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回过神,感觉手指有些痛,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搓了多久。
宁伯渊洗完澡,还未擦干头发就走了出来,灯光下有细小的蝇子,粘在他的湿发上不肯走。蝇子轻小,宁伯渊感受不到,但古今见了手心里却直痒痒。她多想帮他将那蝇子拿下来,否则这头发白洗了!
正当古今犹豫着,宁伯渊却开口问道:“关于何桂的事,你是怎么听说的?”
古今攥了攥手,“那天秀儿在街上遇见了我,跟我说‘古参谋并不是真正的卖国贼,卖国贼在家里养尊处优地呆着呢。’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便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她说何家有个佣人与她相识,他们聊天的时候说出来的,还说那封信就在何桂的房间里。我虽然对这事也抱有几分怀疑,可是有总大于无......”
古今说着声音就小了起来,她在宁伯渊的凝视下再也说不下去。
半晌,古今嘟嘟嘴,有些不满地想:你不就是怪我鲁莽吗?可有了线索不去追,万一错过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样想着,古今仿佛有了底气,又道:“秀儿是个老实人,应该不会成心骗我。”
宁伯渊却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他用手抓了抓头发,古今看不见那蝇子,心里才踏实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谢秀儿为何要独独跟你说?”
古今微微抖了抖腿,她刚刚在外面被虫子咬了好几口,现在正痒着呢,她也顾不得其它,就伸着腿抓了起来。
“她很久没见我了?”古今听宁伯渊这语气有怀疑的意思,可她怎么也不愿将谢秀儿往那方面想。
“愚昧!”宁伯渊责骂了她,可同时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她那红肿的腿。细长白皙的腿上,被挠了一道道红印子,有些地方抓得狠了,还泛起了红色的血丝。古今自己像是不知道似的,还拼命地抓,这样下去,非留疤不可!
古今只顾着腿上痒,也没去细想宁伯渊的意思,她一只手不过瘾,加上一只手去挠。
宁伯渊实在看不过去,他起身拿了白酒,就这么往古今的腿上洒去。
“疼啊宁伯渊!”白酒一洒在腿上,沿着被抓破的血肉钻进皮肤里,那瞬间钻心的疼痛,让古今大叫起来。她拍打着宁伯渊的胳膊,可是他的胳膊像长在她腿上的石柱子似的,怎么也挪不开。
古今不让他再倒了,拼命用手去推宁伯渊的胳膊,宁伯渊猛地将酒瓶子掷在地上,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古今心头一震,她收回了手,可还是呜咽着。
“疼......”古今抽泣着,头一点一点,胸口也一起一伏的,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有不忍。
宁伯渊放轻了动作,怕她再阻拦,便解释道:“这里的蚊虫不比外面,一个比一个狠,都是喝人血的东西,比外面毒多了。你现在若是不杀杀菌,回去整条腿都会肿起来,况且你还抓破了皮,严重点会感染,再严重点,会截肢。”其实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宁伯渊哄骗的话罢了,但这话也真受用,古今一听,便吓住了,宁伯渊趁机问道:“还倒不倒?”
古今吸了吸鼻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倒......”
宁伯渊一边捂住古今的嘴,一边将酒倒在她的腿上,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子猛地一缩,随后有断断续续的气从手心传来,不一会儿,他的手心已经濡湿。
给古今消好毒后,宁伯渊又拿手帕将地上的酒擦干净,看古今惊慌地看着自己的腿,他便说:“刚刚都是骗你的。”
古今听完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她生气地跺了跺脚,鞋底的酒夹着灰尘溅出些许出来。
第32章 棘手
这时,宁伯渊电话响了,他便起身去接电话,古今因为疼和气,一时收不住哭声。
“你别再哭了,德兰打电话过来,别让她听到。”
这话若放在古今正常的时候说,她绝对会十分配合,可现在她情绪正崩溃,听见这话,像与宁伯渊作对似的,哭得更大声了。
宁伯渊却轻轻撇嘴一笑,怕被她看见,还故意侧了侧身子,“我今晚不回去,你自便。”
得到宁伯渊的答案,何德兰开心得跳了起来。
见古今还在哭,宁伯渊走过去,将她的脸擦干净,二话不说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哭声猛地止住,同时止住的,还有呼吸声。慢慢地,台灯下的蝇子都有了生命力,在灯光绕来绕去飞舞起来。这断了的呼吸声也像是被感染到似的,渐渐响了起来。
但仔细一听,这呼吸声中,还加了点淡淡的隐忍和□□,听得人浑身发麻,既想继续听下去,又感觉浑身燥热得慌,一时半会,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伯渊结束这个吻之后,古今还没有缓过神来,她略张着嘴巴,轻轻抽泣着,像是一个装满风的袋子,不小心漏了气,断断续续地跑了出来,听得人直想把口子堵住。
“过来给我扇扇风。”宁伯渊走向书桌,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古今平稳了呼吸,走到宁伯渊面前,不情愿地拿着扇子给他扇风,一边扇一边想,这上京的春天果然很短,还没几天呢,竟然有些热了起来。
扇子一摇一摆,这风没吹到宁伯渊身上,古今反而觉得脸更加凉了。
“你有没有点自觉性?”
听宁伯渊这么说,古今才反应过来她正给自己扇风呢,见宁伯渊拉下脸,古今又带着气儿地将扇头对准他。这风一阵一阵的,带着不满与怨气朝宁伯渊身上扑去。
“谢秀儿有可能并不如以前那么贴心,你防着点,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宁伯渊边翻阅文件边说。
古今笔挺挺地站着,听宁伯渊这么说,她不禁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
宁伯渊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我也只是怀疑,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之,你别被人利用了。”
听宁伯渊这么说,古今撇了撇嘴,轻轻地“哦”了一声。
窗外的月光穿过玻璃格子,整齐地躺在地面,一片片的暗影上,不时地投来扇子的影子,慢慢地,这影子渐渐往下,往下......
古今犯了困,拉过身后的椅子就坐了下来,可趴在桌子上之后,她心里还不安稳,手拿着扇子还在一摇一摆。
宁伯渊见她困极了,不但没好好招待她,反而轻咳了一声,道:“别偷懒!”
古今迷迷糊糊,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继续闭着眼,给宁伯渊扇风。不过现在夜已深,她醒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今晚被人欺负的惨况。
宁伯渊正笑着,旁边传来“啪”地一声,扇子掉在了地上,古今也在睡梦中将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舒服!”古今抱怨着。
宁伯渊以为她醒了,可看向她时,她还是闭着眼,额头在胳膊上蹭来蹭去,一脸的不满,一脸的抱怨!
宁伯渊知道她的,她最怕睡不满觉,她一犯困,这身上的脾气就上来了。要是半睡半醒中感觉到一丁点不舒服,她便要大发雷霆起来。
见她哼哼唧唧的,宁伯渊便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这里没有床,而宁伯渊也不想将她放在床上。
宁伯渊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哄着她,手一会儿拿笔,一会儿在她后背上、胳膊上轻轻拍着。
睡梦中,古今不时地哼叫,她将自己的火都放在梦里发泄了出来。
宁伯渊低头看她,轻轻地笑着。
嗲是她最嗲,坏也是她最坏!
宁伯渊心中仿佛漏了个口子,他知道自己被她吃得牢牢的。
快到凌晨,宁伯渊的胳膊已经麻木,然而他最终还是将她放在隔壁的床上,古今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已日上三竿。
她起来后见宁伯渊正在忙,便打了招呼就回去了,宁伯渊也没挽留她,但派了何仁辉送她回去。
何仁辉刚上车,还没发动,古今坐在车子后面,感慨良多。
“古小姐,您跟三少爷这算是和好了吧?”何仁辉怎么不为他们操心,三少爷没笑脸的时候,受罪的可是他们,更何况,出于私心,他也希望他们能和好如初。
古今伸着一只脚,上下点着,她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宁伯渊对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绝情,但绝不像以前凡事宠着她了。
“我也不知道,想不明白。”古今叹了口气,她怎么能想得明白,现在的情况还容许她多想吗,总归走一步算一步吧!