外面等她。
宁伯渊见她坚持,外面又有人坚守,他不担心那个人会对她下毒手,所以就让她一个人走了进去。
听见动静,老奶奶慢慢抬起头来。古今看见她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可这人老常态却让她心里发怵,她见过无数的老人,却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奇怪的老人。
老奶奶的脸上纹路极深,像是被人用刀在脸上划了几道,将肉割了下来之后,又用又粗又长的线缝起来,以至于伤口没长好,显得可怕又惊悚。
老奶奶此时瞪着混浊的双眼看着古今,可能是因为视线不佳,她的眼睛眯了又眯,连带着脸上的皱纹都上下摇动起来。
在看清古今的面容后,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你来了?”这声音沙哑难听,就好比刀在柏油路上“呲呲”地划着,令人不想再听第二次。
“你认识我?”虽然感觉她浑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但古今为了探明真相,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母亲,你同她一样,都长着一双勾人的眼。”说完,老奶奶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听见有关母亲的消息,古今的脚步明显动了动,“是你害了她?”
听着古今激动的声音,老奶奶却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我只是个生意人,只接买卖,不记来人。”
想起母亲的死,又联想到自己中毒时骇人的感受,古今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这油害人,你知道吗?”古今冷着嗓音,她知道世人险恶,但没想到竟有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我怎能不知,如果这油不害人,那别人来找我干什么?”不知道老奶奶是不是自己即将身死,所以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丝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听完她的话,古今感觉脑袋一震,恨意也在胸口激烈地撞击着。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给母亲下毒的直接凶手,在杀意涌现的那一刻,她狠狠地喘了口气,她还没有问完,不能这么早就手刃仇人。
“你既然不记来人,又怎会知道我的母亲。”
或许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老奶奶也不会替任何人保存秘密,最好,所有被她害过的人的后代都能找上门来,好让她好好絮叨絮叨,这些年的新仇旧恨。
“你母亲是我见过最高贵的人,与找替死鬼下毒的人不同,是我亲自给你母亲下了毒。当我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为何会有人雇我来害她了,她生得妖媚,蛊惑人心,就连我一个女人也被她的美所吸引。这种人,活着就会挡了别人的路,当年雇我害她的人不止一个,但我却只接了其中一单。”老奶奶眼睛低垂,似乎在思考当年那人的长相,“那个女人的模样我倒忘了,但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她左手腕的疤,好像是开水烫的,那手腕上的皮像是一张皱褶的纸,十分不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